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魔兽几乎是立刻接着道:“犬王,但你终究不是人!”
“魔兽呀,你又怎知道我就不是人了?”
火盆中的火焰,忽地拔高,似赤焰龙无声的一记咆哮,然后缓缓落下,周围八幅神秘的凶神恶煞图案也缓缓落了下去,光芒黯淡,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赤焰龙逐渐融入了火焰中,化作了普通的火光,周围一一暗了下来,只有火盆周围还有些光亮。
“犬王,你对自己做了什么?”许久之后,那女子轻声问道。
神犬犬王没有回答,也没有说话,他看去彷佛越来越是疲倦,慢慢举起了手。火光中,他的右手手腕上,皮肤仿佛都失去了光泽般灰暗,隐隐的,还有一条暗红色的气脉隐藏在手腕肌肉里面。
神犬犬王看了那条气脉片刻,摇了摇头,轻轻用手在手腕上划了一下,片刻之后,手腕上缓缓现出了一道口子,然后慢慢溢出了一滴血。
鲜血!
红色的鲜血!
“犬王,这怎么可能……”黑暗中的那个女子似乎太过惊讶,竟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半晌之后,她才似回过神来,愕然道:“你……你竟然变成人了!”
神犬犬王没有说话,只是微笑,那样沉默的笑容,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苦笑,还是欣慰的笑。
“犬王,难怪,真是难怪,我心里一直都在奇怪着,你本是禀天地凶杀戾气所生,本当是不死不灭之所在,怎的会在连清山头那宇宙混沌黑莲莲花魔阵所幻化下的圣剑,受此大创。原来你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变作了你向来讨厌的人了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女子魔兽不知道是觉得太过荒诞,又或是难以自制,竟是笑了出来。
神犬犬王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手腕上那滴红色的鲜血,眼中闪烁的却是难以言语的复杂情感,似欢喜,似悲伤。
“魔兽,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人啊……”他疲倦的微笑着,“我能到人界凡间四大部洲这人世间,有我神志明识,不也是人之所为么?”
那女子魔兽一怔,道:“犬王,你说什么?”
神犬犬王缓缓抬头,望向那火盆中燃烧的火焰,他的声音,在这黑暗与光明交替闪烁的地方,仿佛又回到了过往悠悠的岁月里。
“魔兽,我第一次有意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了,那个时候我甚至还未有身体,只是在恍惚之间,那个女子翡翠仿佛注视着我。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我渐渐成形,终于也知道了原来她是一个人类,是南疆边陲地区蛮夷族那一代的魔女,名字叫做翡翠。”
巨羊虎怪在神犬犬王的身旁,低低“嗷吼”地叫了一声。
神犬犬王伸过手去,在它的头上抚摸了两下,巨羊虎怪安静了下来。那个女子魔兽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知道某个尘封在过往岁月中无数时光的秘密,就要为之揭开。
神犬犬王的眼光中,温柔慢慢占据了全部位置,他的眼光,也望向那遥远的黑暗深处,洞穴的远方,那里,或许也有个曾经的灵魂,在静静聆听。
“魔兽,是那魔女翡翠以玄门法术秘诀,收化南疆边陲地区这里的天地凶杀戾气,并从中提炼精华,造出我来的。”
神犬犬王淡淡的说着,这个曾经迷惑一亿多年的秘密,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魔兽呀,那些南疆边陲地区蛮夷族所谓的英雄,跟随着翡翠魔女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如果知道了我竟是他们所尊敬的翡翠娘娘亲手创造出来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心情啊!”
他微微的笑着,过往的那些杀戮与戾气,似乎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他的身上,此刻他所有的,不过是一份回忆而已了。
“魔兽啊,我曾经问过翡翠魔女很多次,为何要造我出来,可是她从来都不肯说。但是我后来终于明白了,其实她不过也是为了两个字而已。”
那女子忍不住追问道:“犬王,是什么?”
神犬犬王淡淡道:“魔兽,是长生,对是长生的秘诀!”
那女子魔兽声音微讶道:“犬王,这世间有长生的秘诀吗?”
神犬犬王点了点头,道:“不错,魔兽,你也觉得可笑吧?可是当日,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的。当时的翡翠魔女,玄门法术造诣已经是远远超过宇宙混沌时期过后星球上的星球人,放眼天下,几乎更无敌手,而南疆边陲地区蛮夷族之中,所有人更是对她敬畏如神。她无聊之余,所为之事,便是给自己找另一个目标了。这听起来倒和如今东胜神洲华夏族中原地区那些修道中人差不多,可是长生之谜,本是天道,她虽然乃是绝世聪慧的女子,却始终参不破。终于有一天,她想到了非人的法子。”
“非人……”
“人之所寿,皆有所限,纵然修道有成,也不过多活个几百,上千年罢了。但非人之物,却往往性命更加悠久,而天地造化、阴阳凶杀戾气等等,更是天地开辟以来,恒久不灭者。她既然想到这里,便悉心钻研,终于是被她于那本无生机之中,生生造出了一个我来。”
“犬王,她当真是了不起……”那个女子魔兽幽幽地道。
“嘿嘿,魔兽。”神犬犬王淡淡笑了笑,道:“是啊!她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从我来到这世上,第一眼醒来,便看到的是她了。然后不知过了多少的岁月里,我的世界里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慢慢的,我开始成形,而因为我本体乃是禀天地凶杀戾气所生的,既然有了圣魔仙神识悟,自然便开始吸收周围凶杀戾气,渐渐强大起来。”
“只是,她却似乎有些不安了,看着我的眼神,渐渐不再那般亲切,当我的力量终于开始可以和她勉强相抗衡的时候,从那一天开始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对我笑过。”
“我那时很疑惑,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增长的如此之快,可是对我来说,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是想和她……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你可以告诉她,她不就知道了么?”那女子忍不住道。
“魔兽,我说了,说了很多次,现在想起来,大概和孩子向着亲娘撒娇差不多吧!”神犬犬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可是又消失了,“但是,她从来也没有相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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