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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不过楚楚家却极为热闹,尤其是书房中,中间的位置生了一个火炉,整个屋子里都是暖洋洋的。

书房里的书案多了连个,此时,楚轩和楚鸿各霸占了一个书案,朱红色的纸铺开,两人都是手里握着根毛笔,正襟危坐,书写开来。

对于他们来说,写个春联什么的,简直就是小儿科,在云水书院学了那么长时间,兆头好的春联他们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唯一差一点的就是两人的书法,虽然不及练了十几年的大家,但是也有了骨架,在朱红色的纸上,写出来更加好看了一些。

楚轩和楚鸿负责写,楚楚负责将写好的整理起来,或是单幅对联,或者是的成套对联,纸质一般的五文钱一副,稍微好一点的八文钱一副,最好的十文钱。

除了单幅面的,还有成套的,同样也是三六九等,对联的内容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唯一的差别是朱红色的纸的质量。

楚浅月小朋友则负责数数记录,每一种的数量她都一一数过,然后很是认真的记在小本子上。

这两天,村子里一听说楚楚家卖春联,而且价格比镇子上要便宜一些,大家都很高兴,毕竟过年贴春联,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习俗,没到过年,家家户户都要贴的。

家里宽松的,院子的大门,各个房间的小门,基本上都会贴上。

家里情况不是很好的,基本上只会贴院子的大门,正是因为如此,楚楚才将春联分成单幅和成套的。

“楚楚,那个十五文一套的给我来一个,咱们村子真是够幸运的,有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往年这一套春联,镇子上怎么也要二十文的,现在不用跑那么远,还更便宜的。”

来卖春联的大娘笑呵呵的说道。

“我们家也幸运啊,有大娘这么好的邻居,送你一个大幅字,祝你福到家门。”楚楚动作利落,把柳氏刚刚剪成功的福字添了进去,大娘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楚浅月小朋友将铜钱放进了钱匣子里,露出了两个大大的酒窝儿。

“大舅舅,你要努力了,小舅舅现在已经比你多写了一副了,还有姥姥,也要加快速度了,虽然买成套的不多,可是,大牛叔叔说了,中午要过来买一百套呢,福字也要一百个呢!”

楚浅月拿着自己的小本本,上面的各项数字记得很是清晰,俨然就是小掌柜的一个。

楚轩低头默默加快了速度,不过他心里并不着急,其实原本他和楚鸿的速度是一样的,只是刚刚他去了一次厕所,这才让楚鸿超过了他。

等一会让,楚鸿肯定也要去解手的,到时候,他再追上去就好了。

楚轩搬进来以后,两个都是舅舅,楚浅月每次喊人,回答的都是两个,三个小豆丁还因为这件事情闹了不少的笑话,所以,她就想了一个办法,用大舅舅和小舅舅将两人分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相差多少岁呢,实际上,不过就是一岁之差。

楚楚将书案上那一堆春联,分门别类之后,来到了柳氏身边,学着她剪福字和窗花,帮着柳氏追赶进度。

原本楚楚就是随便一提,完全是家里两个小男孩儿,不想他们太闷,给他们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谁知道,柳氏一看,也凑了过来。

柳氏的手很巧,之前楚楚只知道柳氏的女红很好,看到那么多活灵活现的窗花之后,楚楚心中当真是震惊万分,这手艺要是搁在现代,那完全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作啊!

而且,村民们看着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窗花之后,也很是喜欢,楚楚也不卖,直接当做赠品,但凡是买成套春联的,楚楚都会送上一张。

然后大家的脸上的笑容都会更加灿烂几分,更加高兴,回去也肯定会多多宣传一番,完全比出售带来的效果要好得多。

心灵手巧,楚楚可能也就只能占据前两个字了,她对于手巧,当真是没有任何天赋。好在柳氏很是耐心,一遍一遍的教她要如何折叠,要如何下剪刀,低眉温柔,浑身发散着属于母亲那独有的光辉。

看着柳氏不厌其烦的演示,楚楚忽然意识到,她们母女很少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做一件事情,抬头看着铆足了力气写春联的楚轩和楚鸿,还有直接窝在沙发里,拿着红线穿铜钱的楚浅月,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书房里炉子的火正噼里啪啦的烧着,阵阵暖意在心中流淌着。

“阿枭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来消息了,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柳氏将刚刚剪好的福字展开放好,有些担心的问道。

楚楚立刻回过神来,“能有什么问题?他现在在京中,临近年关,可能会比较忙一些。”

“唉,再忙也应该捎个信儿过来,你看小丫头没等到他,多失望了啊。”柳氏心中还是有些怨念的,毕竟心疼自家的外孙女儿。

楚楚皱眉不语,越没有消息,她就越担心。

“你说,会不会阿枭回到家里之后,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他家里的长辈不同意你们的事情?”柳氏有些担心。

这个原因她也曾想过,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她心中转悠了一圈之后,便被她遗忘了。

“娘,叶奕枭已经这么大了,他不是那种会听从家里长辈意见的人,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可能会考虑所谓长辈的话,但是,婚姻大事,他不会的。”

楚楚对这一点,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柳氏斜了她一眼,“你就那么笃定?长辈毕竟是长辈,就算是他,也不想添一个不孝的罪名吧?而且,如果长辈以死相逼呢?如果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阿枭就算心中再过坚定,应该也会动摇吧?”

楚楚依旧淡定浅笑,“娘,你就放心吧,叶奕枭是大人了,家里的问题他会处理好的,而且,别忘了,他女儿还在这里呢!所以啊,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相信,他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如此为难他的。”

“唉,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你也说了,是女儿,不是儿子,如果是儿子,他家长辈可能还会真的顾忌这个孩子,不会太反对你们之间的婚事,可是,现在只是一个女儿,他们那种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中女儿?”

柳氏更加担心了,“你看看咱们村儿,谁家婆婆不是想着儿媳妇能生个儿子,为家里延续香火?这要是第一胎生了个女儿,指不定被婆家怎么嫌弃呢?”

“就阿枭那样的家世,他们会在意小丫头就怪了!”

楚楚虽然依旧保持微笑,但是这次对柳氏的话还是十分认同的,重男轻女,自古有之。

她放下了剪刀,揽着柳氏的胳膊,软着声音撒娇,“娘,你就不要担心了,如果真是你擦侧的那种原因,所以叶奕枭才没有消息传过来,那我们也不亏。”

柳氏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娘,你想想啊,就算是叶家长辈不同意,那顶多就是我和叶奕枭的婚事告吹而已,但是,聘礼欧文是不会还回去的,叶家悔婚,肯定也没有那个脸面过来要回聘礼。”

“你想想,那么多的好东西,就这么归我们了,我们赚大了!”

“而且,你也说了的,叶家那种人家的,肯定不会看重一个女儿的,虽然小丫头是叶家的血脉,但是,叶家也不会过来和我们争抢。”

“毕竟,叶奕枭现在可是还没有成亲呢,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京中那些个官家小姐,还有谁敢和叶家结亲?这种情况叶家肯定要极力避免!”

“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小丫头会被叶家抢走。你看看,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大笔的聘礼,多好的事情,我们完全没有吃亏!”

楚楚很是认真的分析着。

柳氏听得也是极为认真,一边听着还一边点着头,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就在楚楚以为柳氏已经被她说服,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柳氏瞪了她一眼,“差点就让你忽悠过去了,你刚刚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不亏?”

“阿枭提亲一事,整个镇子都知道,当时那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礼,引起了多大的轰动你不知道?即便是安东城,都是震撼不已。如果你们之间的婚事出了变故,你的名声你不要了?”

柳氏态度严肃,严肃之中,更多的是着急。

“你一个女子,原本名声就不是很好,因为嫁接一事,好不容易名声好了一些,如果这次的婚事真的出了问题,那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柳氏忧心忡忡,剪窗花都没有了兴致。

楚楚却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实话,我对嫁人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多大的兴趣,到了婆家,做什么事情都要按照规矩行事,不能自由自在,太过束缚。不用嫁人,也挺好的。”

“女人怎么能不嫁人呢?”柳氏依旧是担心不已。

楚楚自然明白这样的想法柳氏很难接受,不要说柳氏,即便是在现代,都不会有多少人接受,所以,她也没有坚持。

“娘,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福字和窗花剪出来,一会儿大牛该过来了。”楚楚直接转移换题。

谁知道,柳氏继续感叹,“大牛这孩子多好,虽然家里不富裕,可是知道上进,踏实肯干,这一秋一冬,先是帮着铺子里送货,后来直接从铺子里买下家具,卖到西凉去,听大牛他娘说,也赚了不少银子呢!”

“如果当初你看上的不是阿枭,而是大牛,那该多好!”柳氏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楚楚对大牛的魄力也是极为欣赏的,这种赶车倒卖的生意,不是谁都有胆量做的,虽然铺子里给他开了足够的方便,让他先卖出去之后,回来再给银子,可是,能来回西凉和大明,能将铺子里的新鲜东西卖出去,是他的本事。

但是,欣赏归欣赏,在她的眼里,大牛就是一个有上进心的朋友,跟爱人是两回事。

“如果你能和大牛在一起,可能现在酒席都吃上了,你们早就成亲了。”柳氏语中那叫一个遗憾啊。

楚楚很是无奈,“娘,这话你可不能再说了,楚蕙和大牛最近关系进了不少,大牛娘和二婶双方也觉得很合适,两家很可能结亲的,你这样的话,如果让二婶和楚蕙听到了,她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也就在你的面前发发牢骚而已。楚蕙是个好的,女红比你好上太多了,厨艺也不错,跟大牛也相配,她要是嫁过去,二弟和弟媳也放心,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到牛家,两家这么近,他们肯定很满意。”

柳氏继续说道。

楚楚不说话了,楚蕙喜欢大牛她是知道的,在她接下叶奕枭的聘礼之时,大牛就应该已经死心了,这都小半年过去了,大牛和楚蕙发展什么新感情,也是极为正常的。

如果这两人真的成亲,修成正果,也是非常不错的。

“大牛叔叔,蕙姨,你们一起过来拿春联吗?”楚浅月稚嫩声音响起,楚轩和楚鸿一起停下了笔,上千招呼着。

大牛身上还带着寒气,看到楚浅月,先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笑呵呵的说道,“这次多拿一点,上次的一百套,我就去了隔壁的五林村,地方都没有挪,还有人没有买到。”

“祝大牛叔叔和蕙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楚浅月笑着作揖。

“这还没过年就开始说吉利话了!”大牛笑的更开心了,谁不喜欢听好话?

“不,我说的是真的,请叫我报喜鸟。”说着楚浅月还伸出胳膊,煽动了两下,就跟小鸟的翅膀一样。

这可爱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只有我在奇怪,卖春联的明明是大牛哥,为什么小丫头要祝蕙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楚鸿疑惑的低声呢喃。

“不,不知你一个,还有我。”楚轩看了过来。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书房里的众人都听得到,视线都集中在大牛和楚蕙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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