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此言一出——
轰!
犹如万道惊雷,劈落心湖,扬起滔天巨浪,每个人的心头,每个人的脑中,都扬起惊涛骇浪,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所有目光朝此看来。
这一刻。
瑶池画舫仿佛化作一座山峰,而站在七层之巅的方昱,便是山巅之巅,正如他所言,何为第一?
同乡第一?
同城第一?
脱胎第一?
凝煞第一?
非也。
所谓第一,乃是突破。
乡之上有城,城之上有省,脱胎之上有凝煞,凝煞之上有炼罡,再强的凝煞修士,也不如一位炼罡大修。
同阶无敌非第一,因为之上还有境界。
何为第一?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是为第一!
方昱这诗一出,心湖陷入死寂,只是每个人心中有惊涛骇浪卷万山,哪怕角落里那位凝煞中年都眼神微变,再看方昱有新的认识。
此子非池中物。
方昱的诗震慑全场,柔千丝非蠢女,否则也不可能是候选花魁,意识到方昱来历非凡,有些后悔顶撞。
但这时她若退缩,花魁必跟她失之交臂。
想到船舱里那位是羽化门真传,就算方昱来头不小,也不可能比羽化门真传大,念想至此,她强硬道:“今晚是风花雪夜,公子之词,霸道绝伦,杀意很重,与情景未免相差太大。”
方昱笑。
死鸭子嘴硬,他懒得再说什么。
看到方昱坐回去,柔千丝仿佛抓住把柄一般,更加咄咄逼人:“诗词应景乃是常理,我们谈风月,你却说武道,我们是温柔乡,你如残酷战场,没有半点可称赞的地方,果然对诗词无造诣。”
她咄咄逼人模样,让其他候选花魁,皱起眉头看她。
就连那名男子都一脸不满。
但想到船舱里那位,只能强压着怒火,笑着圆场,想让柔千丝少说两句,可柔千丝连他的话都不听。
一副花魁盛会,不如她意就不行的架势。
……
湖上客人都注意到这点,面面相觑,都打听柔千丝什么背景,像失心疯发作,赋月楼都不管她?
所谓秘密。
一人知,十人知。十人知,百人知。百认知,千人知。
很快。
在场都打听到消息,柔千丝竟被一位羽化真传仙徒看中,她是此届内定花魁!
原来有羽化真传仙徒撑腰,怪不得敢冲撞首客,闻首客之诗,霸道绝伦,都不愿应对柔千丝,显然也是知道她背景的。
他们猜对部分。
方昱是知道柔千丝背景了,但根本不是顾忌她背景认怂,而是不愿跟她一般见识,觉着跟井蛙争辩,太失身份。
他不懒得争辩,别人看不出来,角落里不修边幅中年看出来。
柔千丝还在不依不饶。
中年男子看眼方昱,拿起酒杯,并没有看外面,而是看着手中酒杯,声音冷漠道:“真能聒噪,今日是花魁大会,非泼妇骂街,马上给我消失,否则死。”
声音很冷漠,同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不仅如此。
一股磅礴煞气,以瑶池画舫为中心,在心湖猛然铺开,镇压全场,平静湖面掀起层层波浪。
凝煞境,有凝煞强者!
一瞬间。
所有客人都意识到。
哗啦。
几乎是全体站立,朝瑶池画舫看来,这艘画舫里除了首客外,竟然还藏着一位凝煞修士?
这下有趣了。
柔千丝仗着羽化真传撑腰,敢不给首客面子,难道还敢驳斥凝煞强者?羽化真传也只是凝煞境,论地位,是比散修凝煞高,可羽化真传不是傻子,怎可能为一娼妓,跟同境界修士闹矛盾?
果不其然。
柔千丝咄咄逼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睛瞪大如铜铃,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她竟然被一个凝煞强者点名了?
这,这……
她央求般的看向船舱,希望里面那位能给她出头。
然而。
事实是残酷的。
在那位眼里,她只是个玩物,捧成花魁是为玩起来更刺激,为此得罪一位凝煞同修实属不明智。
柔千丝露出绝望之色。
甲板男子也在等着船舱那位表态,见与预料的一样,便放下心来,看向柔千丝,道:“柔千丝姑娘,今日你状态不佳,先回舱休息吧。”
“不,不,我是花魁,我是松大人的女人,说好这届花魁给我的,我不能下去。”
柔千丝语无伦次。
男子不为所动,冲暗处护卫招手:“请柔千丝姑娘入舱,送去松大人那里。”
两个黑衣护卫走来,分左右夹住柔千丝,做请的手势。
“我错了,让我留下……”
柔千丝哀求。
男子冷漠低声道:“柔千丝姑娘还是先去松大人那,若是让松大人对您失去兴趣,那才是真的糟糕。”
柔千丝一个激灵醒来。
是了。
她还有最后一张救命稻草,要是让船舱里那位对她失去兴趣,就凭今日她所作所为,赋月楼决不轻饶。
她将从有资格争花魁的存在,变成最低贱的娼妓。
她忙回舱。
男子有很强的控场能力,很快把气氛活跃起来,回归到花魁大会,并选出第二个题材,进行即兴赋诗。
……
与此同时。
瑶池画舫,七层。
方昱扭头看向角落里,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对方再次冲他举起酒杯,方昱想了想,跟小狐女交待两句,起身走向那角落。
他跟中年男子都已是风云人物,尤其后者是凝煞境啊!
大家都畏惧。
方昱落座,冲侍女道:“再来一壶酒。”然后冲中年男子拱手,道:“多谢道友帮忙解围。”
“我看不惯她。”中年男子道。
说着。
他看眼小狐女,问:“那是你婢女?”
“对。”
“很罕见。”
很明显,中年男子早就察觉小狐女不对劲,至于有没有发现她是狐女,或者说有三条尾巴就不清楚了。
中年男子看向侍女:“这里可有说话地方?”
侍女错愕:“这……”
画舫是用来看花魁大会的,设计的很通透,每张桌子视野都无阻碍,换而言之没有任何隔断。
上哪找包厢?
这时,旁边桌子的三位贵公子起身,其中一个说:“这届花魁大会不够精彩,咱们去李朝阳李兄府邸喝酒吧。”
“好。”
另一个答应。
被称为‘李朝阳’的公子,热情招待俩朋友离开。
下一刻——
“姐妹们,咱们也回去吧,就去莺莺家,崔府庭院非常美,去多少次我都很喜欢。”几位世家小姐起身,簇拥着‘崔府’千金‘崔莺莺’离开。
“三位,咱们……”
“我们也走吧,去周兄家……”极为默契的一幕上演,花重金来七层的这些公子哥,大小姐,很自觉地离开,只是彼此熟悉的很,这次下楼前非得喊个全名。
很快。
七层清空。
中年男人看向侍女:“你们也都走吧。”
“是。”
诸侍女离开,包括伺候小狐女的那位。
这时。
中年男子坐直,抱拳道:“我叫吴六鼎,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我暂不方便透露身份,抱歉。”
方昱道。
中年男子‘吴六鼎’似能理解,点点头:“吴某唐突了,道友既有伪装,那娼妓不识抬举,道友也不发火,代表道友是不易暴露身份。”
方昱拿起新上的一壶酒,斟满酒杯,端起:“谢理解。”
“道友来禹城,不会是为花魁大会吧?”
吴六鼎问。
方昱笑:“今晚没事,过来看看。”
“吴某是受邀而来,我在禹城有位好友,近日他碰到麻烦,需要两位凝煞境帮忙解围,但事出紧急,只有我恰好在附近能赶来,眼下还差一位,不知道友能否帮忙?”
吴六鼎问。
原来他主动帮方昱喝镇柔千丝是有目的的。
方昱:“不太方便。”
吴六鼎:“吴某知道强人所难,但那是我至交好友,此事偏偏事出紧急,明日便要面临,我厚颜肯定道友帮忙,我与好友定有厚薄!”
方昱不愿趟浑水。
他的麻烦大如斗,哪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总不能因吴六鼎替他喝斥一娼妓,就帮这种忙吧?
然而,就在他要拒绝时——
吴六鼎开出报酬:“三门灵级气功,一件灵器,外加两颗煞丹,请道友帮忙一次。”
煞丹?
方昱眉头一挑,沉思下,开口:“说下具体情况吧。”
吴六鼎见他答应,面露喜色,忙说:“我朋友姓殷,乃禹城顶级家族之一,他本身就是凝煞境。不过说起殷氏家族,禹城只是一个分支罢了,就在前几日,殷家祖地有强者降临,要跟我朋友要一物。
我朋友不给。
殷氏祖地就想抢夺,我朋友以毁掉为威胁,暂时恐吓住祖地强者,不过只僵持几日而已。
祖地强者就失去耐心。
提出一方案,约定三日后,殷家跟祖地比三场武,东西归胜者所有,若我朋友不同意,就一天杀十个殷家小辈,直至杀干净为止。
哪怕得不到东西,也要血洗他这一支!”
方昱挑眉。
这殷氏祖地未免太霸道,竟然要血洗家族分支?
但他没说话继续听。
吴六鼎继续道:“比武并不公平,可我朋友没办法只能答应,祖地有三位凝煞境,我和朋友只有两位,不战已输一局,今日巧碰道友,就厚颜恳请帮忙一次。”
说着。
他起身躬身拜下去,一脸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