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黑色的森林,清晨的光辉洒在光怪陆离的树木上,从森林深处传来奇特的吼声,那些高耸如云,盘结成浮空岛似的树冠上也传来不明怪鸟的鸣叫。
窗内,是干干净净的巨大房间,安静的可以听到微尘飘落的声音。
“哎…………”
对着巨大窗子上自己的倒影,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床边站起,准备回房间去睡一会儿。
这几天身体乏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是在窗前晒阳光的原因,虽然现在体质有了很大的改观,不再那么惧怕阳光,但总是这样晒太阳看来是不成的。
“啊呀~~~”
欢快的声音忽然在凌身后响起,一双柔软的手把凌一下抱住,柔滑的脸蛋儿也跟着贴到了凌的面孔上。
伊芙开心的抱住自己的女儿,笑眯眯的说道:“我的乖女儿,为什么在这里长吁短叹?”
凌也是无奈,对于伊芙这种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十分开心的性格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任凭伊芙蹭着自己的脸蛋儿,凌无力答道:“我要回去睡一会儿,阳光有些刺眼。”
伊芙看看窗外的阳光,“嗯……说的是呢,现在你还是不要老是晒太阳的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的好女婿回来了我可么办法交代。”
凌吐了口气,试图推开伊芙,“不会的,他可没有那个心思惦记那么多人。”
“啊呀呀~~”伊芙捏捏凌的脸颊,“我的女儿在吃醋了。”
凌眉毛跳了两下,“你这个无聊的女人……给我放手啊,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伊芙哪会放手,依旧笑眯眯的说道:“说起来。这个小家伙儿真是无情呢,居然把我的女儿丢下,然后带着那么多女人出去玩。”
“那不是去玩。是去做正事!”凌懊恼起来。
伊芙噗嗤一下,“你看。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凌彻底无奈,“好吧好吧……我没有在吃醋,就算吃醋我现在也想回去休息了,放手啦你这个笨女人!”
伊芙放开凌,但揉了揉她的头,“不要担心,他是因为害怕你受伤,才要你留在这的。我很确定这一点,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白当初看我那样。”
“哼!那个混蛋还不是抛弃了你!”凌一下站了起来。
伊芙眼中渗出几分柔情,“不,凌,你现在还不明白,但白没有抛弃我,更没有抛弃你们,他这样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我说你是个笨女人!被男人抛弃还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有什么见鬼的理由,我可不会和你一样!”
说完,凌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伊芙微觉失落。理了理发丝,在凌离开房间前说道:“那个小家伙发回消息来了,有事要告诉你。”
凌立刻停了下来。“他有事要告诉我?”
伊芙看着凌惊喜的模样,不由掩口一下,抬手晃了晃指间的小纸条,“在这里哦~”
凌赶紧走上来夺走了这张小纸条,展开一瞧,上面是天闲台风中凌乱柴草般的字迹。
“因为事情有点严重,所以写在纸上,务必认真对待。寒古塔成为被攻击的目标,维持开启全部防御阵法。所有人不要离开防御阵法范围,绝对不能私自进入森林。寒古塔是最后退路,务必保证安全。”
这是第一段内容。之后纸上明显另外添了一段话:
“这连天太阳比较足,我们不在你可能很无聊,但还是别在窗边晒太阳,之后会很麻烦的。”
凌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把纸上的信息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终于笑了。
伊芙忽然点了点凌的鼻尖,“傻女儿,这个小子只是关心你一句,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凌只是笑,把纸条直接揣进了怀里,哼哼着答道:“不论如何……关心我总是好的,我难道还要哭不成,毕竟……毕竟他是我选的丈夫。”
伊芙一脸无奈,“真不知道这个小子哪里好,你们姐妹为什么都喜欢他?”
“我才没有!”凌顿时瞪起一双美目,“我只是屈从形势!真正喜欢他的是雪!还有你!明里暗里帮他说话,讨厌……”
伊芙顿时露出一脸偷笑的神色,最后忍不住又一下搂住了伊芙,开心无比的蹭着她的脸蛋儿,“我的女儿终于也会撒娇了……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把后边那段话看了好多次,所以才看了这么久。”
“是不是……是不是?”凌还没说话,伊芙已经在继续追问。
凌感觉自己有点无力抵挡,轻推伊芙抗议,“好啦……你干嘛像小姑娘似的问东问西……”
在凌满脸无奈中,伊芙笑的更开心了。
母女俩好像姐妹似的斗了会儿嘴,伊芙舒心的长长叹了一声,手指轻轻梳理着凌的黑发说道:“女儿啊……作为母亲,我最大的内疚是无法让我的女儿们在优渥的环境下成长,好在冥冥中自有庇佑,我们走上了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路,现在,作为母亲给女儿一个小小的建议,那就是不要太任性,也不要太矜持,自己的幸福总是要自己去抓住的。”
说着伊芙对凌眨了眨眼睛,“当然我的乖女儿已经十分厉害的抓住一大半了。”
凌面色微红,一时有些尴尬,赶紧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伊芙还是笑着,但认真了许多的问道:“凌,你告诉我,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有些怕?”
凌眼神微微一抖,神色顿时露出些许不安,母女俩之间陷入了沉默。
好一阵后,凌终于转过头,眼神复杂的望着伊芙,“我……我,我……”
伊芙轻轻笑了笑。“好了,你不说我也明白,不要怕。我的女儿是最美的,是最然男孩子喜欢的。不要去考虑那么多,也不要去考虑其他人,你只要想着你自己,想着你能做些什么,能不能得到什么,明白吗?”
凌眼神柔弱的望着伊芙,平素的冷漠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担忧的神情。
“可是……”
“没有可是!”伊芙非常严肃的说道。“凌,你要明白没有可是!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你走了第一步,一切已经有了好的开端,相信自己!”
凌默默低下了头。
又过了很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我……我或许就该,就该认为他,他只喜欢我……”
伊芙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开窍了,就是这样,你可要像母亲我学习。当年……呃,呃算了……不提当年,总之你要好好努力,懂了吗?”
凌顿时无力,这位母亲大人现在的确有发言权,因为她当年在追寻自己爱情的时候,简直是惊天泣鬼神,把整个天眼一族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这个怎么看都有点脱线的母亲。却是现在唯一的依靠了……
轻轻拉住伊芙的手,凌有点无奈的说道:“自从绿洲上醒来之后。大家似乎……更疏远我了。”
伊芙轻叹,怜爱的抚摸着凌的脸庞。“凌,我们天眼一族深深陷在神灵的命运之中,现在几乎所有的族人都相信天闲是神使,而你,也是!或许我们其实并不是十分相信,但我们离开了极北之地,背叛了我们恪守了千年的准则,我们必须有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让大家相信这一点吧,你会变得高贵,会变得不被亲近,但……这也是为了大家。”
凌咬了咬嘴唇,“那……那你……”
伊芙直接弹了下凌的额头,“小傻瓜,我可是你的母亲来着,是最疼爱女儿的母亲,这个理由是不是足够了,你想哭的可以来找我,想笑的时候也可以,觉得你的小郎君可能想不起你的时候也可以,还有……”
“哎呀!好啦……”凌立刻叫了起来,瞪眼说道:“你这个大嘴巴的笨女人!不和你说了!”
说完,凌转身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伊芙站在原地无奈的耸耸肩膀,“这些小女孩儿,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跑回房间的凌一头扑到床上,有些出神。
好一会儿忽然坐了起来,把天闲发回来的字条拿出来又看了几遍,笑了笑之后又揣进怀里,倒下就睡。
但她才刚刚合眼,一个身影已经凑到了她眼前。
“尊敬的女主人,主人有消息带给你。”
凌吓了一跳,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咕噜,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刚刚天闲才发回消息,凌见到咕噜大感意外。
“很抱歉女主人,主人有些着急,所以先前的消息很简短,我回去之后已经说明这里一切安全,所以主人放心后,这次带来了比较详细的消息。”
凌这才恍然,不过立刻敏感的问道:“谁让你叫我‘女主人’的?”
“主人的妻子,自然就是女主人了。”咕噜还是灵鸢的模样,很奇怪的歪歪头,“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呃……”凌觉得自己该反驳,但是……
“还是说说有什么消息吧!”想了好多反驳的话,最后出口的时候却成了这个样子。
“主人的消息比较多,所以我进行了复制,有需要的话可以重听。”
说着,咕噜的声音忽然改变了,和天闲一模一样:“家里还安全的话就太好了,我还担心会不会出事,既然这样的话,我有一个计划要说给你听,凌,这次行动有些风险,你要保护好自己……”
凌认真听着,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这次天闲的消息的确比较长,足足说了五六分钟。
“女主人,这就是主人的全部消息,需要重听一遍吗?”咕噜问道。
凌直接摇头,“我都记住了,但……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怎么有点虚弱似的?”
咕噜晃了晃头,“这件事……主人嘱咐咕噜万一女主人问起的话,就说主人一切安好,但既然是女主人,咕噜判断这件事不必听主人的话,主人现在有伤在身,但并不严重。”
“他受伤了!为什么?他怎么可能受伤?他……我是说,我……他是怎么受伤的?”凌激动起来,当发现自己激动时,声音迅速缓和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咕噜开始叙述天闲在石斧部落发生的事。
“是这样……”凌听完之后,心中稍安。
知道天闲安全后,凌陷入了深深思索,“既然他这样决定,那么……应该是有十成的把握,也就是说……最近的事并不是偶然。”
思索一阵,凌肃然对咕噜说道:“下面的话原封不动的带回去给他!”
“是,女主人!”
凌说了一番话,咕噜重复一遍确认后,飞快离去。
在咕噜离开之后,本来慵懒无比的凌已经睡意全消,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阳光明媚的森林,眼中一片灼热之色。
“就算我留在这里,我也不会感到不安……”喃喃自语着,凌自己不由笑了。
当凌风风火火跑上寒古塔顶层的大房间时,伊芙正在窗前四处眺望——这也是寒古塔中一项有趣的活动。
“你不是睡了?刚才咕噜回来过,它难道去找过你?”伊芙见凌忽然间双眼发光,顿时疑惑。
“我已经让它回去了!我们有事情做了!”一边说着,凌一边抓起了旁边的斗篷,飞快的给自己披上。
伊芙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凌将斗篷好好的穿好,这才把刚才咕噜带回来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对伊芙叙述了一遍,听完了这些的伊芙满脸惊讶,“那岂不是说,这两天的事……不是偶然!”
凌目露寒光,“现在看来,自然不是偶然,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的确很高,哼!这个小混蛋还真是有些脑子的。”
“我还以为在这里会是绝对的安全……”伊芙看起来有些担忧,忽然,她微微一愣。
“凌,就算是这样,可你干嘛穿这件斗篷?”
凌嘿嘿一笑,“当然要穿好,我可不想等到见面的时候,我是病怏怏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