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张之尧以“一路芬芳”为名注册了公司，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把我拉入他的公司之中，还将公司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给了我！
股份转让合同上他已经签了字，只要我也签上字，便能立马获得这家公司百分之三十一的股权。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转股份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百分之三十一，但直觉告诉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你特么喝多了吧！”我把合同又拍给了张之尧。
张之尧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船板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但我知道你最终还是会签的，不然咱俩打个赌！”
“赌个鸡儿赌！等你醒酒了再跟我说话。”说着我便要下船。
张之尧不慌不忙，抬起手来说道：“给根烟抽呗！搞不好，以后我的烟都得靠你救济了。”
“什么意思？”我诧异地回头。
“老头子把我的……呵呵，财政大权，给掐了。现在我就剩这家餐吧和网咖了，哦……还有一个空壳子公司。”
张之尧不客气地直接上手，从我裤兜里把烟和火机都掏了出来，给我递了根，又给自己点了根，随后整包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现在不说身无分文，也差不了多少。网咖我已经准备转出去了，按照谈好的价格算下来，付完装修的费用和宴席的费用后还能剩个两三万，勉强能够维持餐吧的正常运转，但能坚持多久便不好说了……”
“如果生意好，可能撑过一个月，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但想要‘一路芬芳’，没个十来年的时间怕是不太可能咯！”
张之尧抽了口烟，将合同又往我跟前递了递，问我：“敢不敢拉兄弟一把？”
“开什么玩笑……你老头子在剪彩仪式上还慷慨激昂地说要支持你创业的，怎么转眼就把你资金给断了？”我还是难以相信。
剪彩仪式时张之尧的避讳，张成业的鼓舞，在我看来都是无比真实的，怎么只一顿饭的时间就反转了呢？
张之尧又吸了口烟，重重吐出：“因为我把婚给退了。”
“……”
“你特么就作！”我无语地骂了一句。
在我看来，张之尧的心情固然能够理解，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其中变化多少不用我说他也该明白，这么纠结实在没有意义。
不过说来这件事跟我也有不小关系，如果不是我揭掉了他的伤疤，他可能也不至于如此。
“支付宝转账还能用吗？”我问道。
“怎么了？”张之尧不解地抬头。
“转账呗……还能怎么。我这里还有十万，你先拿去应急，但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股权转让协议第三次被张之尧递了过来，我依旧没有接，直接在支付宝上将叶甜给我的十万块钱分两次转给了他便下了小船。
“之前分红的那个协议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跟我一起做‘一路芬芳’你还有翻本的机会！”张之尧喊了一声。
“等你有钱做下一家店再说。”
我将张之尧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张之墨便前往了金鹰，打算给叶甜挑一件像样的礼物，算是感谢她帮我打理那几家网店。
即便这样并不能弥补她对我的情意，却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在经过一家女装店时，我又看到了那件黄白色如月光般的长裙，当初菲菲和叶甜分别试穿过，想来叶甜明显是更适合的，却故作忸怩地将裙子让给了菲菲。
导购小姐姐见我驻足良久，热情地问我是不是给女朋友买，还向我描绘起了这件裙子穿上过后是多么美丽。
我真就想象到了叶甜穿这件长裙时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等买到之后我才意识到了不妥，但一圈逛下来之后，竟没有发现任何一件更适合她的礼物。
我将礼物放进了后备箱，纠结到底要用何种方式送给她。
到了学校，我本来是打算给叶甜打个电话的，但刚到设计院楼下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声，是赵照的那首《当你老了》。
很多人都只记得莫文蔚的版本，因为她在春晚上演唱得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而事实上这首歌是由赵照谱曲，根据爱尔兰诗人叶芝的诗歌《when you are old》改编而来，原唱也是赵照。
歌曲已经唱到了尾声。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灯火昏黄不定。风吹过来，你的消息，这就是我心里的歌。当我老了，我真希望，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我听出这是叶甜的声音，在尾声中走上四楼的活动室，而随着我的到来，叶甜也唱完了最后一句，缓缓抬起头来。
她似乎还沉醉在这首歌的温情之中，眼角隐约有泪光闪动。
围观的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她的目光却始终放在我的身上，短暂愣神后笑着冲我挥了挥手：“陆老师，要不要也来唱一首？”
这样的称呼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但从叶甜的口中叫出来，让我有种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
我微笑着回应：“能不叫我老师吗？”
“继续叫老板，还是叫亲爱的？”叶甜调皮地跟我开着玩笑，全然不顾一众围观的人在场。
不少人开始起哄，嚷嚷着给我们留下独处的二人世界，作鸟兽散。
这几天，我和叶甜之间仿佛又回到了起初在文玩店时的相处状态，没有 过分的亲密，也没有过分的疏远，让我有种记忆断层的感觉，仿佛自网店危机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
她没有用跳楼来威胁跟我在一起，没有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也没有在强雷暴的天气里蜷缩在我身上真情地告白……
“我比你大五岁，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吗？”我说道。
“兄妹相称只是情感懦弱的表现，是不是，远哥哥？对了，远哥哥……人家的生日礼物呢？”叶甜讽刺我后又开始嘟嘴卖萌，就像挖苦我的不是她一样。
“今天是你生日？”我惊讶地看着她。
“哼……你都不记我生日的吗？”叶甜抱怨地看着我。
帮叶甜买意外险的时候我还真看过叶甜的生日，是阳历9月13日，而我阳历生日则是9月14日，和我生日只差了一天，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想到叶甜可能是过农历生日，我连忙翻看起手机来，结果却是发现今年她的农历生日比阳历生日还要靠后。
“距离阳历生日都还有11天呢，没见过这么早就要生日礼物的。”我如释重负道。
“就是想提前要，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