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栖栖趁热打铁,“你最爱的就是莘莘,你不想它有事,所以你的愿望是找出凶手,保护莘莘。”
自闭症患者不喜欢回答问句,容栖栖便直接陈述事实,这样更方便白诗接收信息。
白诗反应不是很快,自己重复了好几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点头如捣蒜,“保护莘莘。”
还不够,必须让白诗自己说出愿望。
容栖栖引导她,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要把愿望说出来。”
白诗顿了顿,“我的愿望是——”
许浑和容栖栖翘首以盼。
“新的人生。”
许浑踉跄了一下,结果就这?!
前面那些话都白说了?
白诗很执拗,最开始容栖栖问她的愿望是什么,她说自己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容栖栖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她就重复自己的答案。
容栖栖捏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善,咬着牙说:“你不能丢下莘莘不管,你要拥有新的人生,你的莘莘也要完整的保留在这里。如果你就在这样走了,莘莘被坏人毁了,你也不会开心。”
容栖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保护莘莘。”
她要让白诗接受这个观念。
白诗只是有自闭症,她不是傻子。
她觉得容栖栖说的没错,她走了,坏人却没死,莘莘还是有危险,她不能丢下莘莘在这里。
这次白诗说:“我的愿望是保护莘莘。”她说话速度不快,咬字很重,这样的说话习惯却表现了她对莘莘的重视。
机器人没有情感,但人有情感,在那漫长的日子了,白诗很孤单,所以才有了莘莘的出现。
她把所有情感寄托在一个机器人的身上,莘莘是白诗唯一的朋友,更是她的家人。
人有了情,就会有弱点。
容栖栖找到了白诗的弱点,并利用这个弱点。手段不高明又怎么样,容栖栖才不在乎这些,在她看来,这才是双赢。
白诗的怨气流太肥了,容栖栖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到嘴的肥肉。
白诗和容栖栖就这么“愉快”的达成协议。
鉴于白诗之前发病的表现,容栖栖还真不敢一上来就提有关凶手的事情,她打算采取迂回战术。
首先,能够侵入莘莘系统的人,一定也是编程高手,而且跟她有极大的仇恨,不然白诗的死相不会这么惨烈。
其次,白诗由于自身的原因,跟外界交流根本不多,把一个机器人当作自己的朋友就可以看出来这点。
所以容栖栖认为,应该先弄清楚白诗的成长轨迹和交友圈。
容栖栖先让白诗放下戒备心,“你是不是很喜欢古风,这些簪子是你做的吧。”
白诗除了写代码,最感兴趣的就是收集各个朝代的汉服,还会自己做发饰来搭配那些衣服。
容栖栖提到她熟悉的事情,她对容栖栖的戒备心低了不少,“我,喜欢汉服,还喜欢做,发簪。”
容栖栖弯了眉眼,微笑道:“你把簪子送给我了,我们现在算不算朋友?”
容栖栖从来没和别人主动交过朋友,这样看来,白诗和她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没有朋友。
容栖栖眼神黯淡了些,但还是维持着笑容,等待白诗的回答。
白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送簪子给陌生人,她没有赠送礼物的习惯,也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
那些簪子都是她亲手制作的,不经过自己的允许,是不可能到别人那里。
小时候,她不会分享自己的玩具,如果有其他小孩子抢她的东西,她会尖叫,把那些孩子都吓走。爸爸妈妈知道之后,让她道歉,她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是他们说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她没错,所以她不道歉。
久而久之,其他人当着她的面骂她,“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她不喜欢听这些,所以她又尖叫了。
分享对白诗来说是难理解的一件事。
白诗想,既然她把簪子送给面前这个人了,她应该对这个人是有好感的。
“算,我们是朋友。”
容栖栖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来了,不可否认,她内心有点雀跃,“你叫我容鬼就可以了,我的父母是普通人,我的爱好是旅游,最喜欢睡觉,喜欢吃辣的东西,请多多指教。”
被冷落在一边的许浑:......
当我不存在吗?
小爷我排队这么久,都没和她交上朋友,这个女人算哪根葱?
许浑也只能在心里哔哔,自我安慰道:这都是为了任务,为了怨气,不要在意,不要生气。
在许浑天人交战的时候,白诗也在介绍自己的家庭,“我现在没有父母,我喜欢汉服和簪子,嗯......喜欢软件工程。”
虽然语速不快,但白诗在很认真的介绍自己。
这突如其然的友好和郑重,令容栖栖不知所措。
她以朋友的身份去接近白诗,是正确的吗?
白诗的自闭症不算最严重的那一种,她的智商很高,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比一般的自闭症患者快一点,她听了容栖栖的自我介绍,理所当然的,她也会交代自己的基本情况。
许浑见容栖栖呆在那里,戳了戳她的肩膀,示意她接话。
想不明白的事,容栖栖的脑子会自己略过,“你......和你的父母还有联系吗?”
容栖栖不确定白诗说的“没有父母”,意思是不是她的父母不在人世了,不想刺激她,所以换了一种容易接受的问题。
白诗顿了一下,又开始原地转圈,“爸爸妈妈,他们不喜欢我,没有联系。”
容栖栖感觉自己心脏被什么戳了一下,那股子痛感传到脑袋里,让她不得不想起她的父母。
不是每一个小孩来到这个世界,都会备受祝福。
有些孩子,他们一出生就会给父母带来不幸和灾难,而还有一些小孩,他们生来就有自己的使命,他们不能做自己,必须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不能走错一步。
容栖栖松开嵌入掌心的指甲,说:“你的同学有没有欺负你?”
许浑找机器人的时候,看到了白诗的专业书籍,她上过大学,肯定有同学知道她的情况,他也将这些告诉了容栖栖。
白诗不原地转圈了,而是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实验室,他们不找我,我也是一个人。”
白诗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学校里也没有与她交好的同学。
她遭受过的敌意比善意要多得多。
一个一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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