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过来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外面一大堆的病人你们不去管,看热闹到是挺积极。”华盛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那批小药童呼啦啦的全部散开了。
虽然他们心里很是委屈,什么看热闹,他们分明是想帮忙的。
楚楚松开了掌柜的,“华公子,多有冒犯,实在抱歉,如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实在是有事相求。”
华盛挥了挥手,掌柜的咻的一下逃命似的离开了。
他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楚楚,“现在就把人放了,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你现在可是连仅有的保命伞都没有了。而且,夫人这样的求人方式,华某还真是第一次见。”
楚楚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礼节性的浅笑,“在华公子面前,我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不值一提,就算手中有人,也未必是保命伞。”
她转身将楚丫头抱回怀里,不卑不亢,“听闻华公子医术精湛,小女高热不退,还请公子秉持医者仁心,施以援手。”
焦急,却不失沉稳。
目光清澈,不卑不亢。
华盛一手转着锋利的匕首,忽然上前,俯身浅笑,“所以,如果我不救你女儿,我就不算是医者?我就没有仁心?”
楚楚抬头,迎上他探寻的目光,坚定不移,毫不退缩,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华盛锋利的匕首抵住她的脖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握着黑色的匕首。指甲修剪圆润,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动作依旧儒雅,却处处透着杀机。
“在回春堂动粗,你胆子够大。”漫不经心间杀气顿显。
颈间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混合着丝丝痛楚,楚楚甚至感觉到有液体顺着刀口流出,嘴角却笑容不改。
锋利的刀刃,鲜红的血液,白皙的肌肤,带来强大的视觉冲击,唯美中透着杀意。
“华公子,还请施救。”楚楚微微欠身,语气平静,情绪平和,好似华盛的威胁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华盛嘴角向右轻挑,收回匕首,转身向屋内走去。
楚楚立刻跟了上去。
一进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只见一张方形台子上,躺着一只只兔子的尸体,鲜血直流,有活有死,很显然,方才华盛在屋子里就是处理这些兔子的。
“这就是我行医的手段,如果担心或者是看不惯,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华盛说道。
楚楚直接进了屋内,很是果断的将楚丫头放到了内室的床上,“既是来求医,我自是相信华公子的医术。”
华盛来了兴致,很久没见到这么有胆量,又如此果断的女子了,“你就不担心你女儿跟那些兔子一样,被我开膛破肚,弄得半死不活?”
“不过就是不同的医治手法罢了,有何担心的?”楚楚不以为意,开膛破肚算什么,脑部手术还要开脑袋呢,她还亲身经历过的,这些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小儿科。
华盛没再废话,直接将人赶了出去,开始为楚丫头诊治。
院中,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刺激到的大牛,这才回过神来,他暗自打量着楚楚,今日才发现,她竟还有如此杀伐果决的一面。
竟然敢挟持掌柜的,利刃抵住脖颈竟也毫不畏惧,见到屋内那些被开膛破肚,半死不活的兔子,她也是风轻云淡。
华盛上一秒还对她心存杀意,她下一秒竟然真的敢将楚丫头留在屋内,让他诊治。
这份沉稳,睿智,果决,他自认为不及她半分。
钦佩的同时,大牛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自卑。
楚楚笔直的站在门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房门,一动不动。
神情冷峻,双拳紧握。
大牛走了过来,迟疑之后还是问了出来,“你真的放心把楚丫头留在里面?”
楚楚:“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大牛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楚楚相信华盛,而是,楚丫头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了。华盛医术高深这是事实,他的手上从未有过死人,这也是事实。
将楚丫头留在里面,她还有痊愈的机会。
如果因为畏惧,而打道回府,楚丫头能不能支撑下去,还是问题。
就算她支撑下去,也没有时间给他们继续寻找其他的郎中。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华盛治好了丫头,万一他要秋后算账,我们要如何应对?我听说,在安东城内,就连知府大人也要给华家三分薄面。”
大牛有些担心。
“只要丫头没事,不论华盛要我们怎么赔罪,我都可以接受。”
楚楚用力咬着下唇,脑中浮现出楚丫头第一次扑进她怀里的场面,那小小的身子,身上没有半两肉,眼睛确实亮的惊人,总喜欢跟在她身边。
她很喜欢吃,只要是自己做的,不论是什么,她都会吃的精光。
小丫头虽然才四岁,可是却已经知道担心她了,担心她不认识路,担心她回不了家,担心她饿了,会给她留鸡蛋。
每次做饭,只要她没睡觉,就一定会在一边帮忙烧火。
每次说书,只要她跟着,就一定会帮忙收赏钱。
她爱漂亮,聪明懂事又听话,记忆力尤其好。
她是自己在这里最深的牵绊,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至于寂寞无依。
只要她没事,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楚楚眼中集聚的泪水忽得涌了出来,她抬手胡乱抹去了泪水。她从不轻易落泪,可是此刻,却怎么也止不住。
见楚楚流泪,大牛心急如焚,却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忽然,房门打开,华盛看着眼睛微红的楚楚,不禁蹙眉,“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高热,至于哭成这样?”
“她怎么样?”楚楚抬脚上前,却忽然双腿不听使唤,直接倒了下去。
华盛猛地上前,一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我说就算是感谢,也来点实际的,下跪磕头这种我可不稀罕,你还是先进去照顾小丫头吧。”
楚楚被他逗笑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多谢华公子。”
楚楚一路跑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楚丫头的额头,温度确实降了下来,心中的大石也终于放了下来。
“高热是退了,不过这丫头惊吓过度,又吹了冷风,加之出生之后吃的一直跟不上,身子骨不是很好,这次病情来势汹汹,才会一直高热不退。”
华盛将写好的药方递了过来,“吃几服药,以后在吃食上多注意,给她吃点好的,亏了的身子能补回来,没什么大事。”
大牛先一步将方子接了过来,“我去抓药,你好生照顾着小丫头。”
“所以小女之所以病的这么重,是因为惊吓?”楚楚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华盛点了点头。
楚楚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狠辣,一股阴冷嗜血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黄元宝,二姨娘,这次梁子结大了!
华盛右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一个贫苦百姓,还是女流之辈,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还真是有趣。
“人我治了,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你我之间的事情?”华盛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悠悠问道。
“不知公子的诊金是多少?”楚楚伸手拿出腰间的荷包。
“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出诊,一百两起,不过向令爱这种危及生命的急症,便要五百两。”华盛凝视着她清新脱俗的侧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楚楚打开荷包的动作一顿,五百两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她浑身上下也不过还剩一百多两。
“我身上的银两不够,还请公子宽限几日。”
竟然没抱怨诊金太高?华盛兴趣更浓,第一次听到他诊金的病人,就没有不抱怨的,这夫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华盛飘到床边,欺身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牵出一抹邪笑,“如果我说夫人陪我几日,这五百两的诊金,我便不要了。”
他不断靠近,两人的鼻尖都快要贴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声音暗哑华丽,“夫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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