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云曦的小动作，他也只是偏头淡淡看了一眼，就再没反应。
好像从她因为秋晚被所谓的精神病人袭击而对他发脾气、又执拗的非要出院开始，养伤治疗期间他冒出来的那些情不自禁的亲昵，又极为克制的收了回去。
好像恢复成了那个清贵的高高在上、不可轻易接近的江离，从语气到姿态，他客套有礼而节制。
比起他霸道而强势的亲密，沈云曦显然更希望他如此。
于是，他不说话，沈云曦也绝不主动打破沉默，只是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微微失神。
不知何时，卡宴停在了珊瑚水榭前，她都未察觉。
直到男人低醇模糊的嗓音响起：“我可以向你要一个答案吗？”
沈云曦四散开的思绪被拉回，怔了怔，才迟缓的道，“什么？”
“你究竟是为什么救我呢？”他望着她的肩头，眼底温柔缱绻。
沈云曦有种错觉，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反感，他甚至试图亲吻她的肩膀。
沈云曦抿起唇，低声而利落的道：“一出为了秋晚的苦肉计。”
听起来就像是精心准备好的答案，而这个回答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总有些不死心，总存了些侥幸，非要听她亲口说。
男人轻笑一声，语调透着隐匿的自嘲，“在发现枪口对准我的时候，临时起意的吗？”
“是的。”
江离看着她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薄唇微掀，像是牵扯除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是吗？可是你丧失意识之前，却没有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秋晚，你只说——你很后悔。后悔什么？后悔救了我，还是后悔……遇见我？”
沈云曦握在一起的双手不自觉的愈发用力，指尖泛着惨白，“都不是，我后悔……只是因为连累了很多人。”
未来的事情，没有谁当下就能看的清，当下做的每一个决定，导致了未来的某个不堪设想的后果后，再回过头来看当时做的决定，自然会悔不当初。
沈云曦也不能免俗，所以她总是会想，如果她避开了江家兄妹，是不是就不会有车祸，秋晚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秋晚……又是因为秋晚。
江离偶尔会很没道理的想，如果让她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是个男人该多好，无论是前男友或者初恋什么的，他或许会一时嫉妒，却也能毫无顾忌的解决掉的对方，再将她完全留在身边。
偏偏她最看重的那个人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如同家人一般的姐妹。
他连吃醋嫉妒都不行。
她狠心凉薄到为了友情亲情放弃与他的婚姻，他也只能成全。
江离摁了摁眉心，低低的嗤笑，也不知在笑谁。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问：“如果有一天，俞小虞和秋晚都醒来，你会重新接受我吗？”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哪怕他亲手将江新雨送进监狱，只要俞小虞和秋晚一天不醒过来，她就无法心安理得的与他生活下去。
江离自嘲的发现，好像他们之间唯一的契机便是这两个昏睡不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