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乐轻玲跟着跑出乐家,追在蒋宜深背后委屈叫喊,“你生玲玲的气了吗?”
其实在看到蒋宜深抱起乐轻悠那一刻,她心底就慌了,从乐老二死那一刻,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改变了的,为什么前一秒还对她温柔有加的蒋宜深后一秒就被乐轻悠吸引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
乐轻玲偏不信那个邪,乐轻悠长相不如她身世不如她知识不如她,凭什么做备受人宠爱的女主?
小孩子的身体还是很有利的,见蒋宜深并不回头,乐轻玲小跑几步,拉住他的衣摆委委屈屈地又喊声:“大哥哥。”
蒋宜深侧身低头,看着乐轻玲:“喊我做什么?”
少年的目光淡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不知为何,乐轻玲被他看得抬不起头。
“我,我还要给大哥哥做好吃的呢”,强撑着那种被人看穿心底最龌龊部分的难堪,乐轻玲哽哽咽咽说道:“大哥哥你为什么生气啊?”
蒋宜深深吸口气,这小姑娘一次的发问就一次的让他回想起刚才那种,被小他好几岁之人戏耍的屈辱感难堪感。
然而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大人,他又不能跟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计较,这已经让蒋宜深憋屈极了,偏这小女孩还再三地扯着他问…
蒋宜深真想没风度地将之一脚踢出去。
这时,感觉扒在自己肩上柔柔软软的小手动了动,好像被小奶猫软乎乎的小爪子搔在心头,蒋宜深顿觉心里又酥又软,他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打下拉住衣摆的手:“走了。”
话落转身两大步就和乐轻玲拉开了距离。
乐轻悠趴在蒋宜深肩膀上,居高临下,毫无障碍地看到刚才那一瞬乐轻玲握紧的双手,以及她看向自己时眼中满满的厌恨。
但是眨眼间,她就换了一副委屈不舍的神情小跑着紧追上来。
乐轻悠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乐轻玲如此“忍辱”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再说,厌恶一个人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她确定之前的小乐轻悠并没有得罪过乐轻玲,却为什么招致她如此的厌恶呢?
原因一,仅仅是因为蒋宜深不站在她那边了;原因二,这个乐轻玲,跟她情况差不多,灵魂不是一个孩子,至于为什么厌恨她?难道是像小说里写的一样,这位堂姐是重生的?而在这位堂姐重生前的世界里,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忍不住摇了摇头,乐轻悠觉得乐轻玲的情况肯定要比她想的复杂,不管怎样,她得记得提醒哥哥,以后不要靠近乐轻玲。
乐轻玲到底什么情况会做什么,乐轻悠都是不想关心的,但这前提却是,她不会再像曾看到的那样故意给自己和哥哥使绊子。
“蒋少爷”,乐峻这时提醒蒋宜深,“你把我妹妹抱得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还是我来吧。”
蒋宜深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小姑娘好像只有攀着自己的肩膀才不至于滑下去,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调整了一个姿势,转头对乐峻道:“这就好了,前面不是就到你家了吗?”
乐轻悠也说:“哥哥我没事。”
其实她更想说自己可以走,不过条件限制,自己的小短腿现在走路的确容易累。
乐峻听妹妹这么说,才不再坚持,走在前面一步带路,并未多看一眼在后面吃力跟着的乐轻玲。
乐峻不是傻子,他可不会相信,无缘无故的,之前一见面蒋少爷就会是很不喜欢他们的样子。而蒋少爷是牵着乐轻玲一起从后院出来的,想也明白是乐轻玲跟他说了什么。
不过,乐峻只是不明白,乐轻玲为什么要说他们的坏话?毕竟每次蒋家送来的东西都被奶奶占了,四叔家分到的肯定是最多的,都得了好处,乐轻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上次她还拿着燕窝来施舍给他们,乐峻看得出来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人穷志短,想着妹妹能吃到实惠不计较罢了。
却没想到,今天蒋少爷过来,乐轻玲却在先挑拨。
难道是担心他会跟蒋家人告状?
乐峻暗暗分析着,心里对奶奶、乐轻玲、四叔的戒备都提到了最高。
几人离院门还有好远,大黑就摇着尾巴迎接了过来,乐轻悠正要从蒋宜深怀抱中下来去揉揉欢乐的大黑,一声惊叫声便从旁边乐轻玲口中喊出来。
“大哥哥,玲玲怕”,乐轻玲惊呼,上前一步抓紧了蒋宜深的袖子,又满是惊吓地看向乐峻:“三哥,你们怎么把一条野狗带家来了?”
乐轻悠从蒋宜深臂腕里滑下来,走到大黑前面,对乐轻玲道:“它不是野狗。”
“怎么不是”,乐轻玲咬牙,“我和我爹从镇上回来那天见了,这就是一只野狗,你们不知道野狗身上很脏容易让人染病吗?”
乐轻悠转身摸了摸大黑半秃的脑袋:“我们已经给大黑洗过澡了,它不脏。”
猜到乐轻玲很可能不是简简单单的小孩子,在这种小事上乐轻悠也是半点不让。
“轻轻,你怎么这样?”乐轻玲皱眉看着乐轻悠,好似她身上有什么让人避讳不已的脏东西,然后仰头看着蒋宜深,“大哥哥,还是回我家吧,三哥不会收拾,他们家里根本没有办法下脚。”
她故意用脏乱掩盖乐峻兄妹家中贫穷的事实?!
蒋宜深似笑非笑地看了乐轻玲一眼,抖动袖口甩掉又缠上来的手,不欲多说,但想了想还是客气道:“乐姑娘,年纪小的时候,有些毛病还是比较容易改的。”
乐轻玲瞬间张口结舌,恰在这时,蒋管家带着两个下人赶着两辆马车跟了过来,蒋宜深便叫他:“蒋管家,去镇上,买一本女德,送给乐姑娘”,转头看向乐轻玲:“小姑娘,以后戏耍人记得确定一下你可戏耍得起。今日之事,一是看在乐二叔份上,一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才不计较。不过你若一直不识相,觉得我这个知府公子好耍弄,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这番话云淡风轻,却让乐轻玲脸红胆颤,她不由地后退一步,磕巴辩解:“我听不懂大哥哥在说什么。”
蒋宜深立即冷了面色,一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了乐轻玲一眼:“本少爷没有认干亲的习惯,乐姑娘,别拿旁人的客气当随便。”
蒋管家见此,就知道少爷是气很了,不然绝不会这样说话,忙转身对乐轻玲道:“乐姑娘,还是回去吧,贵宅我们也已拜访过了,不用您再陪着。”
乐轻玲看了看蒋宜深,到底不敢再仗着年纪小纠缠,当下只红了眼眶,咬着下唇转过身去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蒋宜深看着,半点怜惜没有,徒有对这矫揉造作女孩子的深深厌恶。
想他也是府城最年轻的秀才公,更是从小在大宅门长大,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农家女孩子天真面容下的深深心机。
一想起自己听信了这女孩子的话,初见面就对乐老二之子恶言相向,蒋宜深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蒋少爷,请进吧”,乐峻就在旁边看着,这时才抬手示请。
蒋宜深咳了声,按下心底的难堪,笑着向乐峻点了点头,走过去牵起刚到大狗狗头身高的乐轻悠:“小丫头,你就不怕这个大家伙?”
还一直摸它的脑袋!
蒋宜深仔细看了大黑狗,这才注意到,这狗竟像是极品雪山狼狗的后代,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乐轻悠说道:“大黑很乖,我不怕”,见他面色有异,她又看了大黑一眼,恐有不妥,忙请蒋宜深:“蒋少爷,你不是要去我家看看吗?”
乐峻听着,微笑摇头,再次请蒋宜深一行进去。
蒋宜深收起思绪,迈步走进了这座用篱笆门圈起来的农家小院。
乐轻悠见院子里没有方宴的身影,就转头往晾葡萄的茅草屋里看了看,没人,难道是又进山摘葡萄去了?
正想着,后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一阵母鸡咯咯哒的声音。
“方宴哥哥”,乐轻悠喊着,挣开蒋宜深的手向后院走去,乐峻忙跟上妹妹,暗想方宴不会想宰鸡喝汤了吧?
后院,方宴正蹲在打开的鸡圈前一个个往外拿鸡蛋,见乐轻悠和乐峻过来,举了举手里的鸡蛋,说道:“拿个筐子来吧,这些鸡下了好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