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姓临,名渊?
他知道她是顾念,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顾念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个陌生的男人为她带来了困扰,她把骨灰拿去给张海清检查,陵墓里的所有墓,所有骨灰,张海清了若指掌,张海清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检查了好几遍,如释重负,脸带笑意:
“顾小姐,的确是您父亲的骨灰。”
顾念紧绷的神色,终于能松懈,可是,一想到母亲的骨灰仍无下落,她刚释然的心又紧崩起来。
顾念走出门卫室,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停放的几辆豪车。
雪光落照在车身上,映出别样的光芒。
车窗落下,有几片雪花卷了进去,落在男人肩头,男人没管,取下脸上墨镜,露出来的是厉腾冷鸷英挺的脸。
“念念。”另一辆车上,王嫣开门下车,疾步向她跑过来,抓住她双肩:
“你去哪儿?让我好找。”
王嫣眼角嫣红,看得出来,是因为她不见了而着急的哭过。
顾念脸色平静,幽幽开口:
“我没事,只是去取爸爸的骨灰了。”
王嫣瞥到她怀里的骨灰,愣了愣神,眉心起了折痕。
顾念抱着骨灰,想要上王嫣那辆车,驾座的肖辰提醒:
“太太,您还是去前面吧,厉总可担心你了。”
王嫣往前面那辆车看了看,冲着顾念点头,向她传递着厉腾生气的信息。
顾念吸了口气,小跑几步,她不放心把骨灰放到张海清这儿,征得张海清同意,她把骨灰抱回去。
见她朝自己跑过来,厉腾立刻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顾念看了他一眼,见他眉梢有几片雪花缠绕,眉眼间的冷意那样明显,她将骨灰放到后车座,爬上车,厉腾瞥了眼青花瓷骨灰,眸色黯了黯,坐上车,车门刚关上。
车子疾驶出墓陵,几辆黑车随后紧跟而上。
回到酒店,顾念将骨灰抱回房间。
望着玻璃台上的骨灰盒,顾念仍然百感交集,厉腾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神色意味不明,他徒步上前,问:
“张海清找回来的?”
顾念摇头,立刻手机里来了条信息,顾念垂目:
别把我的名告诉厉腾,我会为你追回你母亲的骨灰,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顾念其实是不相信这个陌生男人的。
但是,她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号。
他说,他能为她寻回母亲的骨灰。
无论如何,他已经为她寻回父亲的骨灰了。
“嗯。”
顾念点头。
厉腾瞥了眼她手里的手机,薄唇抿紧,一言不发。
顾念刚发完烧,又奔波了一番,身体有些累,她靠在床头休息,房门叩响,肖辰送了打包盒进来,房间随着肖辰出去合上的房门声音后,再次陷入寂静。
“是张海清让你去陵墓拿骨灰的?”
厉腾死不心问。
“不是张海清,我想去看看爸妈的墓,想着能不能寻到一些讯息,去棺木检查时,没想到,我爸爸的骨灰竟然莫名躺在棺木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海清弄错了。”
张海清,一个守了两年陵墓的守陵人,据说,是守陵人里责任心最强的一个。
竟然会把这事搞错。仟千仦哾
厉腾嘴角扯出嘲讽的笑痕。
他没再问什么,只道:
“以后,去哪儿,讲一声,免得别人担心。”
说完,厉腾带着一身冷意出去了。
顾念半躺在床上,阖上眼帘,歇息。
一番奔波,可能是又太伤心了,此时,她感觉肚子隐隐有些疼。
隔壁房间,窗户紧闭,雪花飘落到窗前,随风打着旋儿,挺漂亮的,这样的美景,男人无心欣赏,他高挺的身体立于窗前,英挺的轮廓,探不出喜怒,浑身气息很沉很冷,身后的肖辰声线淳厚报备:
“凉氏被我们端了一半的场子,凉落川父子狗急跳墙,想拉拢方氏,方氏有蒋英坐镇,将凉氏父子拒于门外,白意念失踪,江家已官宣了江漠然与顾柳退婚的事,社交平台一片质疑之声,顾柳开直播指责江家不仁不义,江家正在被网友口诛笔伐,股票掉的厉害。”
说到这儿,肖辰顿了顿,见厉腾点了支雪茄,袅袅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轮廓,他又缓缓说:
“照这个速度,不出三天,凉家就会成丧家之犬。”
“至于方氏……”
肖辰迟疑。
厉腾口鼻喷出白烟,薄唇缓缓开合:
“高价收购方氏股票,想办法与蒋英合作,不惜任何手段,凉氏端过来的场子,全部想办法洗白,恢复顾氏服装批发生意。”
肖辰低头,说了声‘明白。’
便掉头离开。
肖辰知道厉腾心思,凉氏与方氏,之所以会扩成今天的规模,得力于两年前吞并的顾氏资金。
方凉两家得来的不义之财,统统都得还回来。
顾念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一张图片,图片是一个手躅,是周津帆遗体告别仪式上拍下来的真品。
对方给了她一个地址,并对她说,将要告诉她一个关于她自己的秘密,让她过去,并警告她,不准告诉任何人。
否则,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躅子。
躅子是周津帆生前之物不错。
她必须得拿回来。
顾念想发消息给王嫣,想到那人的警告,最后索性放弃了。
她一个人去了。
房间幽暗,安静无声,顾念推开门,看到的是落地窗前身着白袍的背影,女人头发微卷,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熟悉。
听门响,女人回头,她脸上戴着口罩,露出一对阴冷幽暗的眼睛。
“终于来了。”
女人嗤笑一声。
“白意念。”
顾念一字一顿,喊出。
即然被认出来,女人也不再伪装,她将口罩摘了下来,眼睛直直看着顾念:
“是,是我。”
白意念向她步步而来,目光里,有狡狯,也有凶狠:
“顾念,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这种约,竟然敢独自来。”
顾念笑:
“不是你不准我告诉别人的?”
白意念目光一眯,咬牙:
“你把我逼到这步境地,到底想做什么?”
顾念咬了咬唇,笑里藏刀:
“我逼你?”
“我为什么逼你?你心里没点数?”
被质问,白意念疯了似地咆哮: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爸妈的死,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只想好好生活,我为你们顾家生下顾柳,已是万劫不复,你母亲生前,处处打压我,纵然是她给顾申戴了绿帽,顾申也不澉把她怎么样,好不容易,她终于死了,她生的女儿,却还要与我敌,我白意念这辈子,真是解衰到了极点。”
“顾柳是不是顾家的孩子,今天,我们不谈这个话题,把我妈妈的骨灰交出来。”
顾念目光冷冽,声音如剑。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妈的骨灰去了哪儿?她生前坏事做绝,死了还遭这样的报应,那是她活该。”
‘啪。’
一记狠厉的耳光,煽到了白意念脸上。
力道有些重,白意念脸上立刻浮起了红印子。
她恼羞成怒:
“顾念,你敢打我?找死是不是。”
白意念扑上来,想卡住顾念脖子,顾念到底年轻些,身子一挪,白意念抓了个空,顾念再一脚踢过去,白意念扑通跌倒。
一道黑影闪过来,扣住了顾念手臂,将顾念拽了起来,撞向墙壁。
顾念吃痛,回头,目光一片黑暗,只听到白意念如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顾念,你与你妈一样的贱,都是下贱胚子。”
顾念挣扎,才发现手脚被缚。
她顿了好几秒,试着睁开眼,眼前有了稀微的光亮,看到的是白意念挣拧的脸,疯狂的样子,她一巴掌朝顾念挥了过来:
“顾申那老东西就是个傻子,你根本不是他的种,他还将你疼在手心,不管他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我们顾柳怎么那么可怜,顾申,就是个王八蛋。”
顾念一口痰啐到了女人脸上。
女人抹掉脸上的痰,模样更加疯狂,带了几分歇斯底的意味。
“知道你是谁的种吗?”
白意念像个神经病,她连珠带炮,说了许多,顾念听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句“你是你妈与周津帆搞出来的野种。’
这句话切割着顾念耳神经,让她瞳孔睁开,眸底的恨意,凝成了秋霜刀剑,刀刀扎成了白意念身上。
她咬唇,唇瓣被咬出血丝,嘴里一片血腥味,她说:
“白意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的顾柳,才是你给别人生的野种。”
白意念仰头哈哈大笑,她上前抓住顾念的头发,怒骂不休:
“贱人,这个帅哥,一身脏病,我给了他一百万,让他伺候你。”
白意念将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推了过来。
“你母亲当年,也是得了这样的脏病,不好意思再活着,唯有自杀,哈哈。”
往事更多的信息不断曝出,听得顾念胆战心惊。
眼前黑影倾轧而下,顾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念俱灰,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落下。
在胸口凝成了一朵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