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与赵云互视了一下,汉献帝默默地走上前来,将方才的一切简单地描述了一番。
徐庶紧皱眉头,连声呼唤了几下,华文轩那边却毫无反应,他看向赵云,轻声说道:“此事必有古怪,要赶快让文轩停下,晚之悔矣!”汉献帝转头看向惊慌失措的内官们,呵斥道:“快去寻些木械来,要长柄的!”
赵云回身看向四下,眉头一皱,“无需麻烦!”他翻身回到台阶上,取下几名蒙面人的护手甲,叠了几层捆扎与右臂上,徐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上前,用剑将几份贴身皮甲切去一半,罩在赵云的右侧身体上。
赵云半侧身躯全都包裹在皮甲中,走向电流肆意迸发的光柱,凝视着被包裹其中的华文轩,心一横,猛然将整个右手伸向华文轩。
一股撕心裂肺的酥麻自手臂上传来,赵云身披鳞甲上的每一个鳞片都直直张开,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远古时期的剑龙一般,整个身体都竖起了尖锐的骨剑,他的发髻也挣脱了发带的束缚,从头上的银盔中每一处缝隙蹿出,如同浸在水中一般轻柔地飘散在空气中。
徐庶震惊地走向侧面,去看赵云的状况,只见他仍旧紧皱眉头,对抗着电流产生的推力,缓缓接近华文轩的身躯。他坚毅的眼中闪过丝丝幽蓝的电花,他紧绷的肌肉撑起数层皮甲,饶是如此,从他痛苦的表情和不禁颤抖的身躯中可以看出,这强大的力量仍旧让他痛不欲生。
赵云感觉半副身躯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肉体上的麻木让他仅靠意志和骨骼强撑着接近华文轩,缓缓抓住他的领口。华文轩如同置身水中一般,被赵云缓缓抽离光柱。
随着华文轩整个身躯离开电流,这道沧天巨柱伴随着气旋消散无踪,天空中的乌云依旧倾泻着斗大的水珠,只是不再绽放阵阵雷鸣电闪了。
赵云拼尽全力地将华文轩拉扯出来,便无力地瘫倒在地。华文轩毫无知觉地应声而倒,徐庶连忙上前接住。
汉献帝连忙唤着内官上前帮忙,将二人抬进已经焚毁近半的孔庙中。
宫人取来水,灌与华文轩,华文轩呛了好几口水之后,终于缓缓恢复了意识。赵云强撑着身子,用左手褪去右身上的皮甲,到了紧贴肉身的那一层,一阵痛彻心扉的撕裂感让他忍不住大喝起来,伴随着一阵闷哼,赵云将已经黏在一起的半身皮甲全部撕下,露出如同被百蛇缠身般布满细条焦黑灼伤的肌肤。
华文轩挣扎着靠在徐庶身上看向赵云,只见他的整条右臂上,白皙的肌肤上,无数被电流游走灼伤后留下的蛇形伤痕自右手虎口一路延伸到右侧身躯直至腰腹间。
赵云试探着捏了捏右手五指,虽是仍然酥麻无力,但还在还未废掉,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华文轩努力恢复着神志,徐庶将方才的情形讲于他,华文轩在心中也是一惊,结合着当时自己的感受,虽是无法解释这一反应,却隐隐约约觉得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汉献帝见华文轩醒来,凑上前来,“华爱卿!如今火势已减,我等若不伺机离开,只怕那臧霸要上门了!”
华文轩站起身来,看向徐庶,“那臧霸必是未走远,片刻便到,若遁走半路被追上,怕是更难解决!”
徐庶微微一笑,“文轩且信元直这次,我与子龙假借臧霸军旗号混入学宫,臧霸未必有察觉,我等先行遁走,留下焦尸即可,余事令作他图!”
华文轩看向赵云,赵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等轻骑前来,备有良马数匹,先行接你们退入山林,看臧霸作何打算之后再行应对之策!”
汉献帝闻声,便褪下身上衣物,唤来一名与他身形相差无几的内官来,那内官不知何事,应声向前而来,汉献帝拾起地上短剑,挥手一剑刺入他的咽喉,众人皆是一惊。
汉献帝又唤来几名内官,“将我衣物穿在他身上,寻一处未熄的火场丢了去,燎烤到面目全非丢在阶梯处!”
赵云皱了皱眉,却不与理睬,起身来到华文轩身旁,伸手搀起华文轩,“元直谋划缜密,今日先随我等出去,再行商议!云长及从人正在南门外候着!”
华文轩默然无语,回头看了看众内官正在将汉献帝的衣物穿在那名方死之人身上。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华文轩和汉献帝也换了一身衣物,随着徐庶与赵云的人马悄无声息地顺着布满焦木断垣的道路一路奔出南门。
南门外,一彪人马身着臧霸军服正在道旁值守,见赵云一马当先出来,便收了伪装跟上大队。
一行人出了孔院,一路向西南奔去,行约半日有余,来到一山间,名曰九里山。
进入山中,在一处山涧中寻到一处寨子,独臂关公正身披绿袍坐在马上,恭候多时了。
华文轩与众人相聚,不胜欢喜,又兼汉献帝随行,众人更是恭敬,将献帝奉为上首,于寨中蜷歇。
翌日,探哨回报,臧霸寻到了献帝衣物,诈称华文轩与袁氏内外勾结,劫驾不成纵火为乱,献帝葬身火海,华文轩逃窜河北。
华文轩站在寨门口,望着满目绿树盈盈,不由一声长叹。徐庶来到华文轩身旁,轻轻地将手搭在华文轩的肩膀上,“文轩无需自怨自艾,曹丕深妒已久,这般栽赃乃是迟早的事!”
“文轩不是在乎栽赃,我自穿越之后,已经带走了多少英雄豪杰的性命,天下之人看我是灾星也没什么奇怪的!”华文轩苦笑了一下,“只是兴霸兄和平叔月英尚在许都,我这背了一身债,尚有天涯浪迹之路,他们怕是要遭受牵连深陷囹圄吧?”
徐庶微笑了一下,“文轩若是为此事焦急,大可不必了,元直临走前,留下锦囊给了甘兴霸,此间消息一到许都,甘兴霸只需依我所言行事,必然可保众人安危!”
华文轩一愣,看向徐庶,徐庶笑了笑,拍了拍华文轩的肩膀,“为人智囊,若不得君安,岂不是徒有虚名?文轩命在寰宇,这等小事,便由元直代劳吧!”
华文轩感激地看向徐庶,以他的了解,徐庶只要能说出这种话,那必是早有安排,无需多虑了。
远处的篱笆旁,本欲来寻华文轩的汉献帝躲在一处幽暗地儿,长叹了一口气,望向漆黑的天际,一颗流星拖着长长地尾巴划破天际,落于西北方向。
是夜,远在邺城的袁绍郁郁而终,河北袁家三子夺位,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