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妃被打得大脑都有点冒星星。
她捂着脸，柔弱地望着皇帝，眼神写满了委屈。
结果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轿撵怎么比朕来得还慢！小印子，还不快去催催，别耽误了尊亲王出宫的时间！”
小印子：“奴才这就去催催。”
“嗯。”皇帝下完命令之后，疾步来到齐重衍面前。
“朕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极度愤怒！”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齐重衍，叹气?死亡凝视?恨铁不成钢?瞧你那点出息！
“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笨儿子，就你还想让暗卫强留下人家，你当人家温越人很好说话吗？！”
齐重衍垂下眸，“儿臣没有这么想。”
他当然知道温越人师徒是什么德行。
想医的他们追个几千里也要去医，不想医的没空医的，谁也强迫不了他们。
没办法，谁让他们师徒是出了名的不仅不怕死，还能随随便便洒个毒把强迫他们的人弄死。
想到这，齐重衍抬起头，迟疑地道，“他们没事吧？”
“哼！”皇帝鼻子哼了一声，“倒也没得罪死，就那个叫擎什么的女侍卫被迷晕了。”
“皇上，轿辇来了！皇上！”
皇帝回过头，瞪了一眼小印子，“喊魂呢你，朕还没耳聋！”
轿辇落到江畔面前。
齐重衍被扶了上去，江畔也稀里糊涂地被送上了轿。
轿子起来那一瞬间，江畔听到皇帝极其小声道地说，“温越人在逐日客栈，速去，速去。”
再然后就听到他大声地呵斥昭贵妃，“昭贵妃！朕说过朕平生最厌烦的就是你们宫里头这些女人跟朕耍心眼！这次你要耽搁了尊亲王治腿，朕………”
江畔愿称该皇帝为史上最急躁的皇帝。
轿子离去，皇帝暴躁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江畔往齐重衍看去，对方低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目光落到他那两条大长腿上，江畔动了动嘴巴，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来到宫门之后，轿辇就换成了马车。
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外驶，速度很快，快到坐在里面的江畔都能感受到擎彦的焦急。
……
另一边。
皇宫。
在皇帝的命令下，来宫苑赏花的人也陆陆续续出宫回了家。
此刻，皇帝坐在高位上，目不斜视地盯着下面跪着的几人。
“怎么个事儿，都说说吧。”
昭贵妃眼眶泛红地望着皇帝。
“臣妾不过是听说王妃出事了，就想着让宫女出宫知会尊亲王一声，哪知道尊亲王今日和温越人约好了要医治双腿。”
“王爷担心王妃的安危，失了温越人的约，但臣妾也是好心，王妃遇刺可是大事，臣妾若是王妃，出事醒来肯定也是希望身边有王爷守着。”
她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皇上，臣妾在这深宫里，哪里会知晓王爷去文国公府做什么？不过此事确实是臣妾好心办了坏事，您要罚要骂，臣妾都认了。”
皇帝眉头往下拉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昭贵妃，“可朕得到的消息是你那宫女花了十两银子买通平民百姓，让那平民跑到文国公府等着拦下大皇子的马车。”
昭贵妃惊讶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丫鬟，“秋儿？”
秋儿百口莫辩，只磕头道，“奴婢去了王府，王府的人说王爷去文国公府了，奴婢一时急了，怕办不好娘娘交代给奴婢的事，这才随便雇了个年轻的男子跑去文国府等王爷。
奴婢只让他说王妃遇刺，那年轻男子是不是会错了意，有没有在王爷面前说什么错话？这些奴婢一概不知，也不是奴婢所教！”
秋儿声音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
皇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思考。
他偏过头，视线落在江玥身上，“王妃遇刺又是怎么个事？”
“是那唱戏的把戏台烧了，趁乱行刺的王妃。”江玥低着下巴颏，声音极小。
“唱戏的……”皇帝手肘隔在椅子的扶手上，声音淡淡地问，“外头请的？太子请的还是你自己让人请的？”
江玥咽了咽口水，“是昭…贵妃。”
“回皇上。”想置身事外的昭贵妃笑了笑，快速接过话，“就是前两年出巡时遇到的那个戏班子，皇上当时还夸她们唱得好来着。
太子妃说办赏花宴时，想请两个唱戏的，臣妾听说了之后，想着那戏班子进宫两年，也没什么机会唱，就好心引荐给了太子妃。”
皇帝目光游移着落到昭贵妃身上，语气平平地道，“这样看来，昭贵妃的好心并不吉利，一连两次都是好心办坏事。”
昭贵妃笑容滞在脸上，尴尬极了。
皇帝一脸烦倦地咂了一下嘴巴，又问江玥，“好端端的，太子妃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办赏花宴？”
短短一个月，太子娶太子妃，王爷娶王妃，后面又是公主画宴，又是文国公府墨宴的。
参加了那么多宴，还办什么赏花宴，也不嫌累的很。
长顿了一下，皇帝又道，“朕听闻太子妃与王妃俩人因画宴一事心生芥蒂了？”
本来想问她是不是因为他的好大儿导致她们两姐妹反目成仇了？
但仔细一琢磨。
这话可不禁问。
他的太子可还在旁边呢。
江玥抿着嘴，有一堆话想要解释，但就是不知道要从哪里先开始。
办宴是为了捉弄她的妹妹，气她妹妹，让她妹妹丢脸？
她说不出口。
她想想就觉得自己矫情又幼稚，太子听了，那不是更加不看好她了吗？
想着想着，江玥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为什么开始介意太子对她的看法了？
“太子妃？”
皇帝皱了皱眉，这太子娶的什么脑子牌的太子妃，居然还在他面前发呆？
“回父皇。”太子抬起头，挺着腰板，面不改色地道，“太子妃因为文国公府墨宴上发生的事情郁郁不乐。
儿臣见她整日心烦，便开口问了她缘由，得知她是想跟皇嫂赔礼道歉，便提议了办赏花宴，只是不曾想会有刺客潜伏其中，好在最后皇嫂没事，不然儿臣心有难安。”
江玥一听，猛然抬头望向太子。
她怔住了一下，直到对方眼神示意她，她才连忙回神，“确实是如太子所言。”
“都起来吧。”皇帝收回目光。
刺客是他两年前带进宫的两个小花旦，如今小花旦没找到，暗部那边传来的信息又和昭贵妃说的一致。
他现在就是怀疑昭贵妃，也拿不出证据来。
于是，这件事，一下子就陷入了僵持之中。
他叹了口气，起身，“朕还有奏折没看完，你们……”
话未说完，小印子匆匆来报：
“回皇上，带刀侍卫在后花园找到了那两个刺客！”
“哦？”
皇帝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昭贵妃。
他又坐了下来，“把人带过来。”
小印子迟疑地抬起头，“皇上，那两个刺客身上还有许多蛇缠绕着，需得侍卫清理完，迟些才能押进来。”
“蛇？”皇帝眼睛瞪大，身体都有点僵硬起来，“这皇宫怎么会有蛇！还不快去洒些雄黄粉，还有艾叶有烧起来！”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皇帝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喉咙，骂道，“这点事都做不好！朕养你们这些个人都是吃白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