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华文轩等人回到新野城外大营,自襄阳传来的移防军令也一同到了。
刘琦心知此乃蔡氏从中作梗,却没得分辨什么,只得领着文聘去往江陵。
华文轩与众人入了新野城,布置城防完毕,便请众人到府上议事。
徐庶拿出一副荆州地形图,置于案上,众人齐齐围了上来,徐庶指着襄阳方向,轻声说道:“如今襄阳城内由蔡瑁之侄张允领防,兵力约有三万!襄阳城坚,强攻乃不智之举!”
华文轩摸着下巴,轻声说道:“若是如此,元直兄之前为何那般胸有成竹?”
徐庶瞅了一眼华文轩,笑道:“元直自是无解,便是依元直所谋,调襄阳之兵去救江夏,利用刘琦与蔡氏之矛盾,阻了江陵援兵,如何进得襄阳坚城,元直尚无对策!”
众人皆是一惊,甘宁一旁碰了碰徐庶,“元直!切莫乱讲,你可是军师,你都没注意,难道要兴霸想法子么?”
徐庶看向华文轩,笑道:“元直虽是未有对策,但有一人必可解燃眉之急!”
华文轩顿时一个激灵,“你是说?诸葛亮?”
徐庶看了看华文轩,含笑不语。
华文轩想起昔日见诸葛亮时那般狼狈模样,不由傻笑了起来,众人却不知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都是一头雾水。
华文轩也不多解释,一面安排简雍、李孚处理新野政务,一面让甘宁、赵云整理城防,又拜托陈登及陈珪在荆州四下游说,寻访名士,安排妥当之后,便与徐庶定好日子去拜访诸葛亮。
这日风轻云淡,艳阳高照,华文轩与徐庶早早上马望着卧龙岗而来。
路上途径昔日首次相遇的村落,两人还饶有兴致地回到了那间茶肆重温旧事,绿树盈盈,春风洋溢,若非此间乃是大争之世,华文轩当真可以在此惬意地偷生一辈子了。
到了卧龙岗,徐庶引着华文轩直奔草庐,门上童子见得徐庶乃是熟客,也不多言语,径直将两人引入正室。
诸葛亮正在房内沏茶,见了两人来,默不作声地取出两个茶盏,放在案上,两人坐在茶案前,拱手施礼。
“元直何以来的如此之晚?”诸葛亮头也不抬,继续研磨着茶叶。
徐庶淡淡地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茶盏向前推了推,“来请你这大才,岂不得先把繁琐之事处理掉,沐浴焚香之后再来?”
“哦?”诸葛亮嘴角一歪,笑道:“焚的什么香?怎得一点味道都没有?”
徐庶哈哈大笑,“你这孔明仍是刨根问底的性儿,我焚的乃是‘妄’香!”他看向华文轩,“妄想把你这隐士请入凡尘,平戡乱世!”
诸葛亮抬眼看了看华文轩,手上给二人倒上茶,“元直之才干堪当一国重任,却有扶不起的庸主?”
华文轩顿时一脸尴尬,默默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却烫到了舌头,怕失仪又不敢声张,忍得眼泪都快出来。
徐庶也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吹着,“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便是庸主,元直也有信心帮扶他成就一方伟业!如今九州崩羸,群雄逐鹿,英雄豪杰各展其才,孔明在这四方草庐中坐井观天,甘做农夫了此一生么?”
诸葛亮默不作声,看了看华文轩。
华文轩放下茶盏,拱了拱手,“诸葛先生命中注定是为当世大才,便是看不上我华文轩,他日也必定能随明君一展抱负,这四方草庐只不过是先生隐世之所,并不妨碍先生胸怀天下!”
诸葛亮轻笑了一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徐庶看了看诸葛亮,“昔日元直与你共商天下大事,赏析天下英雄,你所看重的两人如今都已早逝,难道你还等着他们重生不成?”
华文轩喝了一口茶,心中暗道:原来这诸葛亮心中看重的乃是两个人?一个刘备?还有一个是谁?
诸葛亮为两人续上茶,轻声说道:“并非是在下自负,只是孔明所奉仍是忠贞之事,若辨不明,甘愿放过!就像昔日在黄家见了文轩公子,其志不明,其愿不定,必然做大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定,元直跟随已久,当知孔明所言非虚!”
华文轩顿时脸一红,看向徐庶,徐庶皱了皱眉,微微一笑,“孔明所言却是如此!只不过元直与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元直更看重的乃是性格相投,品行正直,以兄弟待之!而你为才所累,非成霸业者不从,所以刘表三番五次相请,江东你哥哥一直来信邀约,你都断然拒绝了!”
诸葛亮似乎很介意徐庶当着华文轩的面点破自己的心底事,敛起了笑容,正襟危坐地看向徐庶,“我等肯学经年所谓无非惊世渡人,你我虽有王佐之才,自身却并无王霸之相,若不能乘龙救世,又与山野间夸夸其谈者何异?”
徐庶看出来诸葛亮被自己点破了心结,起身笑道:“天下为才所累者何止你我,庞德公才智如何?却乐得隐居田园育人作乐,你孔明能作得如此么?”
诸葛亮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华文轩看出徐庶一直在以言语相激,心中却是怕惹恼了诸葛亮,在一旁插话道:“我华文轩虽是方外之人,本意与世无争,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走到今日田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万没有退步之说了!元直与众兄弟皆以身家性命相辅佐,文轩便不为自己,也得在这乱世中搏杀出个名堂!”
诸葛亮看向华文轩,“文轩公子这意思,你仍是被迫如此?”
华文轩一愣,想起昔日黄家诸葛亮的那番话语,连忙回道:“如今天下大争之世,便是文轩不与人强,自有不自量者为乱,文轩如今只想联手各位才俊戡平乱世,还天下一个平和,若文轩当真一统天下,能使四方安定,百姓安居,文轩自愿摒弃天下共主,与诸位联手造福百姓!”
诸葛亮和徐庶都是一愣,齐齐问道:“文轩所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