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劈开指腹,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靳桃浪薄唇翕动,神秘晦涩的梵文吟诵,顷刻间,木门被烙上一层红光。
一个犹如火焰燃烧的法阵祭出,契成的那一瞬,犹如被放出牢笼的凶兽,隐入门板一寸寸缝隙,在女人耐着性子再次敲门时——
猛地爆发!
从荒古秘境回来后,他陡然顿悟了。
魔气和灵气相撞,因此无论他魂体里被禁锢的魔气有多强,都不能为修仙体所用。
之前,他只意识到魔气能在另一个层面暗中提高他修仙的进度,却没有深想,魔气既然能发挥作用,必然是通过一个极其特殊的渠道,并不是如他这般一棒子打死,恪守两气不相容的原则。
刚才发动的攻击,是他第一个发现。
修仙体容不了两者共存,那就分离开,魂体的魔气不再附着到身体上,而是包裹起来,利用灵气隔空转送到体外,纵然攻击力会被削弱很多,但加上阵法,够用了。
只见阵法覆盖之处,撑出一个偌大的火刑旋涡,女人在触碰到门的一刹那,火兽唤醒!
烈火凶恶地撕开屏障,从阵法中心弹出半个身子,獠牙一把咬住女人的胳膊,发狠地往火域里拖。
“啊啊啊啊啊——”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被剧痛拉出一条好长的调子,化作一把把淬着毒液寒霜的阵,冷光瞬闪,直直刺入耳膜,扰得脑袋抽疼!
宵凡即刻撑出防护罩,隔开声波,正要拔剑对外时,靳桃浪冷眸微闪,发带蓦地抽离幻化成修长指尖一把冷剑,如瀑青丝垂落,将青年凌厉森林的背影染上诉不尽的迤逦。
“留这,我去追。”
说罢,不等宵凡回应,靳桃浪便推开门,冲破烈焰,消失在暗色中……
“安书澈!回来!”宵凡下意识地往前追去,没几步,又停下,将脚边一截黑如焦土的断臂捡起来。
他重重压下眉眼,转身盯着角落里两个已然吓傻的孩子,心中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收了追出去的心思,轻轻挥袖,将孩子转移到狭小的床榻。
“睡一觉吧,醒来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宵凡搬来椅子坐到床侧,搂过被子帮两人盖上。
“那个哥哥,叫安书澈嘛?”这时,小男孩忽然哆嗦地发出声音,“爹爹也是这么叫画里的人的。”
……
靳桃浪烦躁地阖下眉眼,七宿顺势抛出,越过重重片瓦屋檐,正中女人的肩膀,兴奋的剑鸣声响过之后迅速接上闷闷的一声“咚”!
七宿的剑尖没入柳树,连同上头像烤串一样的女人被钉住,稍稍一动便是万顷冻原铺盖,含着冰渣子的血块会在短短一瞬攻入丹田心脉。
女人显然是意识到这点,迅速收敛攻势,在靳桃浪追上的那一刻,扮做一个被欺负狠的良家少女。
“公子莫要欺负奴家了,奴家身子可禁不起公子这般折腾。”
女人艰难地撑开嘴角,拨开乱糟糟长发,露出一张清丽姣好的面容,配上一副调子巴不得转一百个弯的细软嗓子,好不楚楚可怜,让人根本联想不到她的身上背负上百条人命。
靳桃浪如今站在女人面前的模样,与方才在小屋对比,简直判若两人,他本就长着一张风流艳丽的脸,褪下慵懒散漫的劲后,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上位者浑厚强大的气场。
“你和西门靖,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面上还是很无辜,适时还浮现几许疑惑,仿佛对他话里提到的男人一点都不熟。
对于审问这种事,靳桃浪向来没什么耐心,掩下眸底的不悦和烦躁,屈起手腕,指节只是在凌空中轻轻一划。
下一秒,女人的胸口破出一个窟窿,不算大也不算小,正好可以看到心脏一角“砰砰砰”,出现又消失。
她愣愣地朝下看去,尖利的长甲恐惧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挠在树干上,让靳桃浪本就不明朗的心情顿时拉到底线。
“七宿,把另一只手也砍掉。”
七宿:好耶好耶!得先拔出来,再砍,再插回去,嗯!
惨叫声再次划破夜空,他们临近河边,周边围建的房子不算少,却无一个敢探出脑袋看热闹。
“想起来了吗。”靳桃浪淡漠地扫了眼女人身上四个血洞,寒声道。
七宿的准头确实不错,从肩膀里拔出来后,还能一毫不差地回归原地,连后头柳树上的长梭砍口也很契合。
“奴家……从未……听过什么……西门靖!”女人唇咬的很紧,血迹一步步漫过苍白的唇瓣滑落。
靳桃浪冷笑,“没关系,天亮之前,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回忆。”
短短一瞬,他的笑容多了漫不经心的意味,“你对他用情至深,可惜,他的心思没这么单纯,如今可不知躺在哪个美人乡里醉生梦死……”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不准侮辱靖郎!”这一句里不知道是哪个词刺破她的心房,女人崩溃怒吼道。
因为情绪激动,肩膀上的伤口又深了一寸,而她却像是毫无知觉般,如阴冷的蝎子,死死地盯着靳桃浪,一步步往前挪,冒着血脉丹田被废的风险,冲到靳桃浪面前。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狰狞恐怖的恶鬼挥舞着长爪就要撕破青年的身体,靳桃浪却不慌不忙地补完下一句。
“我是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