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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们怎么回来了?”乐轻悠看见他们三个就是满脸惊讶,忙放下手里正在侍弄的郁金香花篮。

乐峻将书箱交给小厮,说道:“咱们决定游学去”。

看到哥哥脸上的期待之色,乐轻悠又看向大哥三哥,他们也都卸下了书箱,见她望来,乐巍笑道:“虽然我们读书的时间比其他人晚,不过书上的东西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就想出去到文风繁盛之地看看,同样不耽误学习的。”

“李教授怎么说?”乐轻悠又问。

乐峻说道:“李教授还挺支持的,给我们指点了好几个去处,见见名师,看看其他地方的学子都在学什么,将对我们的学习大有裨益。”

“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方宴走到乐轻悠身旁,牵起她的手往他们卧室的方向而去,“所以想带你一起去,我先陪你收拾东西。”

啊?

“让我也去?”听到方宴这句话,乐轻悠心里不由地也生出几分期待,在这暮春时节,踏着暖暖的春风外出游行,还有哥哥们一起,想想就是件很愉快的事,“……那好吧”。

因不是自家专车外出,路上免不得搭车搭船,乐轻悠只收拾了几身换洗衣服,拿足了银票碎银,其他的都没准备,再去看哥哥们收拾出的东西,除了书也只是几身换衣服,她检查后才发现,粗心的少年们都是只带了一条换洗内裤。

乐轻悠忍着抽搐的嘴角要他们各添三条内裤,里衣也给各增加一套,旁边的方宴红了耳朵,乐巍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乐峻也觉得很惭愧,这么大了还得妹妹替他们操心。

“轻轻,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乐峻没话找话地问道,“需要什么都带齐了,你的那些调味料也带些,咱们可以自己烤东西吃。”

这一句话还真提醒乐轻悠了,她将三个少年的藤箱盖好,“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是必带的,我去装调味料。”

她出去后,乐巍、乐峻、方宴就各自提起自己的藤箱,回自己屋里去添加她刚才提到的内裤里衣去了。

晚上,乐轻悠又把自己没事儿时绣的小荷包找出来四个,每个里面都装着五十两银票和十两碎银,她做的荷包小而严实,想着出门在外什么都得防着,她装银子之前还在荷包上缝了两根可自由拉紧拉松的带子,她挨个儿敲了哥哥们的房门,将荷包交给他们时就看着他们戴到颈上。

睡前她还回想了下自己捎带的东西,觉得只要银子拿够了,其他的便不用怎么担心,倒是家里,得好好交代一番。

第二天没有立时走,乐轻悠和哥哥们叫来张管事、老鲁等一些稳重忠心又管着事的,把家里的方方面面都做了安排。

这一两年来他们本来就不经常在山庄待着,山庄的门户他们都守得很严实,这点不用太担心,主要的就是京里的新铺子和刘况带着出海的船。

等轻轻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乐巍才对张管事道:“一则你要管好家中下人,二则料理好山庄后的两个小作坊,离开前我会给京中光伯那边去封信,需要货时让他直接写信给你,至于去了南边的刘管事暂时应该不会有信来。另外,我们到一处,会往家寄一封信,按照驿马的速度,便是千里之外,至多也只需三四天的功夫,而在每一地,我们最少会待上半个月,也就说如果半个月以上收不到我寄来的信,你就带人按照我寄信的地点去接应我们。”

之所以会这样交代,只是为防他们在外面会遇到什么麻烦。

张管事点头,“少爷放心,您的话我都记下了。出门在外到底不比家里,更何况还带着小姐,您不打算带两个护卫吗?”

“这些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乐巍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一天内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第二天早起在家吃过早饭,乐巍便带着弟弟妹妹,赶着一头健壮的小青驴去了镇里。

自然护卫是带着的,两个是家里的武字护卫,还有一个是夜与。

乐轻悠叫带着夜与的,上次夜与想跟着出海她没让,这次就让他一起跟着,方宴说夜与可以,让光伯查也没查出什么来,不管是不是他们疑心错了他,出门时带着总归是对大家都好的。

夜与跟在一行人的后面,脸上却是难得的放松之色,先前,他之所以想出海,不过是为了去看看那个暗中派人找到他并说是自己母亲的女人罢了,小姐不同意他去,他也就放弃了去见见那个女人的想法,不管她是什么赫页岛上的公主、当初抛弃他有多少无奈、如今接他回去也只能在暗中进行又有多少不得已,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他需要母亲庇护着长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给予他平淡安稳生活的,是前面骑在青驴背上的那个小姑娘。

当日他提出跟着刘管事一起出海,引起了她和三少爷的怀疑,夜与不是没有察觉到,因此当初听到刘管事将要出海而产生的那点可以顺道去见见亲生母亲的冲动,早已散去。

然而夜与不知道,方宴早已得知了他的身世,有光烨组在,家里出现可疑人,他不可能不让查清楚的,只是后来轻轻没问,又不是跟自家相关的事,他便没再提起。

不过现在看轻轻挺关心夜与,此次出门带着他也有上次没让他跟着出海这次让他出去散散心的意思,方宴心里就不大舒服,轻轻的关心,他不想被其他人分去。

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也就芝麻粒那么大,毕竟他很清楚,在轻轻心里,他的分量是很重的,些许小人物,他是没必要斤斤计较的。

况且就现在他只是轻轻的哥哥这个身份而言,他也没有斤斤计较的立场。

一阵阵暖和的春风吹来,几只黑燕凌空飞过,方宴心情愉快地松开青驴嚼子上的缰绳,到路边采了一捧深紫色、浅黄色的小花回来递给乐轻悠。

乐轻悠悠悠哉哉地坐在驴背上,嗅了嗅小野花上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对走在旁边的方宴笑了笑。

乐峻在后面感叹:“这一派好春光,果然听小宴的,出去游学很不错,早知道,我们三月里就该出门,现在已经是暮春,最灿烂的春光已经过去了。”

听到哥哥的话,乐轻悠问方宴:“游学是你提出来的?”

“嗯”,方宴眼中微带笑意,“轻轻觉得不好?我想着,出门游学既能赏景又能利用这个机会带着你玩,一举两得,很不错。”

更重要的是,在路上,他可以有很多机会,跟轻轻单独相处,这几年上学上得他真是烦了,每日里只能在吃饭时跟她说几句话,长此以往,等轻轻长大了,他在她心里跟大哥、二哥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乐轻悠点点头,“好是好,只是你们在路上不能丢了学习。”

在外游两三个月,到酷暑时节回来,到时距离秋闱也就是一个多月的光景了,那一个月里再让他们复习复习,倒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考试。

更何况见见各地风俗民生,也是一种学习。

到镇上时,乐轻悠让牵着缰绳的方宴向镇里比较大的那个医馆去,将医馆中那些能放的药膏药丸之类的买了不少。

比较遗憾的是,这里没有感冒剂、消食片之类的成药。

乐巍见小丫头站在柜台边询问有没有治疗风寒的药丸,只觉女孩子果然要比他们大男人心细,想了想,对那柜台内也很为难的抓药小伙计道:“按照治疗普通风寒的分量给我们配几幅药便是。”

拿着一包药从药铺出来,乐轻悠就没再坐驴子了,因为出门想准备些治疗日常感冒的药而找不到,她倒是挺怀念后世的药店的。

乐轻悠研究过植物学,对于渐渐繁荣起来的中药萃取技术也有些了解,这时便想着,等以后哥哥们跻入士大夫阶层,她可以把治感冒腹泻的成药弄出来,再建立个平价药店。

心里琢磨着这些时,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镇西的小码头,这里只停着两艘小小的乌篷船,其中一个上已经坐了两三个人,夜与上前问了问,知是去隔壁镇子的,他们就包了旁边那艘船。

从镇里到县里,八十多里地,坐船需两个时辰,等船停在县里的码头,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乐巍取出一两碎银子付了船资,那艄公接过钱便乐呵呵地帮着他们把书箱提下去,知道这里面是金贵的书,艄公将书箱放下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几位小哥儿要去贺州最好等途径仙泉的大船,大船要价更公道些,还管吃管住,比那些中不溜的船实惠许多”,离去前,艄公很是热情地跟他们这么说道。

巧得很,乐巍正要去问问有没有去贺州的船,一艘双帆大客船缓缓驶了过来,很快地便在码头十几米外停下。

乐轻悠已经看见顺着船舷下来的铁蛋,叫了大哥一声,“大哥,那是铁蛋吧,咱们去问问他们的船在贺州停不停。”

说话时,跟着船上几个水手的孩子一起下来的铁蛋也看见了他们,“乐兄弟”,他喊着就跑了过来,“你们要搭船?去哪儿?”

乐巍笑着拱了拱拳,“宋兄”,铁蛋姓宋,乐巍待人一向客气,自然不可能直呼人家铁蛋,“我们想去贺州,不知你们的船顺不顺路?”

“顺路”,铁蛋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正愁着上次那些鱼卖的钱怎么给你们呢,这可正好了,湖州、泸州、平州、贺州,向北这一路,但凡大一点儿的码头我们这个船都停。你们坐船这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呢,走吧。”

乐轻悠上次就知道,铁蛋和其他几个水手的孩子,除了在船上打杂,船靠码头时还有下来找客人的人物,所以铁蛋才说他们坐船帮了他一个大忙。

“我们还有一头驴子”,乐轻悠扭头指指自家的青驴,“它能不能上船?”

铁蛋看了看那头健壮的青驴,正有些为难,方宴已经开口,“我们会另加二两银子。”

铁蛋不好意思地笑笑,黝黑皮肤的衬托下一口牙更显得白,说道:“这不是我的船,我做不得主,要不然不用你们加钱,不过有这二两银子,想是付管事那里也好说。”

“宋兄太客气了,加钱是应该的”,乐峻笑道,“那就烦你去问问船上的管事。”

“好”,铁蛋点点头,转身上了船,片刻后一个中年人走出船舱往码头上看了看,又说了句什么,铁蛋就笑着下来了。

青驴上了船就被牵到那间客舱旁边的杂物仓去了,铁蛋说路上不能把驴子放出来,免得其他客人不高兴,不过草料清水什么的都不会亏待它,还有粪便,他也会随时过去清理。

看这小孩子真诚热情的态度,明显是把他们当成了好朋友,还因为让他们多出二两银子很有些不好意思,乐轻悠忙道谢:“铁蛋大哥,有你的帮忙,已经是很方便了。”

乐峻瞅了妹妹一眼,嘴角微抽,铁蛋大哥,这称呼,还不如直接喊个宋大哥呢。

乐巍也是好笑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见铁蛋安排的妥当,当下让武义和夜与跟着轻轻他们去客舱的单间住下,他则带着武恒去找付管事交船资。

付管事正坐在一个明亮的船舱中看账本,看了乐巍一眼,笑着合上账本,说道:“你们七个人的船钱,铁蛋那小子都给了。”

“已经给了?”乐巍笑着将一个约三两的银角子放到付管事面前的小茶几上,“我们七人等七钱银子,这可不好意思都让宋兄给,那些钱付管事还是还给宋兄吧。”

“嗳,这个不用”,付管事把银子往乐巍的方向推了推,“收起来收起来,上次你们兄妹坐我的船,我还记得,你们不是掉了一大桶鱼?路上铁蛋那小子都给卖了,可得了七八钱银子呢。”

付管事坚决不收,乐巍只交了二两银子便回到客舱,见到在客舱门口等着给他指路的夜与还笑道:“一个驴子比我们七人的船资还高。”

如果不是带着驴子方便轻轻随时乘坐,出门在外带着一头牲畜可的确不划算,光这一路上的船资,就够买两头驴子了。

乐轻悠收拾好自己的小单间,就出来帮大哥收拾,听到大哥说铁蛋已帮他们交了船资,想了想道:“大哥还是不要还船资给铁蛋大哥,免得伤到他的自尊心,咱们下船之前,再给他钓一桶鱼好了。”

乐巍闻言,不由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好吧,钓的鱼不够了,把你鞋上的小珍珠留下一颗便是。”

说笑间,乐峻、方宴也都收拾好了他们自己的东西过来了这里。

这个小单间有七八平,兄妹四人待这里倒也不算太挤,乐轻悠没有催促他们就看书,此时太阳斜挂,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小木窗将整个小空间照得明亮温暖,很容忍让人心生闲适之感,偷得浮生半日闲,最好是玩一会儿扑克牌。

乐轻悠把随身携带的一副精致的植物画扑克牌拿出来,和三个少年围坐在小圆桌旁抹起牌来。

这些扑克牌比之五年前的,已经很具有大周特色,无论是背面的花色还是正面的花色,都带着一股雅致气息。

一开始传开的扑克牌,都是跟后世一模一样的,没想到眨眼过去,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这么些变化。

或许这就是文化融合吧,大周人的改造能力,比她那个时代的人还强,许是骨子里的文化自信,外来物最终都会带上大周特色,就连玩法,也比当初多了好几种。

一边抹牌,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间,乐轻悠就输了好几圈。

方宴见这丫头额头上都贴了三四个小纸条还是笑眼弯弯的,不由心中一软,接下来就开始放水,等她胜了拿张小纸条往自己额头上贴时,心里更是像有鲜花盛开一般,一波一波的愉悦在心底冲刷。

再注意到时间时,小窗外面已现了夜色,方宴放下手中纸牌,说道:“先去吃饭,吃过饭再玩。”

很少陪轻轻这么玩,乐巍和乐峻竟都没注意到时间,方宴这一提醒,才知道不早了,忙放下牌,“吃饭去。”

这艘大船有二层,厨房和水手们休息的地方都在第二层,乐轻悠还没在船上吃过饭,就很感兴趣地跟着哥哥们来到第二层的大厨房。

正是晚饭的时候,大厨房内有不少人,布置在厨房外面的十几个圆桌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乐轻悠看到靠在角落的一个桌子上还没有人,一面让哥哥们去端菜,一面就跑了过去。

方宴不放心她,忙在后面跟着,只是乐轻悠还没刚在桌边的一个长凳上坐下,旁边就坐下来一个紫衣女子。

这女子梳着偏髻,髻上插着一个小珠钗,整个儿透出一股小家子气,看起来像是个丫鬟。

乐轻悠还没说话呢,那女子就朝她翻了个白眼:“我家姑娘要在这里用饭,你到旁边的桌子去。”

乐轻悠笑了笑,“正好我也想说,我家人多,这一张桌子正好坐下,你坐旁边去。”

女子微愣,随即皱着眉站起来,“跟我家姑娘抢座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就一副狐媚样子,可我不是男人,才不会……”

话没说完,就捂着脸颊惊叫起来,“谁打我,自己站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的客人都被这丫鬟的惊叫引得看过来,听完她这句话话,人群中响起几声低笑,还有人低声道:“这谱儿可真够大的。”

乐轻悠起身站到方宴身旁,握住他的手,把他手里的一颗纸团扣到自己手里。

“是不是你?”女子已经怒目圆睁地向方宴看来,神色间微微一愣后,语气就变了很多,“这位大哥,做事总要讲个理字吧,我只是给我家姑娘占个座,你何必动手伤人?”

“讲理,先骂人后栽赃,你还配一个理字?”方宴语气淡淡,半点没有承认刚才伤人的是自己的意思。

乐轻悠见这姑娘的脸上微微升起的几分羞意以眼见的速度落下去,不由好笑,“还有啊,你要讲理,也得讲个先来后到,这座位是我先占到的。”

“你”,张口就想呵骂的丫鬟在一个俊美公子跟前很有几分顾忌,红着眼眶道:“没见过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玉红,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占个座位吗?”一道细柔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绿衫女子挽着一个身穿月白暗银纹绣锦衣的青年男子走来,看了看站在桌旁的乐轻悠和方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立即委屈地从桌凳间走出,施礼,声音甜腻娇嗲地喊了声:“五爷,姑娘,奴婢无能,好容易占住的座位又被人抢走了。”

“这位公子,小姑娘”,绿衫女子皱着眉,“请你们让一让。”

凭自家爷的身份,谁能抢他们的座位,真是找死,如果不是爷想体会体会民间的生活,会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五爷看了看方宴,又看了看乐轻悠,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绿衫女子的话还没落地,他就抬起手里的扇子挡了,“老实点,我们坐旁边。”

旁边那个桌子这一会儿也没添人,还是刚才坐着的两个客商模样的人,他们见这位五爷和另一边的公子小姑娘都是仪态不凡的人物,秉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当下起身拱拳见过了,就说他们已经吃完,走时还顺带端走了他们的菜。

绿衫女子闻言,不敢再说什么,却很是不甘地瞪了乐轻悠一眼,如果知道这船上还有这等妖冶女子,她才不会缠着五爷跟她过来厨房吃饭。

“如意?”五爷拿扇子扇了扇长凳坐下来,不轻不重地看了绿衫女子一眼,女子脸上忙带起几分笑意,挨着坐了过去。

乐轻悠见那丫鬟的主子很是讲理,当下也不多说,拉着方宴坐下来,这时乐巍、乐峻以及夜与三人端着饭菜馒头过来了。

将一盘菜椒炒肉丝放到乐轻悠面前,乐峻笑道:“轻轻,据说他们船上的菜椒炒肉丝很受欢迎,你好好尝尝。”

见这里也有菜椒炒肉丝,乐轻悠心里那点不快一瞬间烟消云散。

乐巍端着的是一盘清炒木耳,他放下来,在乐轻悠右手边的长凳坐下,笑着道:“上次咱们没在这船上吃饭,没想到他们的饭菜挺不错的。”

再加上武恒、武艺端的菜和馒头,夜与端的一大盆粥,几人都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离开时,乐轻悠注意到旁边桌子上的男主人朝这边点了点头,她有些疑惑,看那人的样子,好像是认识方宴啊。

五爷瞧见乐轻悠看他,当下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过来。

方宴本是淡淡的目光冷了冷,牵住乐轻悠的手,道:“走吧。”

一出大厨房,便有温和微凉的夜风迎面而来,夜色中的河面火光点点,又一望无垠,此情此景让人心旷神怡。

乐巍看了看天上的乌云,转头问乐轻悠:“刚才咱们旁边那个桌子上的女子,瞪了你至少两次。我们去端菜时,你们起冲突了?”

“大哥你观察的真仔细”,乐轻悠把抢座位的事说了,“我也没想到那个女子怨念那么强,早知道我们就坐旁边去了。”

当她看不出来吗?那女子瞪她,更多的原因是防备她会和那男子怎么样,这实在是让她反胃。

虽然那个男子长得不错,但还不至于谁都想往他身边凑吧。

一路说着回到客舱,哥哥们在她的小单间陪她玩了会儿,消消食,就回房看书去了,乐轻悠送他们出门,看着大哥二哥都走了,伸出手拉住方宴的手腕。

方宴停下脚步,跟前面说了声:“大哥二哥,我再陪轻轻玩一会儿。”

乐峻转头道:“别太晚了,早点让她睡”。

方宴点点头,转身关上门,看着乐轻悠,笑道:“想问什么,说吧。”

乐轻悠迟疑片刻,道:“三哥,咱们吃饭时遇见的那个五爷,你是不是认识?”

她不是非要把一切疑惑都弄清楚的性子,但是和方宴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真得很担心他在某一天会回去。

当初之所以会同意方宴留下来,自然是对他的家庭有些了解,听他说他家里只有不关心他的父亲和一个故意让人贩子拐了他的继母,她和哥哥就没再说让他走的话。

其余的,方宴没说,他们也没有寻根究底的追问,只知道他其实和他们一样,都是生存不易的孩子。

但是今日,以及今日以前,乐轻悠都想过,方宴的亲人呢,以前还会为他心酸,失踪了却没有一个亲人寻找,今天遇到一个疑似和方宴认识的,她心里却有些慌。

将她不安的目光收入眼底,方宴忍不住露出笑容,抬手碰了碰她的眼角,马上又在她疑惑地看来时收回。

“咳咳,那个的确是熟人”,方宴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将过往之事一一到来,他自己的身份,刚才那位五爷的身份,都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乐轻悠,“五皇子为人有些好色,当初我还在侯府时,跟他颇有几分来往,见了不少风流韵事,日后你避着些这位五皇子。”

乐轻悠虽然知道方宴以前的家庭肯定很是富贵,却没想到竟然是侯府,一时间有些惊讶,不过除了惊讶,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倒是方宴最后这一句话让她有更多话想说:“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那位五皇子,怎么会在一艘普通客船上,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你会不会走啊?

乐轻悠现在还没来得及想到,方宴当初留在她家,放弃的是什么,五年的日日相处,让她最担心的是,方宴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看着她眼巴巴湿漉漉的小眼神,方宴愉悦低笑,抬手捧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声音低哑:“小傻瓜,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长大。”

两人面部相距不过三尺,乐轻悠猛然察觉尴尬,伸手拨下方宴的手臂,这才有些感叹道:“你竟然是侯府的世子,当初留在我家,放弃的有点多了。”

得到他不会离开的回答,那种对于方宴身世的不真实感才模糊上心头,一时间又觉得让他回去,或是才是正确的。

对于她逃避自己的视线,方宴心里有些欢喜,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道:“我从来不觉得离开那地方,是放弃了什么,对于我来说,逃出才更准确。至于家世、地位,轻轻,我有自己建立起一切的信心。现在知道我过往的家世,你会赶我走吗?或者会不会怨我一开始没有把这些都跟你和二哥说清楚。”

乐轻悠好一会儿没说话,方宴紧紧看着她,不敢错过她脸上些微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不会赶你走”,乐轻悠笑着摇摇头,心下一片释然,“也不怨你一开始没说清楚。现在我们才是一家人。”

方宴又高兴又是酸涩,心想他只想做能陪她一辈子的亲密的家人。

乐轻悠突然道:“你说那位五皇子好色,你以前在家的时候跟他颇有往来,还见了不少风流韵事。你到我家的时候才多大啊,竟在那之前就见了不少风流韵事!”

方宴顿时有些心虚,不敢看她,摸了摸鼻头,慢慢地道:“我那个继母一直算计着弄掉我的世子之位,然后给她儿子按上,给我找了不少搔首弄姿的丫鬟,不过我没碰过,也就是在五皇子开的文会上见过一两个名妓。至于那些乌糟事儿,我根本没兴趣。”

他说的无比真诚,只是不提那些乌糟事儿到底有多乌糟。

乐轻悠看他一眼,当时你年纪小小,若是就对男女之事有了兴趣,那也真是天赋异禀了。

看出她的心思,方宴只觉面上腾地烧了起来,急速而又显得尤其镇定地站起来道:“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哎,怎么说的好好的就要走?乐轻悠叫住方宴,问道:“明天我能把这些事告诉大哥二哥吗?”

方宴背对着她,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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