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条斯理的反手关上门,轻轻袅袅的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江离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多久没看见她似的:“大概六点多?他非要来。”
“怎么不敲门?或者干脆干你的老本行啊……”
沈云曦拿眼尾扫他,凉飕飕的嘲讽,“撬门溜锁什么的,你不是很擅长么。”
江离愉悦的笑,手又不安分的往她腰间蹭,整个人都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盛千说你昨晚把苏长欢从盛世搬回家很累,睡得也很晚。我哪敢吵你,自然只能在外面等着你睡醒了。”
男人勾着唇角,一脸求表扬的亲昵,毫不顾忌他的行为可能对路商辞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沈云曦瞪他一眼,用手肘把他捣开,正脸看向路商辞。
“顾家的事、你和苏长欢的事,我大致听说了一点。你一大早在这儿候着,是想做什么呢?是来和长欢解释你没有插手顾家的事?还是想趁人之危?”
低着头路商辞明显肩头一颤,过了一会儿,他抬眸,哑声开口:“我想见她。”
沈云曦淡淡的道:“她可能不太想见你。”
路商辞怔了怔,眉眼低垂下去,喑哑着嗓子恳求:“我有些话想对她说……”
这时,伴随着开门声、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说吧,我听着。”
门被拉开,不知何时醒来的苏长欢像一具沉静的木偶,立在门边。
她的双眼红肿,是狠狠哭过的痕迹,静静的望着路商辞,不带一丝情绪。
路商辞从头到脚俱都一震,下意识的喃喃出声唤她的名字,“长欢……”
苏长欢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声线是显而易见的装出来的平静:“有话你就说吧,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路商辞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蛋,六神无主的心慌,他在这一刻忽然无比清楚,无论他说什么,他可能都会失去她。
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但起码像朋友,像前后辈,温馨的相处过。
他甚至觉得,前一段时间,长欢对他的态度开始有所松动,似乎被他感动了。
是他操之过急,是他太忌惮顾淮安的存在……才会一时昏了头。
他笃定,那些他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想好的解释的、说服的、哀求她体谅的说辞,面对着宛若深水寒潭一样的苏长欢,一旦说出口都只能换的她冷冷一笑。
她是真的对他灰心失望了……
在意识到这一事实时,他几乎是立即脱口而出:“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可以道歉,可以补偿……”
“不可以。”
苏长欢斩钉截铁的打断他,往日温润柔和的双眸凉薄到无物,“以前我可以试着接纳你,但这次不行了。我和你之间横亘了顾淮安母亲的一条。门第,年龄,时间和感觉都是能被克服的阻碍,唯有人命……这一辈子都会如鲠在喉。路商辞,认命吧。”
苏长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而路商辞落寞站着,视线定格在这个方向上。
他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苏长欢。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他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几乎是涣散的。
大概是今天的阳光太璀璨了吧,从外面洒进来,路商辞迎着光芒而立,纤细修长的身形仿佛镀上了一层滤镜,看上去虚化而遥远。
他曾经高高在上,是天边可望不可即的璀璨星光此刻却在一夕之间成了深沉寥落难见笑颜的男人。
沈云曦没办法同情他,只能无声的拍了拍身旁将脸庞深深埋进双手掌心里的男人,“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路商辞低着头没做声。
沈云曦也不太方便直接赶他走,就默默地站在一旁,江离脸上微微露出不耐。
这时,电梯又响了,颜茴欢快地蹦出来,“云曦姐,我给长欢带了好吃的。”
她扬起手上的甜品袋,然后看见情绪低沉的路商辞,顿时闭上了嘴,贴着墙根溜进了沈云曦家。
有这个小活宝在,长欢的心情应该能快一点恢复。
沈云曦咳了一声,简单和路商辞说了两句客套话,还是进了家门。
她刚要反手关上门,江离就侧身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