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一刻,辛川陷入了究竟该为自己还未燃起,就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的暗恋缅怀,还是抛却所谓的……
“辛川?”靳桃浪拍了拍他的肩。
“啊?”辛川脸上的表情非常有意思,跟个调色盘一样。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辛川手紧了紧,他的眼神在古矜身上停留了很久,沉思片刻后,他浅笑道,“老师,没关系,我力气很大。”
说罢,便提步越过古矜和居山,从善如流地往电梯走去。
“空,空!”古矜撇下小嘴巴,拍打居山的肩膀,想要人追上去。
“大师兄,莫慌,师弟这就把师父抢回来!”居山最懂尊敬师长了,脚步生风,搂着怀里的古矜就冲了过去。
这个点,电梯里很少有人,四个人就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经过极限拉扯后,最后竟然达成一致,一起进了房间。
直到在房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走廊里一道暗色的光圈才停下追逐的脚步。
下一秒,关于靳桃浪所有的行踪都被整理好放到了古奚的房间里。
身上的邪祟被彻底驱除干净后,曾经被偷走的生命力气在短短一瞬全都回归了他的身体,现在全身有使不完的劲,颇有种无限回光返照的错觉。
那个靳桃浪,确实是个能人。
古奚穿着纯黑色的浴袍,长腿相叠,兴致缺缺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听着手机那头语调平稳的汇报声。
“家主,查到了,是二爷干的。”
古奚冰凉的眼眸对上头顶满正的月亮,冷白的指节垂在膝盖出规律地敲打着,“废了。”
“是。”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犹豫,对着身旁的人点了点头后,便捂着手机出了暗室,接着道,“家主,我们这边还有新的发现。他们似乎还搞了个仪式,似乎是针对您的至亲,具体的图阵已经给居山发过去了。”
听到这一句,古奚懒散的神情才有一丝的松动,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声音似乎更冷了,如同在冰窖寒潭里浸渍了千年,“至亲?我除了他那个窝囊哥哥,还有什么至亲。”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的人完全不敢接话,好在古奚先挂掉了电话。
古奚把手机随意往旁边一扔,舌尖狠狠顶了顶上颚,致命阴冷的气势跟不要钱一样拼命外放,那轮映着玉盘的墨蓝色瞳仁凶光乍现,他起身,忽地暴起!
十万百万的花瓶盆栽被他重重地砸到地上,黑色的沃土混着微黄的叶子,芽根洒了一地。琉璃茶桌也被他一脚踹到墙角,烂了个稀碎。
此刻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拿着椅子,像个野兽一样,疯狂地破坏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暴虐和破坏力惊人,“哐当”、“喀嚓”、“咚咚”的声音混在一起,演奏出一支独属于古奚的狂暴交响乐。
十分钟后,古奚彻底冷静下来,而整个阳台也算是彻底废了,变成了不能再烂的废墟了。
他不屑地将手里的锄头扔到地上,转身又对着破裂的玻璃移门稍稍梳整了自己略微凌乱的头发,对着成百上个自己勾唇,嫣然一笑,舒展的眉眼,端着是温柔如水的世家清雅公子风范。
若不是手上几道浅色突兀的血痕,根本没有人会把现在的矜雅贵族和刚才野蛮的狂兽结合在一起。
而在他的脚刚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身侧的玻璃移门轰然倒塌,坚锐硬质的碎片有几块蹦到了刺绣窗帘上,风一吹,“叮铃叮铃”的,扯出了不少丝线。
古奚毫不在意地将沙发上好几粒出格的玻璃碎渣扫到一边,施施然地拿过了茶几上的文件,侧倒在沙发上,半撑着脑袋,懒懒地翻阅起来。
每一页他都不会停留一秒钟,翻到最后一页也用了不到三分钟。
玉白的指尖饶有兴趣地勾勒着电梯上埋靠在辛川肩膀上的靳桃浪,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眼下的泪痣在此刻散发出了魅力的风情。
他在靳桃浪的唇角处停留了很久,久到身上的皮肤被秋风吹得冰凉,而身体的血液却异常滚烫,每一滴都在叫嚣着偏执的占有攻略。
阴鸷压抑不了狂卷的情潮,他病态地将靳桃浪的单人照撕了下来,羽扇长睫如落叶的蝴蝶,轻轻收拢。
他不受控制地,难以抑制地吻了靳桃浪的照片,随后将其紧紧地贴到胸口,暗哑危险的声线伴随着胸腔震动,传到房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靳桃浪,我的。”
隔壁的靳桃浪后背一凉,他没由来地往左边看去。
“老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辛川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纸递给靳桃浪,沐浴在后者注视下,他的整颗心暖得不行。
靳桃浪接过,食物有辛川把关,罗列得很详细,但是看到水果那一栏被划掉的“桃子”,靳桃浪心头一跳,他佯装镇定,指着纸上的那道划痕问道,“这个桃子怎么划掉了?”
“哦,他们说你桃子过敏就划掉了。”居山瞥了一眼,回道。
他们!
靳桃浪的视线在辛川和古矜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他记得这里的原剧情里没提原主吃桃子会过敏这件事。
难不成剧情自动填补生成?
“空空,不能,吃。”古矜爬到靳桃浪的腿上,牵起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形容道,“吃桃子,痒,好多,小红点,睡不好觉。”
“老师,你自己也要好好注意。”辛川心有余悸地回忆道,“之前你们办公室有人吃桃,你不小心碰到了,请假了好久。”
靳桃浪说道:“我不吃,你们总要吧。”
“哎呦,这么多水果呢,少一种又没关系。”居山摊摊手,“我们几个也不挑食,有吃的就行。”
说完,居山就朝着靳桃浪挑了挑眉,颇有种“师父你看我懂不懂事”的娇俏感。
靳桃浪淡笑不语,默默记下。
全部整理完后,已经凌晨两点了。
靳桃浪伸了个懒腰,起身把熟睡的古矜抱了起来,“这些数量不算小,为了不引人注目,我租了一个仓库,到时候把货都送到那。”
他把写好地址的纸条递给两人。
“可是,送到那……”辛川欲言又止,显然担心若真地进入末世,那么大一块补给的蛋糕,反而会惹至杀身之祸。
靳桃浪嘴角含笑,他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水杯,意念一动。
杯子凭空消失了!
还没等他们闭上惊讶的嘴巴,下一秒,靳桃浪手中又出现了茶杯。
“这,这是魔术?”辛川咽了咽口水,眼眸里闪烁的是对未知事物的兴奋。
“异能,只不过提前觉醒了。”靳桃浪淡淡道。
“怪不得老师会知道这件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辛川捏着下巴,饶有介是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重生了嘞。”
“重生吗?”靳桃浪眸色微变,“哪有这么容易。”
外面天色已晚,靳桃浪也没让辛川再回去,直接在这住下了。
好歹也是总统套房,睡觉的卧室不可能只有一个。
第二天起来后,一行人便出去采购物资了。
靳桃浪的空间除了人,什么都可以装得下。而且空间里的时间保持静止,也就是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进去,隔一个月、隔一年、隔十年拿出来都不会坏,连面都不会坨。
辛川暂时没有把末世的事情告诉辛安庄,所以在拿着一大串食材订单去粤辛酒楼订货时,哪怕见识过大场面的辛安庄,看到后面不停乘千,乘万的数量,也顿了一下。
“儿子,你这量捐全国的灾区都不成问题吧。”
辛川笑道,“老妈,这老板的意思是有多少就给他那多少,不论炒好的,还是生的食材,都给他送过去。”
“这……太怪了吧。”辛安庄想了想,觉得这单有点冒险,还是打算让辛川回绝掉人家,“儿子,这个单子你老妈我吃不下,你还是让他……”
辛川对他老妈的拒绝毫不在意,他按照靳桃浪教的话术,重复道,“老妈,早上新闻你看了吗?”
辛安庄奇怪地给了他一眼,“看了,不过那一看就是媒体造势,不就掉了颗陨石吗,什么末日到来,都是营销号瞎扯。”
辛川赶紧把他老妈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悄悄道,“这个客人是千教授的一个朋友,他有点人脉在A国,得知那边最近搞出了生化药剂,他这人就钱多还怕死,所以就搞了这个。这不怕一万也怕万一嘛。”
闻言,辛安庄神色凝滞了片刻,思索良久后,还是接过了那张单子,“和他说,需要三百万的定金。”
“老妈,给。”辛川嬉笑着从兜里拿出了卡。
“这不是你自己的卡吗?”
“老妈,让我中间赚个差价嘛。”辛川滑头一笑。
辛安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责备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辛川的下半句堵了回去。
“才怪。”辛川脸颊羞羞地泛起了桃红,莫名有种第一次给心上人买礼物的激动之感,“千老师在中间做担保,我想作为学生,替老师分担是职责!”
说实话,这还是辛安庄第一次觉得自家儿子没有商业头脑,整颗脑子都被恋爱装满,这要是结婚了,能留得住什么啊?
一个飘荡无依的灵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