长安以为沈则怀应该是会带着她去货运行的仓库,却没想到会是来到茶楼,“阿顺你在外面候着。”
“是,三爷。”
话音刚落,二楼包厢里的房门便被打开,长安怔了一下,这不就是刚刚在码头的冷之廷吗?
虽然此时的他依旧穿着警服,但此时脸上带着笑意的他却和在码头上时表现出来的冷冰冰完全不一样。
“嫂子好,刚在码头没能打招呼,实在是失礼了。”
长安眨着眼眸,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
见状,沈则怀不禁一笑,拉着她在身旁坐下,“这位是冷之廷冷队长,其实我们早已认识多年,刚刚不方便所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好,冷队长。”长安朝他点了点头。
沈则怀看了冷之廷一眼,“话说回来,今日你们应该是第一次碰面,长安又是身着男装,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要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我这警队队长岂不是白当了?”冷之廷反问,话语里藏不住的是对自己的自信。
“那倒也是。”
冷之廷手里端着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一口,“今日之事,你就不怕真的查出点什么?你们的货可是在一起的,若是如此,你也逃不开嫌疑。”
“因为知道货物一切正常,所以才敢冒这个险,”沈则述应道,“今日之举不过是想给萧家一个下马威罢了,若是他们真在里面藏了什么沈家也不怕。”
冷之廷见他信心十足,但不免还是开口提醒,“话虽如此,但凡事还是得多加小心,萧元起不是简单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抓不到他的把柄。”
“嗯,我心里有数的。”
“看我们尽在谈工作,”冷之廷看了长安一眼,“都把嫂子给冷落了。”
“不碍事,”长安连忙应道,“你们谈你们的,不用管我的。”
“今日本该请你们吃饭的,奈何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不过下次定当向你们赔罪。”
沈则怀起身,“谈何赔罪,该忙的就忙去吧。”
“好,再会!”
冷之廷走后,长安总算是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三爷,在码头你们原本是在演戏啊?”
沈则怀一顿,“又忘记了,不是说好没别人的时候就叫名了的吗?”
长安抿了抿嘴角,眼帘轻垂才改口说道:“则怀。”
“是我让之廷来搜查的,但至于萧风能否看出什么就不好说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长安问道,想了想又补充道,“难道萧家真的在暗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吗?”
沈则怀倒是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你想知道?”
“想,”长安连连点头,“只要是和萧家有关的事,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沈则怀见她情绪激动,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还记得穆叔有一次帮忙接过来自凤乡的货吗?”
“记得,”长安点头,“那次还因为不小心被砸到了脚,受了伤因为怕我担心还一直瞒着不肯告诉我。”
“那一次也是和萧家的一批药材一起寄过来,不过走的是陆路不是水路,在清点货物的时候穆家发现萧家的货里面藏着大烟。”
“大烟?”长安一声惊呼,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想明白了。
沈则怀点头,“嗯,穆叔并没有打草惊蛇,第一时间就向大哥反映了,然后大哥再告诉我的。其实,这萧家暗地里的买卖之廷都知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原本还想着说不定穆叔到时候会是个有力的人证,没想到却病逝了。”
“不,不是这样的……”听到这里,长安早已泪湿眼眶,“我父亲不是病逝的。”
沈则怀一惊,“长安,你说什么?”
“我父亲不是病逝的,”长安吸了吸鼻子,努力压制住心底涌上来的悲痛,“因为事出突然,也事有蹊跷,我只能对外说父亲是得了重病,无法医治离世的,可事实上父亲是中毒,后来我还特意问过洋人医生,可那毒不常见,并不清楚中的是什么毒,临终前父亲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只说了让我小心萧家,我一直在想,父亲这话会是什么意思,直到今日听你说了这些,我才明白了,想必一定是萧家知道父亲知道了他们的事,所以才杀人灭口的。”
“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沈则怀大部分时间不在安凌,当时接到穆承良的死讯时也没有想那么多。
长安摇摇头,“我自己什么都没有查明白,你让我怎么说?还有,我不知道能相信谁,根本不知道该可以跟谁说?”
萧家不是普通人家,不是她跑到警察局地嚷嚷几句,警察就会把他们给抓了的,反之,不但无事于补,反而自己会受到牵连。
“对不起,”沈则怀低喃一声,“我没有想到穆叔是因为这样离去了,是我害了穆叔……”
长安轻轻闭了闭眼睛,知道杀父仇人是谁后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不是你,杀人凶手是萧家,我要让萧家血债血偿。”
沈则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长安,哪怕没有穆叔的事,萧家也不会好下场的,但穆叔的仇你不能轻举妄动,要怎么做交给我,明白吗?”
长安撇开视线,没有应答。
那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想自己动手,哪怕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她不怕。
见她不说话,沈则怀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叹了一声,“长安,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你的夫君,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么事我都会替你顶着扛着,所以,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可以吗?”
长安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他是相信她的吧,不然也不会跟自己坦白这些事。
而自己也是相信他的吧,不然,怎么会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表露了情绪呢?
“好,但是你要做什么,也要让我知道?”
沈则怀失声一笑,“所以,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长安也觉得好笑,“要是你觉得这个条件让自己吃亏,那你不答就便是了。”
“不吃亏不吃亏,”沈则怀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伸手帮她擦去眼泪,这亲昵的举止长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你说好就好。”
“三爷?”阿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长安才意识到两人离得过近,于是拉开了距离。
沈则怀收回手,“进来!”
“什么事?”
“有人来报,说货运行进了贼。”
沈则怀指间一顿,“那贼呢?”
“抓到了,正等着您回去处治。”
沈则怀起身,看向长安刚想开口,却先听到她说道,“三爷,我想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