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县城四日,宋锦眼瞅着县城一日比一日乱。
“娘,把炸鸡店先关了吧。
你们先跟我回顾家村避一避。”
家里才出了冯竹那档子事,余兰香心情堵了好几日,躺在床上哪里也不想去。
如今听女儿这么一说,余兰香心情也凝重起来。
宋锦见她要起来,连忙上前把人扶了坐起来,又在后背上垫了个梅花枕头,好让她舒服些。
“好,你去把你大嫂叫来。”
“不叫二哥吗?”
“别提那个蠢货!”
宋锦压了压嘴唇。
该!
明明前世没有这一遭,那会儿的二哥多好啊!
可看看现在?
难道是兜里有两个钱就飘了?
宋锦觉得有可能。
看在前世他惨死的份上,她原谅他了。
这几日,宋景南也不好过,整日跟狐朋狗友宿醉。
宋锦也懒得管。
跟大嫂不用商量。
因为大嫂完全听婆婆的。
信婆婆得永生!
这自觉宋锦自愧不如。
头天晚上收拾好行囊,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就锁门离开。
当然,走之前宋锦给钱瑾去了信。
他要是愿意可以去顾家村避祸。
至于会不会去,宋锦觉得不会。
清音阁不趁乱搅浑水摸大鱼她不信。
连她这几日都摸了好几趟大鱼。
当然,她没有搅浑水。
她那种只能叫捡便宜。
如今她空间里塞了不少生活物资。
几辈子的吃穿都没问题。
养一大家子她更不心慌。
“咦!那不是二嫂吗?”
刚出城门,宋锦一行人和一辆马车迎面相撞。
而马车没有封闭车厢,只是单纯的一个敞口车,上面有啥一目了然。
稻草上坐着一串小萝卜头,而冯竹正喂最小的孩子吃东西,赶车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本以为冯竹喂的是老头的儿子,原来不是,听那话里的意思,是老头的曾孙子们。
而冯竹,似乎是被她爹娘卖给了这个老头做续弦。
余兰香担心自家傻儿子,也不管冯竹了,而是去看棒槌儿子的反应。
发现宋景南虽然整日喝酒,但真见了冯竹,却是半个眼神都不给对方。
两车错身之际,冯竹似有感应抬头,正好看见宋锦朝她笑,而宋锦旁边低着头的,正是她曾经的男人。
“唔唔唔……”
尽管冯竹拼命的叫,想向前夫求救,告诉他,她后悔了,还想跟他一起过下去。
但无论她如何叫唤,对方也没回头。
冯竹这才惊觉,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被父母带走的当晚,她就被卖给同样歇在寺庙里的关老头。
对方又老又柴,形容枯槁,还驼背。
连前夫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可爹娘执意要把她卖了。
就为了不拖累他们。
三个铜板就把她卖了。
关老头自是喜欢得紧,怕她逃跑,就把她给毒哑。
又当着她的面杀人。
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逃了。
后来她才知道,关老头家住边境。
家里其他人都死在了鞑子的偷袭上。
关老头便拿走家里值钱东西,连夜偷了邻居的马车带着关家后代一路逃亡。
三文钱买来的便宜货,人家根本不当回事。
洗衣做饭照看孩子,一个不如意就被拳打脚踢。
比起从前的日子,她这是跳进了十八层地狱。
她好后悔啊!
后悔得牙齿都咬碎的冯竹,在见到前夫一家时,又生出了逃走的小火苗。
当天夜里,砸门进了青莲巷住进宋锦房间的冯竹,勇气前所未有的达到巅峰。
“夫君,该吃药啦!”
关老头眯眼,打量着冯氏端的药汤。
她可能没留意,平时她给他熬药,一碗药汤有半碗药渣子,可眼前这一碗,显然是过滤干净了的。
突然的上心,必然有鬼。
老头好歹多吃了几十年的盐,生活经验丰富。
就一个理:这娘们给的药不能喝了!这娘们也不能留了!年轻漂亮哪有命重要?
于是冯竹本是放了老鼠药的汤碗,最终被关老头不小心打碎了。
而冯竹也被关老头当晚弄了最后一发后,弄晕了直接扛去了窑子。
换了银钱,关老头在回来的路上又买了个便宜的老婆子,这次只为照看几个孩子。
宋锦一行人一到村口,就觉察出不寻常来。
“将军停了!”
“我下去看看是咋回事?”宋景北打算下车。
“先不急。”宋锦阻止。
【树树,村里出什么事了?】
【昨夜有一帮流匪进村,抢走了村里不少人家的粮食。】
【还差点抢走村里五个姑娘,不过被人救下来了。你肯定想不到勇士是谁?】
“不,不单单是勇士,更是英雄!”
【是丑婆,想不到吧?】
是丑婆啊!宋锦既意外又不意外。
还好还好!
出了那种事,难怪村里气氛怪怪的。
低迷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锦心想应该是出事的人家还在一阵后怕。
粮食是全家老少活命的根本。
但姑娘是家里精气神。
姑娘要是出事了,他们也活不了了。
虽然村里人也重男轻女,但女儿也是他们生下并养大的,他们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闺女被人糟蹋。
如今粮食虽然被抢走,但人还在。
不过他们现在焦心那些人还会再回来。
宋锦也担心。
因此直接跳下牛车去找村长。
“通叔,我有个办法。”
不过几日不见,里正叔像是老了一大截似的,愁眉不展。
如今却是睁着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那里边放射出一道叫做希冀的亮光。
“快!说来听听。”
宋锦便把之前就想好的方法说了一遍。
里正也不耽搁,立即带着宋锦找到族长一行人,大家聚在一起,宋锦又说了一遍。
这次连带着族长一行人都激动起来,他们老了的躯干被注入新鲜活力,又年轻了起来。
这一忙,就从中午忙到第二天晚上。
这期间流匪没有再袭击村子。
顾家村人在短短时间内组成了哨兵连,都是由机灵好动又胆大的孩子们组成,宋锦还给他们每人都配备了一把好用的弹弓。
至于青壮年们,则由楚怀带着教他们一些反抗的杀招,不需要多,三招就行,学会了死命的练,熟能生巧,到时候既能保自己不死,还能保护家人,再苦再累他们都愿意,至于工具,则是自家的锄头镰刀之类。
青壮年们出来练习,中场休息时还得加班加点的在村口挖陷阱,林子里套绊马索。
宋锦专门找了两个做过猎户的拿弓射箭,只要有人跨过前边两条防线,立即射箭,让人有去无回。
至于老弱妇孺,则是为所有人做好后勤。
做饭烧水补衣服,全村干得热火朝天,也越来越有底气。
他们现在也能跟恶人反抗,再不是被人压着捶打的废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四天,第五天晚上,村口的哨声响起,瞬间跟烽火传递似的便响彻全村。
“老少爷们,抄家伙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