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腾不说话,深邃黑眸凝视着她。
顾念爬了爬额角发丝,试探地问:
“要不,明天搬?”
厉腾掀唇,面无表情:
“我是没什么意见,你可以打老太太电话。”
顾念咬唇,一想到缠人的态度,她就背心发麻,咬牙:
“行,搬就搬。”
对于她的答复,厉腾也没见有多高兴,他撩了撩眼皮:
“走吧。”
顾念回头望了眼衣帽间,说:
“麻烦你等下我,我还没收拾好。”
厉腾懒懒的声音又传来:
“明天让搬运公司来搬行李,今晚,咱们人先过去。”
对于厉腾的话,顾念很难理解,她拧了拧秀眉,想问他为什么要过去的这么急?并且,明明可以自己动手,为什么要找搬家公司?
话到嘴边又咽下,厉腾一定会对她说:
给老太太打电话。
顾念拿了个袋子,随便拿了两件换洗衣服装进去,拎着袋子跟在厉腾身后下楼。
帝景园小区门口,停着那辆小黑车。
厉腾几步走过去,拉开车门,站在车门边,回头看向身后几步之遥的顾念,见他在等自己,顾念很快走过去,擦过他的身体,坐上去时,她道了声‘谢谢’,男人说‘不客气’,嗓音温厚低柔。
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启动,很快离开帝景园。
西郊是新楼盘,房子刚装好,家具装饰都是崭新的,客厅虽小,四处都是明晃晃的,房间只有一个,顾念犯难了,她听厉明珠说是小房子,没问到底多少平米,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约莫估计也就六七十平,一室一厅一卫,再除去几平米的生活阳台,房子足够拥挤,看着也有些压抑。
厉腾见顾念忤在房间门口,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便道:qqxsnew
“我睡不惯沙发。”
言下之意,我睡不惯沙发,要睡你睡。
顾念回头白了他一眼,瞥了空荡荡的客厅,什么家具都有,除了沙发,她难为情地蹙了蹙眉头:
“我打地铺。”
“随便你。”
厉腾似乎不想搭理她,从她肩头擦过,径直迈步进入卧室。
叩叩。
房门响了。
顾念开门,门外站着笑脸吟吟的中年女人。
江桑?
江桑发丝盘于头顶,看起来干练又沉着,她恭敬喊了声:
“顾小姐。”
喊完,江桑迈步就进了屋子。
顾念看着江桑的背影,脑子有些懵,片刻后,她回过神,迈腿追了进去:
“江桑,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顾念抬腕看表,九点半了,还要做卫生吗?
这房子是新房,四处明亮晃眼,不用做卫生啊!
江桑可能也猜到了顾念的想法,她停了步子,转过头,对上顾念闪着问号的脑门:
“顾小姐,忘记续费了,我租的房子今天到期,我找厉姐哭诉,厉姐让我来这儿暂时将就一晚。”
“你要住这儿?”
顾念差点没叫出来。
江桑肯定地点了点头,挑眉笑问:
“难道顾小姐不愿意帮我?”
“江桑,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实在是……”顾念瞥了眼房间,难为情又说:
“只有一间,我正准备打地铺,再加上你……不过,没关系的。”顾念人年轻,脑子转得快,她立刻说:
“我们两个一起打地铺吧。”
江桑脸上的笑意敛去:
“这可不行,如果因为我的到来,而影响了你与厉先生的感情,那么,我宁愿离开。”
江桑作势要离去,余光故意瞥向顾念,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去住桥洞,去睡候车室都行,都不能让你与厉先生分床睡,那样的话,我江桑罪过就大了。”
顾念无言以对的,江桑不过是厉明珠聘的一个钟点工。
对于她来讲,是个外人。
她不可能把自己与厉腾隐婚的事告诉她。
“没……有,没关系的。”
顾念急切地摇着手:
“你想得太多了,怎么会影响我们呢?也就一天晚上而已。”
江桑朝卧室那边望了眼,声音故意放大:
“瞧你说的,顾小姐,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如果厉先生因为这事去外面找了个女人回来,我罪过真就大了,怕是十辈子都还不起了。不行不行,如果要让你与我一起打地铺,我不如去睡桥洞。”
江桑说着又要往外走。
顾念冲到前面拦住她:
“等等,江桑,要不,你去帝景园住,那边的东西还没有搬,什么都是现成的。”
江桑看着顾念,眼神有些古怪,她问:
“顾小姐,你不知道帝景园那房子到期了?如果不是这样,厉姐也不会让你与厉先生连夜搬过来,这套房子,还是我替厉姐装修并打扫干净的,我可忙活了差不多好几月。”江桑说了谎,她经手装修的房子不错,但是,并不像她刚刚说的,装修了好几月,一就是二十天的事,为了撮合这对小夫妻,太太可是绞尽脑汁,花大价钱让装修公司连夜赶工完成的。
刚刚在医院,厉明珠吃东西时,眼皮一直跳,她便吩咐身边的江桑赶紧来西郊。
江桑立刻就来了,而事实正如厉明珠想的一样,哪怕是套小房子,顾念总有办法不与厉腾同床,江桑有时候看不明白顾念,都与少爷圆房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而她江桑是奉了太太为了监督这对小夫妻同床而来的。
听了江桑的话,顾念瞬间才明白过来:
“帝景园房子到期了?”
江桑:
“是的。”
难怪厉明珠让她们搬得这样急,顾念又扫了眼小小的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刚住进帝景园,她就觉得那房子太豪华了,厉腾赚钱不容易,不用把工资砸大半到房租上。
这下,倒是顺她的意了。
而且,如果她履行了与厉腾之间的协议,这套房子产权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顾念有些激动。
江桑在厉家待了数年,在厉明珠的调教下,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她见顾念眉眼间渐渐有了喜色,立刻推她:
“顾小姐,很晚了,快进去休息吧,不用管我的。”
顾念被江桑一搬,脚下一个踉跄,人猛地撞进房间时,房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合上。
顾念站稳身体,转过头,恰好就对上厉腾扫过来炯炯目光,她心里咯噔了下,瞥了眼小得令人咋舌的床,顾念倒抽了口凉气,她冲上前,拧门把,拧不动,开始疯狂地拍门:
“江桑,放我出去。”
外面没有丁点声音,寂静如死水。
“行了,别折腾了。”
厉腾不耐烦地脱外套,抬起手臂解袖扣:
“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男人剥开了白衬衫,脱了黑长裤,全身只剩下四角平裤时,顾念看了一眼赶快捂住眼,她指着那具赤条条男性躯体:
“你……你不要脸。”
厉腾冷嗤一声,不再理她,迈着长腿走向狭窄的浴室。
浴室太小,四肢根本伸展不开,厉腾憋屈得要死,这辈子,几时这样委屈过,他有点怨恨老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