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尽头，李靖内心反而平静下来。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也想通了很多。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那属于天庭的投影，眼神中满是苍凉。
李靖自嘲的笑了笑：“这数千年种种，究竟是天道使然，还是您在推动...”
“原本我认为，我已经看透了一切，但为何...”
“我突然又觉得...”
“我并未看透过。”
“我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妄的...”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啊...”
当他再次低下头，看向苏阳，尤其是他眉心处那抹黑色的莲花时，像是又想通了什么。
作为经历过远古，上古，两个完整时代的人，有些事，只要得到印证，便不难猜透。
“可惜...”
他轻声低语。
这句话并未说完，苏阳便已经斩破了玲珑塔的护体金光，最终断剑刺在他的心口。
李靖吃力的低下头，看着心口处的断剑，咧开嘴笑了笑。
“能死在这柄剑下...”
“我李靖...”
“也值得骄傲了...”
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到断剑上，他体内的生机不断流失。
直至最后，他猛然抬起头，再次看向自己奋斗了一生的天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咆哮着喊道：“我还未爬到最高的位置，我...不甘啊！！！”
这声音在虚空中不断回荡。
而他的头，则是缓缓垂落。
在生命的尽头，他是否后悔过自己的一生，无人知晓。
但至少，他是不甘的。
断剑锐利的锋芒在李靖体内不断搅动。
他的魂念还未离体，便彻底碎裂。
苏阳漠然抽出断剑，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满是戾气的双眼环顾四周，但入眼所见，却没有任何活物。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疲倦之色，最终无力的闭上双眼，自半空中缓缓跌落，晕厥过去。
眉心处那黑色的莲花逐渐变得黯淡，隐去。
体表的黑色气体更是消失不见。
一切恢复正常。
只有李靖那死后，已经瞪着的双眼，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又是半小时过去。
赵公道的身影出现在远方的空中，小心翼翼望来。
在看见满身是血的苏阳后，表情猛变，疾驰而来，落在苏阳身边，将手搭在苏阳的脉搏上，仔细感悟，最终才轻舒了口气。
片刻过后，贾明，崔珏，同样赶来。
崔珏看着晕厥的苏阳，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站在苏阳身前，一动不动。
而贾明则是慢悠悠的来到李靖尸体旁，仔细观看，啧啧称奇：“苏阳牛逼啊，把李靖都给干死了？”
“虽然李靖在天庭，口碑一般，也不以战斗闻名，但好歹也是大罗四重境的人。”
“没想到在天庭即将回归之际，死在了苏阳手里。”
说着，贾明缓缓抬起手掌，扫过李靖的双眼，将其瞪大的双眼闭合，也算是令其安息。
“如果我没猜错，李靖应该是负责镇守这处结界的。”
“如果发生意外，就让其来第一时间修复。”
“没想到昊天竟然在私下里，藏了一手。”
“就连我都不知道这个情报。”
“不愧是昊天。”
贾明的语气中满是感慨，微微摇头。
赵公道淡淡抬起头，看着贾明：“李靖出现时，你退的倒是利索。”
“我只说过，绝不主动坑害你们。”
“又没有说，我要替你们去死。”
“我很怕死的。”
贾明耸了耸肩，眼神坦荡，没有任何畏惧：“如果我刚刚站出来，替你们舍生忘死的去拼命，那才是真的奇怪。”
“有道理。”
赵公道轻轻点头。
贾明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而且你刚刚护着的，是崔珏，是苏阳，这其中可并没有我，你都不在乎我的死活，我自然也要为自己谋一份生路。”
就在贾明说话之际，苏阳有些虚弱的睁开双眼。
赵公道急忙看去。
“唔...”
“我还活着？”
苏阳疑惑的看向四周，若有所思：“果然，我就知道，不死圣体理论是对的！”
他有些兴奋的说道，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赵公道怔住，原本关切的眼神僵住，嘴角微微抽搐：“怎么又扯到不死圣体上了？”
“因为我之所以放心让你们走，就是因为我相信，背后那双手，一定不会让我死在这里。”
“毕竟李靖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主角的样子。”
“反正死不掉，我也就不怕了嘛。”
“但我没想到自己和大罗四重境的人差距这么大，直接就被打晕了。”
“李靖是死了么？”
说着，苏阳勉强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目光落在李靖的尸体上。
贾明注视着苏阳，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李靖并不是死在你手里？”
苏阳茫然：“我凭什么能杀掉大罗四重的人？”
“有道理。”
“那究竟是谁，杀掉李靖了呢？”
贾明微微蹙眉，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苏阳则表现的十分随意：“管他呢，反正没死就行。”
说着，苏阳扭过头，鄙夷的看了赵公道一眼：“如果你能拦得住李靖，是不是就可以让我跑了！”
“都是不死圣体...”
“这次轮到我遭罪了。”
苏阳一边嘟囔，一边吃力起身，脸上满是疲倦之色，身上还充斥着数道剑痕，看起来十分凄惨。
赵公道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苏阳还是那个苏阳，嘴依旧毒辣。
“！！！”
“该不会是这个叫王秋生的扮猪吃老虎吧！”
贾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远方，一脸震惊开口。
角落里，王秋生孤零零的晕倒在地面。
或者说，当李靖出场，仙灵之力席卷全场的那一刻，原本就是重伤之躯的他，就晕过去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看过他一眼。
但他的运气偏偏又如此逆天，晕着晕着，危机解除了！
就像是之前那些次一样...
凡界大事，一次不落！
此次参与其中！
而且每次都能获得好处，全身而退。
就是经历的有些莫名其妙！
子鼠...
葬仙之地...
月老...
第一次击退天庭...
小白龙复苏...
金蝉子大战...
如今的祭坛。
想到这里，就连苏阳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