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就晋级成灵神了？不是说神级已经百年不出了吗？原主的情绪已经完全消散了，他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
“爹爹，多亏了我转化了原主的灵魂，让他成为你的一部分！”
说得好像全是你的功劳似的……不过，现在纠结这些问题合适吗？那个骑着大马的，如果他没有猜错。能自己骑马，让魔族殿下在前头带路的人，除了魔族之王没有别人了吧？而且，他都看到莫琅和华悦了……
所以这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魔族人？什么时候魔族人都可以大批大批的出人魔两隔界了？
肖暝满肚子疑惑不得解，而楚昭盛的一个指令，让他顿时透体冰寒。
“攻占墨阳城！”
他们，竟然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肖暝跨步，拦住了楚昭盛：“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猫，跟我走，我马上退兵。”楚昭盛抓住肖暝的手，面色严肃。
“盛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幼稚的话！”肖暝难以置信，“这太不像你了！”
楚昭盛冷冷一笑：“不像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肖暝张口，想说点什么，可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的确，伤了盛哥的心，可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让魔族大军跟龙家军队正面交锋。
肖暝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挤出了几个字：“我们谈谈好吗，不要这样。”
“呵，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还不足以左右整个战局。”楚昭盛戏谑地看了肖暝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感情。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楚昭盛现在这个状态不对，可偏偏他看不出哪里不对。肖暝皱了皱眉，问道：“盛哥，人魔两隔界……”
“破了。”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肖暝心中大骇。凤凰说过，魅族之王去过魔域，之后不过两天，人魔两隔界就破了，这里面没有他的手笔，肖暝是怎么也不信的。
“你先冷静冷静，是不是魅王控制了……”
“我很冷静，该冷静的是你，小猫！”楚昭盛冷哼一声，对大军做了个前进的手势。肖暝轻啧一声，赶紧骑上六翼灵虎，回去通风报信。奇怪的是，楚昭盛也没有拦着他。
是胜券在握，连阻止都不必了吗……
大殿外，龙老爷子和几位将军正在清点人数，而肖暝以头栽地这样一个强势的空降方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龙重峰赶紧上前把肖暝拔了出来：“小暝，没事吧。”他拍了拍肖暝身上的土，沉声道。
肖暝摇了摇头，他转头，对着龙老爷子说道：“魔族大军就在城外。”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龙老爷子诧异道：“此话当真？”
肖暝点点头。
龙老爷子眉头紧锁，他大概猜到了，人魔两隔界估计已经破碎。他拍了拍手，扬声道：“各位，魔族已经踏足龙啸国，请各位跟我一道，守住我们的国土！”龙老爷子的声音浑厚，出奇地让人有一种信服之感。
没有人注意到，凌风续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龙家军队以令人膛目的速度设好了城防，城墙上，黑压压的人看着城门外黑压压的魔族军队。
“阁下犯我龙啸是何用意？”龙老爷子运转斗气，把自己的声音扩散出去。
“人魔两隔界已破，天意如此，你们又何必顽抗？”慵懒的声音响起，马上的男子淡然道，却让凌风续浑身一僵。
是他，是他的声音！
“儿咂，到底发生了什么。”肖暝不解，为什么人魔两隔界一破，魔族大军立马进军墨阳城，这么巧妙的时机，总不可能是凑巧吧？
“要我说，爹爹你就是蓝颜祸水，你还没看出来楚昭盛觉得，只要他铲除了龙重峰，你就是他的了吗？而且，那个魔族之王不正常，估计被魅王控制了。”
“可，可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肖暝狐疑道。
“人魔大战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常，”肖逸凡继续传音，“魅族，的确算的上是魔族克星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觉得吗，这场战争的真正主导者，是楚昭盛。以他的头脑，不可能猜不到他父王被控制了，可他并没有戳破，甚至听之任之。”
肖暝讶然：“你是说他就是想要打这场仗？为什么啊？”
“问我？”肖逸凡的笑声传来，片刻，他继续说，“爹爹，还不如反省一下自己。对了，给你点建议，先把你的神级灵技学了再说。”
肖暝不明所以地翻开《灵之咏叹调》，终于明白了肖逸凡的用意。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两班人马相互对峙，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把肖暝交出来，魔族就撤军。”楚昭盛不带波澜的声音传来，把肖暝弄糊涂了。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非要等到现在才说？
“他想控制你，让你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肖逸凡道。
只要龙啸国存在，只要他不想看到生灵涂炭，他就得跟楚昭盛在一起。如今，楚昭盛公开提出这个条件，是要让他成为出塞的王昭君，自愿做笼中鸟吗？其实，他已经凑够了积分，这么做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可以！”龙重峰向前走了一步，挡在肖暝身前，“除非我死！”
“呵，”楚昭盛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镰刀指向龙重峰，“来战！”
肖暝拍了拍龙重峰的肩膀：“你冷静点儿。”对龙老爷子使了个眼色，龙老爷子会意，放了个武技把龙重峰禁锢了起来。肖暝笑了笑：“我会回来的。”就翻身下了城墙。
楚昭盛抬眼，目光有一丝变化：“怎么，他们让你下来了？为了活下去可以毫不留情丢下同伴，真是薄情的人类。”
肖暝低头，似乎是默认了对方的言辞。他闷闷道：“你先退兵。”
楚昭盛笑了笑，他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密密麻麻的魔族士兵整齐一致地转身，踏步，极其壮观。而剩下的，都是魔族中地位不低的存在。
“那么，时间静止！”肖暝嘴角微勾，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城墙上的人只看到肖暝附近的事物都像静止了一般，不仅仅是人，就连树叶，空中的飞虫都一动不动。时间静止，让他身边方圆一百米的范围时间静止，重要的是，可控单位！也就是说，他可以选择让一百米内的任意的食物时间静止，也可以让他们瞬间恢复——当然，耗费的念力是巨大的。
他走到楚江源面前，食指弯曲，用关节抵在楚江源的两边太阳穴，运转起百毒不侵来。可念力一入对方体内，肖暝就察觉到了不对，楚江源体内的黑色污点几乎无处不在，如果硬是要把这些污点祛除……恐怕，对方性命不保。
肖暝为难了。他体内的念力极速流逝，时间不等人，他必须有个决断。想罢，肖暝加大了念力的输出，他必须铲除魅王。可肖暝根本没想过，他杀了魅王也杀了楚江源，魔族与龙啸国更加没有可能和平共处了。
楚江源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不过由于时间静止的关系，他并不能喊叫出来。肖暝咬了咬牙，正要开始清理污垢，却被拽住了衣袖。
“凌叔叔？”
“肖暝，除了杀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凌风续眼神闪了闪，他的拳头藏在衣袍之中，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这个人会死，凌风续是个聪明的人，当肖暝动作一变，他就猜到了。
他应该击节赞叹才对，这个人负了他，让他家破人亡，让他漂泊半世，甚至让他变成了一缕幽魂。可到头来，他还得救楚江源，这个让他曾经爱到入骨，也恨到入骨的人。
他不想看到两军交战，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肖暝想不到的，他能想到，他也明白，除了讲和，没有其他的办法。
“肖暝，让我试试吧。”
肖暝虽然担心，但还是解除了楚江源一部分的时间静止，至少不能让他伤害到凌叔叔：“他被魅族控制了，您……”
“我知道。”即便分开这么久，楚江源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出现无动于衷，哪怕是诧异，也不可能半分波澜也无。就这样，凌风续强迫着自己，对上了楚江源的眼神：“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谈话，或许是我单方面的陈述。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弑杀的人，我想，你也不希望被魅王控制着做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吧……”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让他的声音更加与从前相似。
他继续循循善诱道：“我还活着，你若不争气，也许今日就是我们的诀别之日了。”他说过一次诀别，可没想到，辗转二十年，他们又相见了。
肖暝骇然，他查看了楚江源的情况，发现黑色的污垢越来越少，这是机体正在自我修复！肖暝忙趁着这个机会为楚江源施展百毒不侵。在二人的努力下，一团黑气从楚江源的体内缓缓浮现，最后终于被彻底拔除，化成一道人影。
“魅王？”肖暝挥手解除了周遭的时间静止，唯独把对象指向了魅王。黑影发出桀桀的诡异笑声，丝毫不受控制地又钻入了楚昭盛的身体里！
怎么会！时间静止居然对魅王无效！
“别忘了，魅王也是神级的存在，不过他没有以完全体复活，必须寄居在魅族或者魔族体内。”
肖暝点了点头，对于儿子隔三差五来为他解惑已经见怪不怪。他把时间静止锁定楚昭盛……
可对方啥事儿没有？！他甩了一个鉴定术过去，果然看到对方已经是魔武神——楚昭盛魔武双修的体质，让他的晋级要比普通人艰难，可收获，却比普通人大得多。法神和武神的结合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魅王在燃烧自己的神魂为寄主提升实力，爹爹，你的时间静止对实力高出你太多的人派不上用场。”
肖逸凡话音刚落，楚昭盛的攻击就来了，楚江源还没有从见到凌风续的惊喜中缓过神儿来，就差点要失去他！好在，楚江源伸手拦住了这一击。血液迸射而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留在了楚江源的掌心，可他还是紧紧护着身后的人。
城墙上的人见情况不对赶紧都翻身下来，包括龙老爷子。肖暝也来不及细说原因，就只说了一个字：“战！”
龙重阳、云紫枫、杨辰仇、龙重峰和肖暝都是合作了好多次的战友，彼此之间的默契自然不必多说，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们就摆好了阵型。肖暝把小虎，小丘和温亦都召唤了出来，同时在第一时间弹奏了《广陵散》。
踏入神级之后，他的灵力和精神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用《广陵散》为诸多圣级强者增幅丝毫不显疲累。这琴声，就像一记强心剂，让人热血沸腾，神清气爽，就连龙老爷子都诧异地回头看了肖暝一眼。
众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自己的最强技能，龙老爷子的武技很威武，居然是一只斗气铸就的金色蛟龙，这招蛟龙出海，凝聚了龙老爷子的大量斗气，自然威势不凡。
而在蛟龙之后，赫然是楚昭盛足底恐怖的爆炸，是跟
老管家的石破天惊。
……
十多个人的狂轰滥炸，怎么也得把地面砸出个大坑吧？可是，大地什么变化都没有，楚昭盛泰然地站在他们面前，用淡然的表情嘲讽他们所有人。
“祭天丶幽冥灭！”没有人看清楚昭盛的动作，只知道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双手合十的动作上。刹那间，天地变色，原本快要亮的天，又变得漆黑如墨。
肖暝第一时间就为众人套上了圣灵护佑，手里的凤栖琴也一刻不停歇地弹奏着，希望能稍稍抵挡这狂暴的魔力和斗气，可是，他失败了。
日月无光。恐怖的黑暗力量席卷全场，像是一场世界末日，很快，众人身边的地面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而他们，暂时在肖暝的圣灵护佑之下没有受伤。
而后，楚昭盛又是一个动作，千万镰刀模样的黑色物质骤然爆开！护罩终于破碎，而众人都仿佛被吸干了力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唯一强撑着的，只有肖暝。
楚昭盛的脸上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他两手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里，龙重峰，被悬在半空之中！
“哈哈哈哈！”楚昭盛疯狂大笑，他猛地伸出手臂，黑色的幻影从他的手臂处延伸出去，直接穿透了龙重峰的心脏！
“重峰！”肖暝瞳孔骤缩，他飞奔过去，接住龙重峰的身体。
“滴答，滴答。”肖暝的泪水滴在龙重峰的眼角，鼻尖。他紧紧握着龙重峰的手，就像小时候，龙重峰抓着他的手一样。他颤颤巍巍地取出固魂瓶，却发现根本没有用——重峰，竟是连魂魄都没有留下！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地不可思议。重峰死了，在他眼前。
他突然想起来《灵魂祭献》里面有一句话：以吾之心血，浇灌汝之心血；以吾之生命，反哺汝之生命；以吾之灵魂，唤回汝之灵魂。祭献，等价交换而已。
是不是，他可以通过祭献，来救回重峰呢？
“不，不行，爹爹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
“看吧，连你都没有，那为什么不尝试我的办法？”肖暝的嘴角噙着安详的笑容，他孤注一掷，只求重峰死而复生。
“灵魂祭献！”
巨大的淡蓝色法阵在两人身下浮现，点点荧光照亮整个黑夜。法阵里，肖暝笑得灿烂：“我们再用一次融合技，好不好，我想好了，这一招就叫永恒。”
我把生命交给你，我的爱便永恒了。
璀璨的光芒，连日月都要黯淡。
黑色的影子，从楚昭盛身体里消散化成一缕烟。
恩泽大陆，多了一名武神，却少了一名灵神……
“重峰，我有东西留在我房间的柜子里，你记得去看……唔，告诉你个秘密，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的死，或许只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所以，你别伤心……”
龙重峰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他伸手，想要抓住眼前淡淡的蓝光……
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