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学者都说过,明亡于白银流入中断,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连鸦-片战争的根本原因,也是白银持续流出的原因。
这个问题,只要大明用一天白银,就是无法根除的。
除非大明能发现一个大银矿。
而且即便有一个大银矿,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
不过,大明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大银矿,那就是日本。
日本问题,因为钱荒的问题,变得非常之重要。
刘定之沉吟片刻,说道:“陛下,臣听闻日本伪皇在入京的路上了,日本足利家未必能震慑日本,他答应的事情未必做准。臣以为当加大日本驻军。”
刘定之也很明白这个问题,没有足够的日本金银,那么大明的经济就很容易出问题,一旦银荒,就是百业凋零,甚至让百姓恢复到以物易物,这可情况,还谈什么变法。
在这个现实的问题之上,刘定之也不顾什么道德了,他没有直接建议吞并日本,已经是留有余地了。
至于他为什么相信日本有大量金银,却是有佐渡银矿的先例在前,毕竟佐渡银矿每年上交内库的银两,在一百万两到两百万两之间,再加上已经开始开采的黄金,一个佐渡岛,每年为大明贡献了超过一省的财政。
很多省份的赋税,也未必有这个数目。
让刘定之不得不相信朱祁镇的情报,再加上他的消息渠道之中,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大银矿,但是日本古来就盛产金银却是有所传闻的。
让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朱祁镇沉吟片刻。
说实话,他此刻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将天皇搞过来了。
当然了,他将天皇搞过来,其实也是有唯恐日本不乱之意,唯有日本内乱,大明吞并日本才花费更小的成本。
足利幕府才更加依靠的大明。
只是而今却不一样了。
比起占领日本的远期利益,稳定大明银价更为重要。
而想让日本人老老实实的为大明开采银矿,却是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日本幕府的。就好像西方列强更希望清政府存在的原因一样。
只是而今事情做都做了。
朱祁镇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他想了想,说道:“不。日本驻兵一个营为维系足利幕府,已经够了。再多未必有用,甚至还有反作用。”
“想要日本人乖乖的白银交上来不是这一个办法。”
朱祁镇说道:“端木瑞现在什么地方?”
刘定之想了想,说道:“应该在海西,作为海西布政使。”
端木瑞从少府调出来之后,几乎一直在原地踏步,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能到了三品官已经相当不错了。
想要更上一步,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今后的仕途,也不过是在大明各个省之中,来回的调动而已。
而海西省在与瓦刺大战之后,地位急需下落。
这也是难免的。
在与瓦刺大战的时候,海西是大明在东北关外总要支撑,自然是该怎么加强,就怎么加强,哪怕是砸钱也要支持。
但是在瓦刺到了中亚,战争的威胁彻底解除之后,人们发现,与海西的联系实在太不方便了。
要么从辽东走山路,还有走海路。
看地图上,似乎海西省要距离大明内地核心,要比海东省近,但是实际上,往往是通过海东才能到海西。要么是从辽东北上,绕过长白山才能到海西,那一条路都不好走。
在人们的意思之中,海西几乎是大明遗忘的角落。
而且海西的百姓不过几十万人而已,大多还都是朝鲜人,女真人,连汉人数量都不是太多了。
如果不是朱祁镇要将这里称为一省。海西一省,还比不上内地一府。
这样的官职在官场之上,却是十足的苦差事。自然没有人愿意要了。
端木瑞这样没有根底的人才会派过去,挂着布政使的官职,干着知府的活。
朱祁镇说道:“将他调回来。驻守日本,至于挂什么衔,先生安排就行了。”
刘定之说道:“是。只是日本之事?”
得到了日本开采之权,与将日本的银矿运到大明是两件事情。其中要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朱祁镇说道:“这一件事,朕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
自然是军火销售了。
既然维持足利幕府如此艰难,干脆就换一个想法。日本人不是想打仗吗?大明就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打一个痛快。
少府打造的大明制式武器,成本已经压得很低了,只需加一两个零,自然有日本人买单。
什么不买单?
那么就让灭了他的人买单的。
如此一来,日本的白银自然源源不断的流入大明,更不要大明自己派人去主持银矿了,当然了,朱祁镇也担心日本银矿技术水平不行,也是要派出一些少府的专家却视察一二。
至于这样会不会让日本强大起来。
朱祁镇一点也不担心。
首先,大明在日本的驻军,加上长崎郕王的护卫,已经海东海西驻军,在一两月之内,就能动员数万大军入朝。
以而今日本的人战斗力,是万万抵挡不了这数万大军的。
其次,即便日本提前出现一个织田信长,统一本州,没有水师,也不足以威胁大明。日本统一之后,大体不过一个安南而已。
倒是大明也可以从容调兵遣将,除掉日本。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以日本而今的分裂程度,几十年之内,是绝对不会什么是统一的冒头的。
日本战国时代,有得仗打。想必有了大明的支持,他们打得只会更加惨烈。
这也是为什么郕王一脉,用了数代人才吞并日本,就是日本战国打成一团浆糊,成为大明的钱袋子。
即便是大明的亲王,也不能轻易动。
而将来大明发现,有别的地方有金银。与西方殖民者接触之后,日本的地位不再那么重要了,才在政治上倾斜于郕王一脉统一日本。
当然了,大明中枢在日本金银特权,更是延续到了他的结束。
这些都是后话了。
刘定之虽然不清楚朱祁镇是怎么想的,但是却没有再问。刘定之在朱祁镇始终缺乏了底气,做不到与其他大臣一般据理力争。
随即,朱祁镇又处理了几件事情。
最紧急的应该是湖广的旱情。
湖广整个冬天都没有下一场雨雪,也就是在开春之后,一场大旱是必然的。刘定之就已经开始调配赈灾物资了。
朱祁镇见状也不由一叹。
这几年总体上老天爷给面子,朱祁镇也不能忘记之前的数次大灾。只希望这一次湖广的旱情能到此为止。
否则乐子可就大了。
还有重庆公主的大婚,就在年底。
这也是京师的一场盛会。
毕竟当今嫁的第一个女儿,朱祁镇特别掏出了十万两作为陪嫁。
倒不是朱祁镇不想给太多,一来给的太多,给将来的皇帝留下沉重的阴影。很多祖制都是这样留下来的,二来,朱祁镇也实在没有钱了。
因为最近四个王爷之国,朱祁镇总要给儿子们一大笔钱,纵然朱祁镇的内库有少府支撑,但是今年下半年一口气支出数百万两,也有些吃不消的。
而且十万两已经不少,足够重庆公主过一辈子了。虽然在皇家,钱皇后教育儿女还是很勤俭的。
这一场盛事,不仅仅是皇家的盛事,也是大明商家的盛事。特别是那些大商人都来了。一来冼家与他们在一个圈子里面。彼此之前也是交情,没有交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二来,冼景想要做的事情也少不了这些人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