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给习惯城市生活的人带来了巨大的不便,突出的表现在出行上,路过的每条街道不是车碰车追尾了,就是车碰护栏冲到人行道上了,一路上洋相百出,简凡回了趟平安小区的家,略略收拾了一番,没顾上吃饭就直奔钱江饭店,这么多天没见唐大头,昨天发了短信没回,今天起来打电话不接,估计这货八成有什么事了,地点还是监控的队友提供的。
又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了钱江饭店的时候,饭店不远街道边上停着的车里就是重案队的队员,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直奔饭店,吧台一问,唐大头这体貌特征过于明显,服务员想都没想就知道二楼这一桌。
又直奔上二楼,屏退了服务员,一拉开门,一屋子人霎时眼睛瞪过来,简凡又看了个哭笑不得。
一圈七八个人,就一个女人菲菲,陪在唐大头旁边,一干人正吆五喝六地举杯喝着,敢情是提前来个年前聚会,一看着简凡找来,唐大头霎时张大着嘴,眼睛左右看看,实在是说不上话来了。
“出来出来………”简凡勾着手指头,唐大头嘿嘿笑着要让进来,简凡拉着脸瞪眼了,唐大头知道认识的这位雷子怕是越来越不好打发了,讪讪笑着,跟着出来了,随手拉上了门,生怕这简凡说难听话让自己下不来台。
一看这得性,简凡知道八成一吃喝起来,又把安排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揪着人就往卫生间跑,唐大头不迭着告饶着,嗨嗨嗨……我正吃着呢,拉我上厕所干嘛?嗨、不去不去……
不去也不行,简凡提锅拎勺抓在腕劲奇大,生生地把唐大头拽进了卫生间,砰声关上了门,人一顶揪着衣服就问上了:“你找的人呢?”
多日不见,这嗤着鼻子撇着嘴教训的小警察好像比以前的气势端得又重了几分,唐大头喝得微微醉着生生地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不迭地解释着:“兄弟兄弟,找了,真的找了,去了好几十号人,把那地方都挖遍了,没找着呀?”
“我怀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电话都不接了啊,你可拽得越来越厉害了啊。”简凡叫嚣着,不知道是急、是气,对这个胡吃海喝的唐大头,倒越来越有点看不入眼了。
“没带手机……这不过年了,兄弟聚一块喝两盅么?……我真找了,你看你不信,”
“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我就不相信,一个都找不着?”
“真没找着,那片鬼地方不是下岗职工就是外来民工,我们把歌厅、洗脚城、酒吧、饭店还有路边的台球厅能问的都问遍了,没人见过……不信你问喝酒这伙,咱哥们昨天可转悠了一天呢?”
“我还真信不过你……”
看着唐大头说得实诚,简凡倒把这货放开了,唐大头一被放干脆解了裤子嘘嘘了一趟,俩人出了卫生间,再回到包间的时候,简凡本想一走了之,不过多了个心眼,应着唐大头邀干脆凑了张椅子坐到了桌边,一干人都是唐大头一起混的人,黑蛋、孙二勇、车罗子、迷糊再加上一个比秦高峰还高几分的傻柱,看样早吃了差不多了,杯盘碗碟加上一堆骨头鱼刺,一片狼籍,简凡推拒了唐大头的酒,沉声问着:“问你们呢,彭西谁去找人了。”
“嗯……都去了……我们都去了……去了好几十号人。”几个人一说,唐大头两手一摊,看看,没骗你吧?
“那去了几天?”简凡再问。
“不就昨天么?”孙二勇随口一说,一见唐大头脸色一变,霎时住嘴了,简凡霎时火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了,指着唐大头就骂上了:“唐大头,你个王八蛋,就知道你什么事都靠不住……”
简凡一骂,几个人的杯筷都僵在半空,唐哥何许人也,喝酒的当会也经常三句话不对头就老拳相向,此时一看简凡倒先发火了,都暗自忖着,这俩打起来,要帮谁?可好像帮谁也不对。
不过事情没有料想的那么坏,唐大头根本没火气,不知道是惧于简凡警察的身份还是念着和这位雷子的旧情,反正是一点火气没有,陪着笑脸解释道:“兄弟,生啥气嘛……我承认,我是忘了,可咱昨天拉上兄弟跑了一天,差不多也摸遍了,确实没人见过嘛……不信你问傻柱,他们几个天天在那块转悠呢?”
“什么,你派个傻柱去?”简凡一听,再一看桌上仅仅愣了一下下,又是拎着鱼在啃鱼脑袋的傻柱,这家伙典型的大舌头、脑不清。一听简凡这反问,傻柱倒是说上了,含糊不清地说着:“嗯嗯,是是,我就住西街边上,离那儿不远。天天搁那儿晃悠呢?”
简凡又被气了下,唐大头也气得直吸凉气,碰上这脑袋缺根筋的,想撒谎都难。
“那这几个人,一次都没有碰见过?……还有你们几个,就没有找到一个目击的,他们中应该有人不止一次去过那地方。”简凡掏着本子,几页都是自己留下的嫌疑人照片。翻到了其中一页,递了过来。
这却是简凡留下的一个扣子,齐援民、齐援民的老婆古芬、还有霁月阁店里的三个伙计,特别是许斌,此人跟的齐援民时间最长,三男两女,如果某一人出现在彭西地区的话,那就多少能证明自己的判断,因为之前李威数次寻找过文物窝藏点,都消失在这一地区,如果能确定有人来过,那么排查起来就容易得紧了。
这也是个大海捞针,而且捞得人怕是没找对,孙二勇一看,都面生的紧,摇摇头;黑蛋、炭锤摇摇头,把本子继续往下传;迷糊看了一眼,摇摇头;车罗子还是梳着小辫,说了句,昨天就拿着这几个的照片,瓦窑路、工人路、纺织路,彭西那块我们问遍了,真没人见过……越问越失望,车罗子随手一递要给傻柱,不料傻柱只顾吃着,根本没接,啪唧掉到了地上。一回头一弯腰,猛地嗡声嗡气说着,这个人的我认识。
“那一个?”简凡一惊,赶紧地到了傻柱身边。
“这个……”傻柱指着照片,却已经不是那一页,而是几个重点嫌疑人的照片,简凡吓了一跳,是李三柱的照片,这人在通缉令上。
“不可能吧?你在什么地方见的,快告诉我……”简凡惊声问道。唐大头看着简凡重视了,也催着,快说快说。傻柱被俩人的惊讶搞得有点懵了,傻里傻气说着:“昨天晚上……技校那块吃牛肉饺子,我碰见的……”
“不可能吧?我也在呀?”迷糊凑上来一看,不过确是认不出来,摇着头否定了。
“真的、真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涅?”傻柱急切地辨白着有点结巴地说着:“穿个黄大衣,捂着严严实实的,留了个小胡子,吃饭都没卸帽子、一付款手里一摞大票子,我看了好一会儿……这人长得跟葫芦上粘了几根毛样,太好认了。”
傻柱说得涎水四流,厚嘴唇赶紧地吸溜着,不知道想起了饺子还是想到了那人手里的票子,没说完孙二勇就笑着说:“傻柱一看着钱就眼红,哈哈……”
“见了女的眼绿。”迷糊帮腔着。
“见了吃的眼黑。”黑蛋咧着嘴也在逗傻柱玩。
“耶耶耶……妈B的,都说我是不?欺负我是不?都不想过年了是不,我跟你们没完咧………”傻柱唾沫星子飞溅骂着,骂着尚不过瘾,拿着简凡的本子,不认人了,劈头盖脸朝着孙二勇砸将过去,俩人说着说着的就扭打上了。一边看笑话的、一边劝架的,倒不是真打,唐大头也不劝,和菲菲呵呵笑着看来都把傻柱当傻瓜玩。
哎……简凡弯着腰捡起了本子,尚余着一个鲜明的油手印,揪了张餐巾着擦着,看着包间里乱七八糟的,叹了口气,架也不劝了,不理会唐大头的挽留,拍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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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简凡站在了省技校的门口。以此为轴心开始找,找了许久,又给唐大头、黑蛋打电话问了几次才找着了技校侧面不远在胡同里窝着的小饭店,就是那种为省门面钱开在僻处的小店,歪歪扭扭的书着几个大字:正宗永济牛肉饺子。
或许是对饭店特有的亲切感,不由自主地走到店前,店门关着,八成是回家过年了,台阶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胡同后分叉几个弄堂就是居民区,出了胡同就是街面,这倒让他想起了自己上学的时候,肚子大钱包小的时代,想改善下生活,大部分学生都会找这么家小饭店。
只不过现在心思可不在吃上,孙仲文虽然落网,可自齐树民以下包括仝孤山在内的一干人都消失了踪影,监控唐大头和监控齐援民住所的外勤队员窝了一周多了,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能的踪迹。走的时候留下的这最后一条线,却被唐大头这货胡搞瞎搞,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
傻柱的话能信么?
简凡靠着这家小饭店的门,翻着本子,看着李三柱的照片,想着傻柱那双呆滞得眼睛和口水不断的大嘴,实在有点不太敢相信他目击过。别说傻柱,就唐大头简凡都不太敢相信。这几个家伙难得有靠谱的时候。
那么李三柱现在在大原能信么?
简凡倒过来想,试图用刑侦的思维把傻柱遇到李三柱的事变成一个偶然和随机的事件。不过有点说服不了自己,在这儿犯事不到一个月,再回原地来?理论上他应该藏得越远越深越隐敝越好。
那么,如果假设李三柱在大原,很偶然的是碰到了傻柱几个人,相互不认识。但这偶然之中的必然是什么?
永济,对……妈的,看来还得在吃上动脑筋,李三柱的籍贯在云城,而云城出名的就是永济牛肉饺子,在这儿找一家家乡小馆子,又隐敝又能朵颐一番,何乐而不为呢?这个说得通……还有还有,那么如果他在这儿吃过饭,那么住得离这儿肯定不会太远甚至于就隐藏在左近。
一念至此,简凡惊得摸着手机翻着PDA上的电子地图,杨红杏送得这玩意还叫做个好,笔触点着点着,简凡蓦地笑了,从这儿穿过一条街就是纺织路,已经属于彭西了,而穿过的地方是客运西站,也是人多眼杂的地方,符合对嫌疑人寻找藏身和活动场合的描述。这个说得通。
那么彭西有窝点也就说得通了,简凡在这个上面更相信李威给出的这个判断,李威可比唐大头靠谱多了。
有了偶然、有了必然,有了窝点,那么他们在这儿干什么?这个的合理解释在哪儿?
对!简凡一拍本子,恍然大悟了,要跑。
曾国伟的事已经浮出水面,而仝孤山的落网是迟早的事,不想束手就擒,那么他们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逃跑。而之所以留在这儿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应该是趁节日开始后的警力松懈出逃,在逃跑之前转移赃物,毁灭证据,这些年恐怕贩文物做古董生意,兄弟俩黑的白的好货积得不少……
越想越高兴,一高兴就准备归队,一起步啪唧一声栽到了台阶之下滚到了雪地里,站的时候长了,腰早麻了…………
一骨碌爬起来了,边直边拔着电话:“支队长……我判断几个嫌疑人还藏身在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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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判断?证据呢?”
伍辰光斜着眼,百分百地不相信。
参加完追悼会回来,一夜的变故眼睛里也泛着血丝,这一件事都不好过。不过事还没完简凡又出雷语,被简凡一个电话吓到重案队来了。
“没有……就判断……”简凡一听又要证据,那可不是自己的强项,霎时有点难为,总不能把傻柱拉回支队来现眼吧,那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在什么地方?”伍辰光问着。
“应该在彭西这一带。”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
简凡思忖了片刻,想起个最好的缘由来:“支队长,跟你明说吧,其实是李威告诉我的。”
“李威!?”伍辰光眉头皱皱,又说起这个让他犯病的名字了。
“他其实和您一样,这些年一直在是追查曾国伟的下落………也因为这事追到了古董上,之前有几次他跟踪,目标都消失在彭西这一带人多眼杂的地方,这个区属于老工业城区,建筑凌乱、人口复杂,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李威判断在这一带应该有个贩运的窝点。”简凡说着,说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进了门还站着,说完了才坐到了沙发上,盯着支队长。
“那你有什么想法?”伍辰光问道。
“在这一区集中警力排查一下。防止他们转移赃物逃跑。”简凡肯定地说道。
坐到简凡座位后的伍辰光霎时呲牙吸气了,指摘着:“你说的啊,建筑凌乱、人口复杂、老工业城区,现在都集中的仝孤山身上,我到那儿给你调集这么多警力,再说,你有点常识没有,封一个区,那得大原一半的警力全部出动才有可能。”
“支队长,那人跑喽,你可别又犯愁啊。”简凡辨上了。
“呵呵……我压根就不相信他们敢留在大原,仝孤山、李三柱都在通缉令上,齐树民也挂上号了,这节骨眼,我估摸着在云城那座山里窝着呢。就在那一座城市里都不能在大原……呵呵……”伍辰光笑着欠欠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简凡。
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简凡倒没治了,两手一摊撂挑子了:“那我们干嘛?等着呀?”
“这样吧,一会省厅和市局参案的人员来重案队,指名道姓要见你啊。”
“见我?……见我干嘛?”
“今天孟副厅长在省厅主持制订排查和抓捕方案,大家提前来了解一下实际的案情,这样吧简凡,你要是能说服了大家,没问题,按你的想法部署,那可省大事了……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好,我就喜欢听你说这一句话,整十五点,会场就设在你们这儿……”
伍辰光站起身来,简凡也跟着站了起来,看来伍辰光虽然不太相信简凡这个想法和判断,不过对此人此时的表现却是多有赞赏,拍拍肩膀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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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开会、又是开会,光坐这儿,能把嫌疑人抓着呀?
简凡坐了不多久就听到了楼道里的说话声音,心里暗骂着。在这个体制内呆得越久,对此怨言越多。此时的标准程序是头头脑脑坐到一起分析嫌疑人的动向,然后按部就班制订详细的抓捕计划,再然后再调配警力追捕还是布防、再然后怕是要靠天收成了。倒不是说这种方式不对,但对于千变万化的犯罪形式,一成不变的应对其作用有多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一个近乎庞大的机构运作效率不是如此?何况还带了几分官僚习气。
没治,凑合着过吧………简凡挟着小本子,现在倒也有半个组长的样子了,进了专案办公室,非常自觉地坐到最最末尾,正好和梁舞云凑合到了一起。一看来场的人,心里有点吃惊了。
几张大办公桌并着有点寒酸,CCIC已经把乱扯着的电源和网线点收拾干净了,伍辰光带着头,陆坚定带着张志勇、夏主任正和几位不认识的省厅来人交头结耳着,梁舞云带着CCIC、陈十全带着那帮外勤,胡丽君和时继红、严世杰俩坐一起。最吃惊的是,人群里又出现了让简凡喉咙痒痒的人:吴镝。
“哎……舞云,这货怎么来了?不停职了么?”简凡头摆着示意着。
“停职又不是撤职了,CCIC罪案信息还归人家管。人家的关系在省厅,笨蛋。停职还不就做个样子,又不是双规了。”梁舞云小声凑上来咬着耳朵。
“那他怎么来这儿?”
“废话,找着了曾国伟没有CCIC的功劳呀?有CCIC的功劳就有人家的功劳,况且一查实不是人家泄密,起来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切,我怎么觉得有点我娶媳妇他进洞房的意思?”
简凡正色一说,梁舞云被逗得呵呵直笑。
说话着会开了,伍辰光自然是先介绍了一番省厅来了,都是刑侦专业的,还有特警总队的一位参谋,看来梁舞云的话不虚,伍辰光说到侦破此案的时候,还有意地把CCIC放到了排头,介绍着吴镝,不但简凡,陈十全几个外勤都听得呲牙吧唧嘴,这人倒像打不死的小强,场场不离回回在。
更让一干外勤火冒三丈的事,伍辰光点名第一个介绍案情的居然是吴镝。几个人正斜眼忒忒不大服气的当会,吴镝倒拿出点真货色来了,描蓦。
原来是根据法医的尸检,曾国伟的致命伤处在脑后,重击导致颅骨损伤,根据伤口的位置和着力点,居然将这个杀人的方式和陈水路新村杀人案联系到了一起,冯梅梅虽是被刺身亡,但她母亲却同样是被钝器击打脑部造成颅骨损伤和颅内出血身亡。
吴镝在笔记本电脑上放了一番对嫌疑人杀人动作、击打部位、可能使用的武器进行了一番描述,一连串的专业用语倒有两三成简凡还没整明白,介绍了一番总结着:“………一个嫌疑人,特别是多次行凶的嫌疑人,他的行为有一种固有模式,比如九X年我省朔洲市的连环杀人案,案犯是一个屠户,他的行为模式是拉着被害人,一刀直入颈部或者腹部,这个动作和他杀猪基本没有区别………内蒙刚刚破获的敲头案,案犯十年内对十一个被害人下手,他的行为模式用一个铁榔头直击被害人后脑,落网上查实,嫌疑人年青时候当过木匠,当了几年炉前工,这也是一个固有模式……陈水路新村杀人案中,嫌疑人虽然对冯梅梅使用割断颈部的手法,但仓促之间在对付突然出现的老人时,他又是下意识地从被害人身后下手,直接击打后脑……大家看一下这个击中的方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对付曾国伟的时候可能是一把枪托、而对付陈水路受害者,应该小一点,像刀把之类的………”
引经据实,证据确凿,最起码支持人家判断的有科学证据,加之现场的动画描蓦恢复呢,也确实有看头,而且把陈水路新村的重大嫌疑钉到了仝孤山的身上,就简凡也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掌声,非常之热烈,连外勤组几个包括简凡也不得不服气,人家这说得确实有点水平,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搞刑侦的都听得非常明白。
吴镝说完了,颇有深意地看了简凡一眼,看得简凡差点“呃”的一声嗝上来,不过好歹压制住了,看那一脸痘痘的吴镝,在这个场合倒有拘谨,怕是上次在这里丢了一次人的缘故,简凡坏坏的想着,妈的,实在是老子水平不高驳不倒你,要不让你再出一次丑。
“同志们,吴科长这个认定已经得到了省厅的高度重视,上一次因为薛建庭一案受了牵连,案情已经查实,此次省厅孟副厅长专门点将吴镝同志,看来还是领导有眼光啊,吴科长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们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了………接下来,省厅来的同志想听听你们专案组的行动意见,如何尽快把仝孤山及其同伙抓捕归案是当前的第一要务………这个嘛,你们组最了解了,来,简凡,听听你的意见……”伍辰光说着,也存心故意要抬抬简凡,带头鼓着掌,下面一干和简凡混得熟稔的队员们自是卖力地鼓上了。
半晌,掌声渐稀,简凡站着看看右手一侧都是队友、左手一侧都是领导,清了清嗓子,大胆地说了句:“我判断,他们现在还在大原。”
啊!?哄一声,乱了,太过耸人听闻。
省厅来的一位诧异地问:“理由呢?”
“我觉得他要跑。晋原分局的案子已经浮出水面,这里他们已经不敢久呆了,不过天公作美,这么一场雪正好把路都堵死了,他们一时半会跑不了。”简凡解释着。
越解释越迷糊,恐怕除了简凡没人能懂得这种思维方式,一干省厅来人包括支队长一干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看,伍辰光挥挥手:“说详细点。”
“这样吧,从一个嫌疑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事………因为我们彻查晋原分局失窃案引出了薛建庭一事;因为失枪的出现导致了杀人灭口,这是陈水路杀人案;而此案中的李三柱又出现在12.26文物走私案;此后晋原分局案件出现突破的时候,锁定的嫌疑人仝孤山,刚刚证明,又和陈水路杀人案有关……但仝孤山呢,又和齐树民、连刃同时出现在盛唐;而这个连刃呢,又是齐援民的挂名伙计……我们现在已经追捕到的孙仲文,对于十几年前那帮子,齐树民、仝孤山、郑奎胜、陈久文、李三柱,他都认识……听明白了吗?”简凡看着一帮子人脸上怀疑的脸色越来越重,惊声问道。
一下子串了七八个人,藤缠麻绕的关系,立马能明白才见鬼呢。这里头除了简凡自己怕是没人能明白,就自己的这帮子队友,估计也只是理解了个一知半解。省厅带头那位明显没明白,怪怪地问:“您……您刚才说这么多,到底要说明什么?”
“我要说的是啊,这其实就是一个案子,其实就是一个团伙……”说这话的时候,简凡悄悄地注意着吴镝,这家伙倒也没有出奇之处,明显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简凡这才接着道:“晋原分局的失窃案、陈水路杀人案、12.26文物走私案,还有很多我们没闹明白的案子,其实都是一伙人所为……这里面应该有一个通晓全局的指挥者,就像做菜的大厨样,下面这打杂的、洗碗的、摘菜的、传菜的、配菜的……”
伍辰光赶紧敲桌子,嘴里发着去去去去……的声音,了解简凡的队友捂着嘴偷笑,胡丽君咬着嘴唇、低着头,此时此刻才找到以前那个简凡的影子,不过一见之下,却是好笑之至。
“对不起,走题了啊……我直入正题啊。从现在我们掌握的整个案情上来说,晋原分局的失窃案浮出水面,那么接下来,如果我是嫌疑人,我肯定准备策划出逃,出逃之前呢,在大原苦心经营的十年的基业,总得有个善后吧?……这里是文物走私的重灾区,也可以视作买家和卖家的中转站,十年时间,他们不可能没有一个窝点用来藏匿这些非法渠道来的文物,12.26文物走私案就说明了这一点………我觉得现在的关键是想办法找到这个窝点把他们一网打尽,即便偶而有漏网的也无伤大雅,没有黑金支持他们逃上一个两个成不了气候……反之呢,如果我们眼睛只盯着仝孤山,他的背后还有庞大的黑金支持,那么抓捕的难度就要大了,甚至于我们抓不到还有可能灭口。”简凡确定地说道,以前有些地方不懂,不过这么一说,连他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下,起了点作用,一干人脸色凝重起来了,种种迹像表明,这案子肯定是团伙作案。只不过省厅带头那位又是怪怪问:“您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他们就在大原。为什么不能在其他城市呢?”
“这个很简单,几件案子设计颇费了我们一番手脚,我觉得策划出逃应该早就开始了,我们掌握的李三柱、齐树民、仝孤山、连刃等等嫌疑人一个一个暴露了,在这个时候就应该已经着手出逃了;但是慑于我们前段时间的搜捕声势,应该是选择稍缓缓,毕竟又丢了一批文物,用嫌疑人的话说,不能赶在风头上、不能撞在枪口上………选择节日之时或者节日之后的一段时间转移赃物出逃大原,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大家想一下,盛唐枪案之后,浮出水面的嫌疑人一下子消失了,我们在云城掘地三尺没找着人,而且现在还在找,但谁想过在大原找人呢?万一他们折而复返藏身到了大原,那我们不成灯下黑了么?而且现在这情况,晋原分局案子一浮出水面,肯定他加速他们出逃,他们不得不逃了。但在逃之前,这里应该是始发点。”简凡越说语气越坚决,没把别人说服,倒先把自己说服了。
“你是说,现在嫌疑人,都在大原?”吴镝破天荒的问了句,透着不信任。
“对,就在大原……齐树民肯定就在大原伺机带着存货逃走,我甚至可以判断,他是准备在年夜或者正月天里悄悄运走,但曾国伟被发现之后,他不得不马上做准备逃走了。这场大雪应该能阻挡他一会,但阻挡不了多长时间。”简凡针锋相对道。
“那其他嫌疑人呢?”吴镝追问着。
“肯定都在,齐树民依仗的无非是这几个百练成精的二劳份子,李三柱、仝孤山,加上身手不凡的连刃,还有盛唐漏网的那俩个,应该都在大原窝着准备,这团伙的组织严密程度不低,肯定要统一行动。”简凡说道,现在倒觉得傻柱没准还真的看到李三柱出现在大原。
说得这么坚决、这么慎重,而且有点貌似合理的判断,这倒由不得众人不相信了,几个人相互看看,专案组的,倒知道简凡经常不幸言中,不敢不信;而省厅这一干来人呢,倒被这个屡破奇案的小警察给镇住了,也有点不敢不相信的意思,毕竟人家最了解这帮嫌疑人。简凡看得暗暗高兴,这么着一来,能把警力引到彭西地区排查一番,那是最好不过了。
沉默持续的片刻,省厅那位带队的刚要出声询问一句,叮铃铃地电话铃响了,低头着轻声接了几句,一扣电话,诧异的面容马上换成了好笑的表情,笑着说道:“……伍支,咱们准备走吧,省厅信息指挥中心有消息了,仝孤山十分钟前打电话回云城了,电话来源已经查到了……大家想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立竿见影,众人心顿时揪上来了,等着证明。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盯着简凡,简凡一咬牙,手指一点:“肯定在大原。”
“差不多。”省厅那位正色说了句,又笑了,逗小孩似的解释道:“就差……两千公里,在河南漯河市,一个公用电话……走吧,孟副厅长等着咱们,抓捕方案今天要定下来……”
一招呼,来人都吃吃笑着捂着嘴起身准备回省厅。专案组里压抑着笑看着简凡。伍辰光无奈地看了一眼,最后出了门,一出门简凡还傻站着,一干CCIC的包括陈十全几个,都张着大嘴哈哈笑着,梁舞云笑趴到了桌上,肖成钢见简凡出了这么大一丑,仰着脖子笑着直从椅子上一屁股栽到了地上,一干人,好像直要把简凡笑得无地自容才行………
简凡却是苦着脸、皱着眉,手吧唧吧唧直拍自己的嘴,丫的,这话不能说得太绝了,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这回糗大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readnovel。,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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