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贝伦已经十分沮丧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心中其实已经认可天闲的说法,这个透明球多半是假的,仔细回想一下这个东西落到手中未免太容易了,如果真的是那么重要的灵魂碎片容器,断然不会被轻易放手。
就在刚刚家族失去了三个好手,而自己还想铤而走险去抢夺这件东西,不惜再搭上几条性命。
结果……
老贝伦瞬间好像老了十岁,就算听到天闲说这个透明球还有用处,表情也没有丝毫转变,只是叹着气的问:“已经是这样的结果,还能有什么收获。”
天闲那透明球拿在手中,又用力敲了两下。
“咔咔…………”
透明球直接被砸成了两半。
老贝伦虽然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但是看着依旧心疼的咧了咧嘴巴,这万一……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这个小混蛋啊!
天闲可不管这个,拿起一瓣来仔细的研究起来。
老贝仑也不知道天闲研究些什么,自己索性也拿了另一半过来,重新的仔细看起来,不过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嗯,果然是假的。”天闲点点头。
老贝伦顿时感觉血往脑袋上集中,你都已经给砸成两半了,才说确定是假的!
“这是最近才制作的,用火融化了岩石中的透明部分,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融化了是透明的那种东西。”
老贝仑皱皱眉,“你确定?”
“当然,这上面还残留着火焰烧灼的气息,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判断错的,而且虽然看起来是完全透明的,但多少还会留下火焰热力的波纹痕迹在里面,这种人工的痕迹很新,嗯……应该是最近三天才做好的。”
老贝伦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这么说,只是普通的水晶了……”
“嗯,是普通的,不过我的意思是,这东西是假的,是大领主伊万刚刚做出来的,说起来当年你们留在白水池的东西,其实大多也都是普通的物品,没错吧?”
老贝伦怔了下,然后点点头,“是的,当时……当时我们也不可能事先知道要留下什么东西才行,而且留下的都是最没有价值的,真正的宝物自然要带回来。”
“这就是了,所以才容易仿造。”天闲手掌浮现出一片火焰,将半个水晶球拖在半空,自己手掌撤回,飞快在火焰中拉出一面小小的炼成阵。
老贝伦顿时“咦”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我们还是有所收获的,这个就是我们的收获了。”
浮空的火焰忽然猛烈起来,如同喷泉般包裹半个水晶球。
那小小的水晶球雪团般急速融化殆尽,连一丝青烟都没能留下。
天闲挥手散去火焰,水晶球的位置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痕迹,沾染着火星,散发赤红的光晕。
“这是?”老贝伦惊讶的站了起来。
“一面转移阵法。”天闲仔细的查看阵法的图形和结构,“大领主伊万巧妙的小心思。”
老贝仑听了大领主伊万这句话不由神色微微凝重,“你是说……这东西是个陷阱?”
“从内而外都是!”天闲点点头,“拿出来让你去抢是明的陷阱,就算你抢走了,带回来也是一个暗的陷阱,这东西可以将声音和画面传送回去,伊万就能看到和听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哪些人在反抗他,说了什么话,有什么计策,现在又在哪里,他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贝仑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面阵图,“那你为什么不毁掉它!?”
天闲看着老贝仑,忽然‘噗嗤’一乐,“别紧张,现在它还没发动呢,否则有您这样的领域大事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老贝仑被说的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不可能的,近在咫尺的一面阵图,如果开始运转的话,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而且刚才已经把这个水晶球彻底检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能量波动,更别提有什么阵法在运转。
天闲继续说道:“这是个很巧妙的东西,运转分为两个部分,很难被察觉到。”
老贝伦也上前看了看残留在半空的阵图,只用了几秒钟就恍然大悟,“伊万这个阴险的小人!这东西会记录一切,然后等到周围能量波动平稳,也就是安静无人的时候才会传递回去!
“不错,所以这还不是通常见到的那种监视阵图,而是一个转移阵图修改的,人可以站上去,但需要启动才会进行传送,这个道理倒是简单,但能想到用在这里还真是厉害。”
老贝伦现在算是百分百的确定这水晶球是假的了,头上不由冒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如果不是被天闲察觉到的话,那么恐怕只要一两天的时间,大领主伊万就会瞬间杀到,然后将所有人消灭的干干净净。
“果然,我还是老了……”老贝仑无奈的吐了口气,“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果是我拿回了这东西的话,嘿嘿……”
天闲摇摇头,毫不在意的说:“您不必过谦,我能发现也是有些原因的,或者说运气比较好而已。”
老贝仑笑了一声,“运气好可是最厉害的才能!那可是谁都无法打败你的最强力量。”
天闲笑笑,并不多解释。
其实,天闲心中疑云重重,因为这个转移阵法本来是不会被发现的,天闲开始也没注意到,但是因为天闲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东西,在水晶球上敲开裂缝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东西……竟然和天闲进入这个混沌世界的大岩石中的传送阵如出一辙——白水池抄底物品——三支
虽然只是个十分微笑的转移阵图,但是原理却大同小异,在最基本的构架上甚至相差无几!
来到这个混沌空间,先后在这片人类星域辗转数个地方,见识了不同的人和事,见识了不同的力量,但是天闲从未见过类似的能量阵。
那块漂浮在虚空中大岩石上的传送阵,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孤独的守望在那里,无法和这个世界正常的能量运转体系融为一体。
天闲曾认为那是神灵留下的东西,所以人类是不可能触及到的,就算是使用传送阵的自己,也是因为得到了另一头神仆的帮助才启动了传送阵的。
没想到……就在这片人类星域中,居然有人能使用类似的东西。
那岂不是说……只要将这转移阵法进行改造扩建,就可能离开这片星域,直通人类大陆了。
“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见天闲似乎思考着什么,而且好半天不回神,老贝伦忍不住问了一句。
天闲怔了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哦,抱歉我走神了,这个的话……我们当然是发些假消息回去了,至于是什么样的假消息,我现在还没想好。”
老贝仑眼中寒星闪闪,“如果你没想好的话,我倒是想好了要怎么做。”
天闲感觉到老贝仑身上浮起一层杀气,虽然只是一瞬间,“老人家您……不会是想要栽赃陷害什么对手吧?”
老贝仑呵呵一笑,“当然,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放过,怎么……你不想吗?”
天闲想了想,“贝伦族长,您可要想清楚,这是伊万用来侦察敌人动向的,一旦确定了什么,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赶尽杀绝!”
老贝伦接口说道:“不仅如此,整个宗族,老人、女人和孩子恐怕都不会放过,我很清楚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
天闲心中不由微微一寒,“你也打算牺牲无辜者吗?”
“没有无辜者,我天真的孩子!”老贝仑的声音沉甸甸的压在天闲心上,“这本来就是一场生死较量,如果伊万确定了我们贝伦家族在背后活动,甚至确定了我正在反抗他,那么整个贝伦家族都会被屠杀殆尽,连一只老鼠都不会剩下,这就是游戏规则。”
“当初,他背信弃义,将我们所有的誓约者变成了他的养料,不断汲取我们的生命和力量,他是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为了巩固他的统治,表面上什么都不做,其实背地里扶持了许多忠于他的死士,这些年有许多反对他的声音,但是最终都消失了……在人们的视线外自动消失了。”
老贝仑仰天长叹,“我们贝伦家族是被重点防备的对象,当初的誓约者中,有的发了疯,有的被驱逐出沸水城,有的被留下来控制在他的监视之下,我们各自分散,彼此再也没什么联系……为了今天我付出了你想象不到的努力,贝伦家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刚刚我失去了三个属下,他们是马修、戈登,还有吉布斯……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很心痛,但我不能后悔,因为在他们之前,还有更多的鲜血,更多的生命,我不能让那些鲜血和生命变得毫无意义。”
老贝仑抓起那半个水晶球,五指用力,一点一点的将它捏碎,“这和是否无辜没有关系,年轻人!这是血海深仇!是无尽的怨恨和愤怒!”
天闲看了看从老贝伦指间滑落的水晶碎末,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大领主伊万统治沸水城一百多年,老贝仑也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期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悲惨的事,那并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解的。
“好吧,但你想做什么,要让我知道。”天闲点了点半空的阵图,上面灼红的灰烬全部抖落,只剩下一片淡淡的黑色痕迹。
伸手一抓,天闲好像将一把青烟抓在了手中,空中的阵图瞬间不见了。
老贝仑有些惊讶,“你这是……”
“这东西可是会自动激活的,需要有人好好管理,怎么说我也是发现者,给我看着不算过分吧?”
老贝仑心中不愿,担也无话可说,别说这东西是天闲带回来的,就在刚刚天闲还算是救了他一命呢。
“好吧,但我也……”老贝伦话到一半,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我也没资格提什么条件,刚刚在竞技场上,多谢你你了。”
天闲随意笑笑,“没什么,我也是为自己考虑,否则的话,恐怕我也一样会受到牵连,现在我们已经算是一条船上的了。”
老贝伦嘿嘿笑笑,“说起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仔细的去想想,你似乎也没必要非与我们合作,只是想要白水池下的东西的话,与伊万合作一样是一个好的选择,他一定会想办法得到那些灵魂碎片的容器,这和你的目的不谋而合……”
双目盯着天闲,老贝仑若有所思,“现在,我其实有点怀疑,你要的东西……是否就是我们的灵魂碎片容器。”
天闲耸耸肩,“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的朋友没有对我完全说明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告诉我去就是了,那一定是什么显而易见的玩意儿,你们的容器中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吗?”
瞧了一眼桌上的水晶球碎末,天闲摇摇头,“最好不是这种普通的玩意儿。”
老贝仑笑了一声,“我们留下的可都是一些普通的玩意儿,那个海螺是知道要立下誓约后才去捡来的,你大概明白那些东西的情况了吗?”
天闲“哦”了一声,“那么这水晶球多半也是捡来的吧,进入水中的话,这东西似乎有些笨重。”
老贝仑会心一笑,“不错,你很聪明!其实……所有的灵魂碎片容器都是现找来的,那个神庙中散落着许多东西。”
“这么说不大可能是我要的东西了。”天闲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能推断一下自己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一定。”老贝仑双眼闪闪发光,“谁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到底是谁呢。”
天闲明白老贝仑的意思,耸耸肩说道:“不会是某一位誓约者的,这一点请放心吧,那件东西……留在那里恐怕已经有些年头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有没有沸水城。”
老贝仑顿时呆了呆,“什……什么?”
天闲嘿嘿一笑,“我的那位朋友,年龄成谜,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