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曦吃完了江离做的“病号餐”后,江离提出带她去洗澡。
她记得自己只是脚踝扭伤,不是瘫痪,坚决拒绝了他手把手的帮忙,咬着牙硬撑着自己洗漱完。
江离则负责把她从浴室抱出来放回床上,拿了沙发抱枕到床尾,始终记得垫高她的脚。
沈云曦看着他忙来忙去,最后百忙之中还抽空给她倒了杯热牛奶过来:“喝完睡觉。”
她怀疑他给的不是牛奶,而是酒,喝完她就沉沉入睡了。
她这一天折腾下来,大概也惊魂未定,身心俱疲。
江离看她睡得香甜,有点出神,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回神。
走出卧室,他接通电话:“苒姐。”
洛倾苒在那头温声细语地笑。
“多谢。我已经到了你给我安排的别墅了。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还有点怕,其实一间公寓就够了。”
江离拉开阳台窗帘,习惯性地摸出烟盒,想到卧室里的人,又把烟放了回去。
“那里足够清静——你既然不想让洛家其他人知道你回来了,住在那里最适合。”
洛倾苒沉默了下:“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决定回来,为什么是孤身一人回来,又为什么让你不要告诉我家里人?”
“苒姐这样做,自然有你的用意。既然不想说,我不会问。”
什么不会问,只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罢了。
洛倾苒知悉他礼貌周到之下的冷漠疏离,再对比他今日对沈云曦的态度,她心里难免有点不快和嫉恨。
但她嘴上还是又亲近又感叹似的笑说:“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你总是很尊重我、理解我,我不想说的、不想做的,你从来不勉强我,我也只信任你。”
江离还是一如既往的疏淡:“苒姐言重了,你曾经救我一命,现在你有事,尽管吩咐我就好。”
电话那头,洛倾苒脸上的笑也淡了,她无声地咬了咬牙。
“对了,沈小姐怎么样?”
“她没事。”
“那就好。”
她神情阴郁,语气却是轻快,“时差还没倒过来,现在有点睡不着,要不要出来陪我喝一杯?”
“你手臂有伤,不宜饮酒。”
即便看不到他的人,洛倾苒也能想象他此刻必定面无表情,淡漠的像个机器人。
她心里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只能装作好笑地说:“你呀,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不如直接说不想出来陪我喝酒好了。”
江离居然没否认,只道:“舟车劳顿,苒姐,你休息吧。”
他显然是想挂电话了,洛倾苒不是那种将“缠人”表露于面上的人,她顺势道:“行,那我先去睡了,也趁早把时差倒过来。”
沈云曦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都快中午了。
她骂自己是猪,勾着脚一蹦一跳地去刷了个牙,脸也没洗就出来了。
江离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看她单着脚“自食其力”的模样,就忍不住皱眉。
“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沈云曦看到他有点惊讶:“我以为你已经去上班了。”
江离把她抱进沙发,低头去看她脚踝的伤势。
“你这样我怎么走?这只脚不能借一点儿力,知道么?”
“知道知道。”
沈云曦连连点头,看他突然这么温柔,她其实非常不习惯。
但凡他过去一年,有这一星半点的温柔,她也不至于下定决心和他离婚。
迟来的温柔总是多余。
江离好像没看出她的不自在,拿了个苹果和一盒酸奶给她:“先吃这些,等会儿吃正餐。”
他安顿好她,就又要回厨房。
沈云曦扯住了他衣袖:“等等,你不会还要做饭吧?”
江离属实没什么做饭的天赋,昨晚的排骨汤,纯靠原料才能下咽。
她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厨房杀手四个字,江离脸色一黑:“只是烤个吐司。”
沈云曦闻言,放心地让他去了。
江离要去公司,上午给她叫了个钟点工后,他就走了。
沈云曦乖乖养伤,无聊到把各路新闻看了一遍,朋友圈刷了又刷,看到陈家破产的消息时,精神一振。
……
陈玉菲在警局待了二十四小时,得到她可以回家去了的通知。
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她回到家,是一夜败落的景象。
可她连伤春悲秋的时间都没有,和家人一商量,便马不停蹄地去找江新雨。
江新雨正在拍广告,摄影棚不让闲杂人等进入,陈玉菲只好在外面给江新雨打电话。
江新雨没有接,她转而又打给江新雨的经纪人。
江新雨正在拍摄的休息间隙,经纪人战战兢兢地走过去:“陈玉菲的电话。”
江新雨厌烦地拍开手机:“不接,她找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她家的事?她家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收拾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经纪人早料到是这样,准备找个借口把陈玉菲打发过去,江新雨忽然又改了主意。
“等等,把电话给我。”
一接过电话,陈玉菲便急匆匆地道:“新雨,我听了你的话,开车去撞沈云曦,结果我从警局一出来,家里就这样了,肯定是沈云曦报复我。有人在帮沈云曦。”
江新雨一听这话,便重重冷笑起来。
“什么叫听了我的话?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撞她了?我那天不过是一时感慨,谁知道你这么丧心病狂。”
其实陈玉菲话出口便后悔了,她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连忙补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自己一时冲动,所以才……新雨,你知道吗,我在机场看到江离了,看到他抱着沈云曦上了车。会不会是沈云曦求他帮忙对付我们家的?”
陈玉菲不如不补救,她补救的话反而让江新雨勃然大怒。
“你真是疯了!这么荒唐可笑的话也能说得出来,我哥哥怎么可能为了沈云曦整垮陈家?”
江新雨“砰”的一声挂了电话,她虽然表现的盛怒且笃定,其实心里还是起了点疑虑的。
想起以往她为了沈云曦无端质问哥哥,总是闹得她和哥哥之间不愉快。
所以这次她直接打电话问了江氏的工作人员,得知陈家破产的事和江氏无关后,她莫名如释重负。
脾气收住了,她人也冷静了下来,吩咐经纪人。
“告诉她一声,她们家的事和江氏无关,让她别再来找我。哼,一个废物,撞个人都撞不死!我就不该指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