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让开!叶奕枭以为他就这样将楚楚带过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封子安怒气冲冲,他可不是叶家人,也不怕叶奕枭。
“封公子,抱歉,楚夫人伤重,叶六正在屋里医治,情况不是很好,需要绝对的安静,绝对不能让叶六分心,否则……”
叶江面色也露出了担忧。
“我娘为什么会伤重?我要进去!”被初焕晨抱过来的楚浅月小朋友,刚好将叶江的话听得听听楚楚,乌黑的大眼睛已经沁出了泪水。
叶江心里低声一句糟糕,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小小姐,情况怎是一个乱子了得!
“叶江叔叔,我要娘亲!我马上就要见到娘亲!”楚浅月稚嫩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叶江朝封子安和初焕晨使眼色,如果是平日,让楚浅月进去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他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样,可是,却不是进去的最好时机!
“小丫头,你娘病了,现在你六叔叔正在里面给你娘治伤,你可以进去,但是,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发出大的声音。你能做到吗?”封子安一脸认真的嘱咐。
楚浅月抬起衣袖将眼中的泪水抹去,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可以。”
封子安看向叶江,“不管楚楚现在的情况多么危险,你都不能阻止她进去。”
“她可以进,你们不可以。”叶江退后一步。
封子安斜了叶江一眼,“如果楚楚出了什么事情,别说你这一个小小的院子,就是这个府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蹲下身子,揉了揉楚浅月的脑袋,柔声说道,“如果遇到事情,就让将军通知我,老师说过,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你住了吗?”
“记住了。”
封子安离开了叶家,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当日在大牢之中,他答应过楚楚,她要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帮她做到。
“叶江,小丫头我就交给你了,如果她少了一个根头发丝,不用我惩罚你,你们家少爷就能要了你的命,把她香居的事情,叶一一个人搞不定的,我得回去镇场子。”
初焕晨也离开了。
叶江牵着楚浅月的小手,转身向院子走去。
“等等,为何她都可以进,我们身为叶家人,却不能进去?”二夫人很是不满的问道。
“因为她是我女儿,我的院子她自然可以进。”叶奕枭手里拎着几个药包,沉声说道。
楚浅月松开了握着叶江的手,蹬蹬蹬的跑到了叶奕枭的跟前,仰着头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的,爹会救她。”叶奕枭柔声说道。
楚浅月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的舒展,“我现在可以看看娘吗?我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
“爹现在要给你娘煎药,你跟我一起去,等我们煎好了药,让你娘喝下去,她就没事了。”叶奕枭轻声问道。
楚浅月摇了摇头,态度严肃认真,“不要,我不相信你,我要亲眼看到我娘没事。”
叶奕枭微楞,这个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
“去年,你说你会回来陪我过生辰,但是你没有;你跟姥姥和姥爷说,你会回来娶娘亲,你也没有,而且,他们都说你要娶公主了,你总是食言,所以,我不相信你。”
楚浅月稚嫩的声音认真坚定,听到叶奕枭的耳中,除了心疼,那就浓浓的愧疚。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事情他跟楚楚解释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跟小丫头解释过。
叶奕枭叹了口气,只能退步,“只能看一眼,但是不能出声。”
楚浅月点头同意,乖乖任由叶奕枭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前以老夫人为首的一干人等,已经震惊的忘记跟叶奕枭说话了。
“我有没有听错?大哥说刚刚那个小丫头是他的女儿?”叶依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大少爷刚刚都自称爹了。”二夫人也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这个意外有些太意外了。
“老夫人,您知道这件事情吗?”三夫人问道。
老夫人脑子更是有些转不动,脑中不停的浮现出楚浅月那聪明伶俐的模样,“叶江,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这件事情还是等少爷跟您解释吧。”叶江是知道内情的,只是,如果这里只有老夫人,他肯定不会隐瞒,但二房三房的人都在,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告诉你们少爷,我等他。”老夫人沉声说道。
叶江拱手应下,好在这家里,老夫人对他们少爷格外照顾,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糟心事情呢!
见老夫人转身离去,二夫人和三夫人就算是再好奇,在想探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有叶江守着这个院子,其他人就别想着进去。
不过,关于叶奕枭有一个女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叶家。
这一天,叶奕枭的院子都及其安静,下人很少走动,都待在自己该呆的位置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从白天,到夜晚,整个院子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是情绪紧绷。
直到午夜,叶奕枭的房间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舒浅小心翼翼的将冰蚕重新放进她随身携带的盒子里,“小家伙,都靠你了。回去奖励你,给你点好吃的!”
“如何?”叶奕枭紧张的问道。
“命保住了,但是,什么试试能醒,我不知道,你也别问我,情况这么严重,还能保住性命,我的医术精进了这么多,简直就跟做梦一样!我都不敢相信。”
舒浅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眼中的疲劳,心中却生出一股愉悦。
叶奕枭刚要做到床边,想要仔细看看楚楚,却感觉到一股阻力,只见楚鸿已经先一步做到了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楚楚。
楚鸿是下学后才赶过来的,直到看到楚鸿,楚浅月才同意去睡觉,但是,那也是在软塌上睡觉,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由此可见,她对叶奕枭是多么的不信任。
“多谢公主,仗义执手,救了家姐。”楚鸿是真的非常感谢舒浅,“但是,不知道我姐是得了什么重病,还是在牢里被用了刑?”
楚鸿虽然非常聪明,但是有些事情,还不是他这个小孩子能想到的,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
“其实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履行同叶奕枭的交易而已,他答应同我和亲,我帮他救楚楚。”舒浅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还有,你姐中了毒,不过不是在牢里中的,而是一出生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楚鸿看了叶奕枭一眼,诧异这样的结果。
然后他转过头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不可能,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户,谁会给我们这样的人家下毒?而且,我跟我姐是一母同胞,为什么我没事?我姐却中毒了?”
舒浅瞟了一眼正站在床尾凝视着楚楚的叶奕枭,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说道,“你很聪明啊,小小年纪,不容易啊!”
楚鸿依旧凝视着她,“多谢夸奖,公主也说了,我是很聪明的,所以,我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的。”
舒浅莞尔一笑,“你刚刚说了,你们就是普通百姓人家,不可能有人费心思给你们下毒,而且还是这么珍贵稀有的毒,我跟你说,你姐中的是蛊毒,万蛊之王呢,普天之下,可就只又这一个。”
楚鸿:“……”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蛊毒有多么的难得。
“万蛊之王有一个特点,一个很多神医都不知道的特点,那就是,它会主动选择宿主,楚楚在出生的时候,万蛊之王选择了楚楚,离开了楚楚的娘,所以,你跟楚楚应该不是亲姐弟,至少,你们不是一个娘。”
舒浅说道。
楚鸿怔怔的看着她,这个消息太过震惊,震惊到让他有些还以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舒浅很是同情的看着他,“我说的是事实,虽然这让人很难相信。”
楚鸿猛摇头,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对,不是这样的,小丫头是我姐的孩子,你说的那什么万蛊之王为什么小丫头身上没有?”
舒浅耸了耸肩膀,很是随意,“我刚刚说过了,万蛊之王会自动选择合适他生存的宿主,可能它认为小丫头的身体不适合它存活,所以,在楚楚生产的时候,它选择继续留在楚楚的身体里。”
“或者还有一种更加简单的可能性,小丫头不是楚楚亲生的。”
“不可能!”楚鸿当下反驳,“我姐生产的时候我一直等在门外,我第一时间看过小丫头,她绝对是我姐亲生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楚楚不是你亲姐,你们不是一个娘。”舒浅做了总结。
楚鸿相反驳,但是,却找不到依据。
“楚楚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楚鸿,这些事情等你姐醒了之后,你可以直接问她,或者你想回家问父母,我可以让人护送你回去。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如果你在京城读书读的好好的,突然回家,你父母肯定会非常担心,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惊动他们比较好。”
叶奕枭沉声说道。
楚鸿看了他一眼,“我会保持安静。”说着他重新坐在床边,半点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叶奕枭转头看了一眼躺在软塌上,盖着小薄被,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小丫头,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很是头疼。
舒浅捂嘴轻笑,斜了叶奕枭一眼,大学士啊大学士,你也有今天啊!
叶奕枭却没有时间搭理她,直接将人请了出去。
其实,他没有那么生气的,楚鸿这样,是我了保护楚楚,虽然他现在年纪小,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终有一天他会长大的,如果他能够始终保持这种护着楚楚的态度,对楚楚也是一种保护。
不过楚鸿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小孩子,坚持没有多久,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叶奕枭将他抱到了软塌上,睡在了小丫头的身边,他终于有机会坐在床边,认认真真的看看楚楚了。
他握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指的细茧,凝视着她的脸庞,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在一起了。
没有其别人的打扰,就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在云水镇的时候。
他伸手捋了捋他耳边的碎发,低声说道,“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是做错了。”
低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现在就好好的休息,你放心,我保证,等你醒来之后,所有的事情就都会解决了。”
次日早朝,朝堂上非常热闹。
不用任何人提醒,秦御史一开朝,直接将事情拎了出来,矛头直指季礼,朝堂之上,又陷入了争论之中。
“季大人,本王可记得十分清楚,你昨日说过要回去调查,给我们一个交代的。”齐全提醒道。
“启禀皇上,微臣昨日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季家书坊确实私自刻印了书香居的话本,但是,微臣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季礼上前说道。
“书香居只是一家很小的书坊,他们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供应给百姓足够的话本,但是季家书坊就不同了,他拥有足够大的刻坊,有很多工匠,可以刻印很多话本,不会让京城众多百姓冒着烈日,排队等候,可是最后还是空手而归。”
“而且,他可以让这些话本传到其他的地方,比如江南,比如西部,让更多的百姓看到,所以,微臣认为,季家书坊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众位同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朝堂上争论,商讨。”
季礼语气平和,但是却气得齐王怒气狂飙。
“小事情?不值得?季礼,本王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以权谋私都可以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按照你的意思,小书坊就没有必要存在?就活该被你们季家书坊挤兑的关门大吉?”
齐王走到了季礼的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眸,“人至贱则无敌!这话说的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如果你真的想传播学问,你们季家还开什么书坊,直接白送多好?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赚钱?”
“皇兄,臣弟认为,我大明律法之中,应该加入不准予私刻盗印这一条,这样可以维护那些着书立说之人的利益,不让一些有权势的书坊侵占他们应得的利益!”
“皇上,微臣认为此举不妥。季大人说的对,私刻可以让书籍在短时间内传播的更广,单凭一家书坊,又如何能让那些大儒的学问传到其他地方?”
刑部尚书张谦依旧力挺季礼。
“皇上,微臣认为应该严禁私刻盗版,至于季大人担心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只要两家书坊,或者是几家书坊一起合作,又或者是直接跟官坊合作等等,解决方法很多。”
封子安这一加入,让皇上的眉头挑了挑,封子安是镇国公府的人,他在朝中从不站队,谁也不得罪,但是这次,竟然公然对抗季礼。
有意思!
“大明律例是祖宗传下来的,怎么轻易改动?”吏部尚书田楠说道。
“皇上,老臣是武将,不懂他们文人的这一套。老臣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要得到,肯定是要付出的,私刻盗印却是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巨大的利润,如果纵容这样的事情,这同纵容不劳而获没什么区别。”
连老将军说道。
皇上眉头又挑了挑,连大将军都发话了,这季礼什么时候得罪这么多大臣了?
“启奏皇上,严禁私刻盗印是维护正统,为保护着书立说之人,即便是世间大家,对这一举动也是赞同的,如果将次条写入律例,绝对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叶奕枭说道。
皇上心下微动,一句维护正统,功在千秋,打动了他。
身为皇帝,求的是什么?
不就是名垂青史吗?
“世间大家?大学士有戏夸张了吧?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季礼转头看向叶奕枭,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