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欢冲一脸不解的医生挥了挥手,一改往常畏缩的姿态,大摇大摆地推门开走了进去。
其实刚刚在门外听到江离声音的第一秒,苏长欢有一种闯进来指着江离的鼻子说“你知不知道你本来有个孩子的,可是被那场车祸害没了!”的冲动。
不过她左右挣扎了两下,还是作罢。
这终究是沈云曦和江离之间的事情,既然姐姐已经有了决定,她再多嘴搞不好反而给姐姐添乱。
但苏长欢也仅仅是忍住了戳破真相的冲动,面对江离时,她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姿态——沉默。
敌不动我不动。
良久,江离才出声,本该低沉的声线听起来有些钝,“她怎么样?”
“云曦姐吗?她很好,医生不是给您汇报她的身体情况了吗?”
林渊轻淡的说着,脸上甚至带着一点明朗的笑,可是那笑细看之下,却满是讽刺与尖锐。
江离平平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微动,似乎欲言又止。
这时,苏长欢故作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哦,其实江总是想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吧……关于这点,江总大可放心,尽管您选择了保护自家妹妹,云曦姐也没有因此觉得被丈夫抛弃继而变成了一个怨妇、整日以泪洗面,姐姐很好!据我所知,还是姐姐先提出离婚的,所以……”
至此,苏长欢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江离仿佛是看着另一个人:“江总,是云曦姐不要你。”
男人神色没有波动半分,淡淡的道:“我知道。”
比起精致俊美的顾淮安,江离的长相偏清贵,自带目下无尘的气质,可是此刻,他的眉眼低垂,整个人显得分外清冷,周身似乎蔓延着某种说不出的孤寂深沉。
苏长欢鼓起勇气狠狠刺激了他一番后,本来郁闷的心情好像终于畅快了些,看着眼前的他,又没来由的觉得心口堵得慌,准备好的各种冷嘲热讽也说不出口了。
她重重吸了口气,踩着黑色帆布鞋,转身扬长而去。
……
比起阖家团圆的大年三十,央城每年最热闹的时候是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夜的晚上,会有很多背井离乡在这座繁华都市打拼的年轻人一起聚集到城中广场,在烟火灿烂中一起迎来新年。
就是在这样一个寒冷又温暖的冬夜里,沈云曦隐约瞥见了窗外一闪即逝的璀璨烟火。
那样明艳浓烈的色彩和一成不变的黑暗迥然不同。
彼时,苏长欢正在暖气片上烤手,火花四溅地吐槽前不久赶过去的年末颁奖礼:“我真的不想再在任何场合和路商辞坐在一起了,我早晚被他粉丝用唾沫淹死。”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不再喊路商辞为三哥或者前辈,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我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了。”
沈云曦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成功让苏长欢卡在了那里,嘴巴好半天没能合上。
沈云曦视线渐渐清明,等她终于清晰的看见苏长欢傻乎乎的震惊模样,不禁愉悦的笑出声:“我说,我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