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天意,那她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已经看得到未来定局的事,而垂死挣扎?
郑克耘忘了她更好。
至少这样,自己的心里,就不会再压抑着那股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虽然,被心爱的人遗忘的滋味,难受得心口仿佛被千万把刀在刺着一样,疼痛得她几度要痛哭出声。
夏若琪深深地吸了口气,力持声音的稳定,开口,轻轻地说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伤好了之后再说吧。”
她一边说,一边按下床边的开关按钮,将微微翘起的床放平。
然而,郑克耘却没有顺着床放平而躺下。
他坐在那里,微拧着眉,直勾勾地看着夏若琪,执意要从她的口中,得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郑克耘又问了第三次,“若琪,你爱我吗?”
夏若琪没有回答。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失忆后的郑克耘,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问题。
这个答案,对两人之间的事,已经没有任何记忆的他来说,很重要吗?
夏若琪顿在那里,久久、久久都没有动弹。
“若琪,你爱我吗?”郑克耘瞪着她,再问,声音异常的冷静。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问这个?”夏若琪回过神来,继续替郑克耘检查伤口,却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她真的想不通,郑克耘为什么会突然执着于这个问题。
在过去那段让人压抑的婚姻里,夏若琪明白了一件事——
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与你不在同一条线上,并不断在怀疑、猜忌,那么不管她在多么痛苦地执着纠缠,独自一人在那里痛苦地爱着,对方都不可能会感觉得到。
这样的情况,只会耗光所有的热情,埋葬掉爱情带来的美好感觉。
夏若琪不想,自己对郑克耘的感情,因为种种的原因,到最后,变成了一种怨恨。
所以,不敢轻易地回答他刚才所问的问题。
“若琪?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郑克耘微凝了下脸,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当然……可以。”夏若琪抬起头来,笑了笑说。
“我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郑克耘问,脸上始终布满着凝重的表情。
她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下内心的情绪,才开口说话,然而却还是没有回答郑克耘的问题,依然用刚才的理由,直接避开了。
“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想太多了,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夏若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住郑克耘,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再替他盖上被子。
郑克耘凝望着眼前神色有些僵滞的夏若琪,好半晌后,才微微点头,极轻极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之后,他便没有再追问,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夏若琪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看着郑克耘。
直到耳边传来,郑克耘趋于平稳的呼吸,她脸上的表情,才瞬间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