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探头过去,扫了一眼,顿时悟了:“愁你的毕业论文?放心,只要你认真写了,最后都会过的。”
沈星还是怏怏的,“姐,你不知道,我的指导老师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都联系不上他。我就是看洛教授声望高,想着读研读博能到他门下,才特地请他当我毕业论文指导老师的。”
洛教授……沈云曦精准地捕捉到重要字眼,“你是说洛成风教授?”
“对啊。”
洛成风就是洛倾苒的父亲,C大的教授兼副校长,是其专业领域的泰斗之一,享国家津贴。
沈云曦沉默了下,追问:“你知道洛教授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沈星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听同学们私下里偷偷讨论说,洛教授的女儿好像在闹离婚,婚离得不顺利,好像场面挺难堪的。”
除开洛家的家风问题,路易斯那个疯子显然就是最棘手的。
洛倾苒既然要离婚,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洛家人早晚知道。
沈云曦现在想起那个路易斯,还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心神有点飘远,沈星见姐姐不说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姐姐是非常介意“离婚”这个字眼的,因为爸爸和姐姐的亲生妈妈离婚给姐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是姐姐和爸爸关系不好的源头。
沈星方才没多想就直接说了,这会儿十分不安:“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弟弟莫名其妙的道歉,沈云曦回过神来,看弟弟战战兢兢又愧疚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
“憨憨,跟姐姐说什么对不起?”
她一巴掌轻轻拍在沈星脑袋上,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沈星这才抬起头,“嘿嘿”地笑了。
其实沈云曦回头想想,也觉得怪讽刺的,总要到快失去了什么,才会意识到自己真正在意的。
从前她总是拿一身的叛逆尖锐对着爸爸,现在他能身体健康,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在家里吃完午饭,沈云曦就收到了苏长欢打来的电话,说是剧组那边给了她答复。
她的手被烫伤,是道具组的失误,负责准备道具的相关人员已经主动引咎辞职了。
沈云曦皱着眉沉吟了下,问:“路商辞那边怎么说?”
“路前辈说,他查了那个工作人员的背景和履历,还有近期见过的人和银行流水,他认为可能和、和……”
苏长欢吞吞吐吐的,沈云曦便有了猜测,语调不由得冷了下来:“你说吧,和谁有关,江新雨吗?”
苏长欢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几年,江新雨还是一点长进没有,格外热衷于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就像从前对小晚,在她戏服里放水蛭,在威亚上动手脚。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沈云曦心头火起,心里便有了打算。
当晚黄金档,一条新闻蹿上热门。
已故演员秋晚生前的部分过生日视频和照片流传了出来,而视频和照片里随处可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正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江新雨的绯闻男友。
八卦的人特地找出两则新闻作对比,一模一样!
C大的学生之前刷到江新雨的恋情绯闻时就很好奇了,这次再看到这条,数学系的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莫北辰也在群里,有大胆的学生直接求证:“莫老师,新闻里的男人是您吧?”
莫北辰原本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看到群里转发的才看到。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群里说:“不是我。应该只是和我长得像罢了。”
“这何止是长得像?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对呀,我看也长得一模一样。”
群里的学生七嘴八舌地附和,莫北辰再没发言,他重新点开新闻,将视频和照片保存了下来。
里面的男人的确和他长得一样。
他突然就想起沈云曦那天脱口而出的名字。
寒萧。
她还说寒萧失踪生死不明。
莫北辰心里慢慢浮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江新雨本来安分拍着戏,经纪人告诉她这件事时,她差点把布景掀翻。
“快联系媒体,把新闻撤了。”
热搜是沈云曦花钱买的,江新雨自然就能花钱撤掉。
可是就算撤掉也已经晚了。
她不知道莫北辰看没看到,虽然他平常不关注娱乐新闻,但万一这次就看到了呢?
她很想打电话去求证,又怕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叫莫北辰怀疑。
为难不安之际忽然就恼怒到了极点,恨恨地骂出了一句:“都怪沈云曦这个贱人!”
能放出那些视频和照片的,除了沈云曦,不作他想!
她又惴惴不安又愤恨,难免要找一个发泄口。
冲动之下就给沈云曦打了个电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了多少次,北辰受不得刺激。”
“我也说了多少次,别对苏长欢动手脚。”
苏长欢那张脸就是扎在江新雨心口的一根刺。
江新雨咬牙道:“你一定要这样和我作对吗?”
沈云曦嗤笑了一声:“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能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也是,她们注定是一辈子的仇人了,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江新雨砰地砸了电话,在页面上翻了翻,犹疑着要不要去试探下莫北辰的情况。
踌躇间,导演拿着剧本过来给她讲接下来要拍的一场戏。
她要吊着威亚从城墙下飞身而下。
她并不擅长武戏,好在有替身,一些近景则需要捕捉她的面部特写。
导演讲完戏,就宣布开拍。
江新雨站在城墙边,看着替身飞身而下,中途那替身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张脸居然是秋晚的脸。
“啊!”
江新雨失声尖叫起来,周围人被她吓了一跳。
她猛地冲向城墙边,看那架势仿佛要直接跳下去,经纪人和助理连忙拉住她。
她低头紧紧盯着那个替身,但对方再没回头。
她直接挥开了经纪人和助理,像疯了一样往城墙下面冲。
但城墙是临时搭的布景,地面坑坑洼洼,她穿着厚重的戏服,跑了一半就摔了个大跟头,几乎是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