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你要入轮回?”许浑也顾不得心里的别扭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你再好好想想,你不想见你的亲人,朋友吗?报仇也可以。”
不许愿,哪来的怨气可以收。
白诗听完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我是孤儿,没朋友,也没......没有亲人。”
碰上这么一个孤家寡人,许浑也没辙了。
容栖栖见白诗情绪挺稳定的,试探性问了一下“你是自杀?”
白诗全身抖成一个筛子,眼见着又要发病,容栖栖赶忙把发簪放在白诗面前。
刚才还像被电击的白诗,又安分下来了,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杀我,有人,杀我,逃,我要走。”
白诗不是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而是想快点逃离这个世界。
她对这个世界有恐慌感,与全世界为敌的人,怨气怎么会少呢?白诗身上的怨气比苏舒和谭杨都要多。
许浑也不敢刺激她,离她远远的,把战场交给容栖栖。
容栖栖略微思索了一下,是继续耗着,还是催眠。
看起来是个选择题。
容栖栖毫不犹豫地改成半蹲的姿势,胸口的龙纹正对着出神的白诗。
“别害怕,别害怕,我们马上就走,决不让坏人找到你。”容栖栖用发簪吸引白诗的视线,把簪子放在胸前,“三、二、一。”
白诗眼神中的惊恐被无神取代,容栖栖知道她成功了。
“你叫什么?”
“白诗。”
容栖栖再问了一遍,“谁杀了你?”
白诗道:“机器人。”
容栖栖从所未闻,连忙问:“哪来的机器人?机器人为什么杀你?”
白诗顺从的回答容栖栖,“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它杀了我。”
“我喜欢电脑,还会写代码,莘莘就是我做的那个机器人。”
白诗从小的智商就远超于常人,因为自闭症的原因,她没有朋友,所以她把电脑当作她唯一的朋友。
那些枯燥无味的代码,在她眼里比人还要有趣,她喜欢研究那些字母和数字的排列组合,代码不会吵,也不会骂她,这种完全可控的东西深受她的喜爱。
容栖栖:“既然是你做的,为什么会杀了你?”
“我为它写了一个自我防护的代码,但是在上个月,它的算法程序突然失控。把我捆起来,给我放血,然后帮我包扎,那道伤口好了之后,又重复一次。等到客厅里全是我的血后,它就把我放在浴缸里,割开我的手腕。”
受到催眠的白诗,说话速度虽然很慢,但是组织的句子很流畅。
容栖栖:“你亲眼见到莘莘杀了你,为什么说不确定呢?”
白诗的音调提高了一些,道:“不是这样的,莘莘是我设计出来的,我了解它,如果没有人为干扰,它是不会发生故障的。”
容栖栖一下抓住盲点,“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改写了那个机器人的程序?”
白诗又要变成刚才的样子,十分抗拒对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诗自闭症很严重,只要一提起她最抗拒的事情,她就不说真话了,容栖栖的催眠都对她没用。
许浑指着死相恐怖的尸体,“这是虐杀,你知不知道!”
许浑都不想跟这种人有过多的交流,不爱惜生命的人,还指望有人帮她,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白诗是在保护自己的机器人,那是它的心血,是她的孩子,是她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她不能让莘莘被毁掉。
白诗常年独来独往,她不是没有交过朋友,那些朋友都不能做到精神上的契合,不像莘莘,不管她做什么,莘莘都能回应她、鼓励她。
那个人跟她约定好了,她要保守秘密,不然莘莘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她要保护莘莘,不说,绝对不说。
容栖栖觉得白诗很棘手,她还在自言自语:“我只有莘莘,一个朋友。”
容栖栖在灯光下的瞳仁不再是金榴眼,幽深的眼眸如黑墨一般,仿佛可以噬取灵魂。
白诗不敢看她,“你听我说,你,白诗,已经死了,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你也不用再害怕任何人。”
白诗还是害怕,这会儿不说话了,而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脸。
白诗在包庇那个凶手,或者说她害怕凶手。
什么样的人比鬼还可怕?
白诗变成鬼了,心里依然对凶手十分恐惧,说明凶手不怕鬼,甚至可以收鬼。
所以她才想赶快离开这个世界,离凶手越远越好。
那么,如果凶手遇见容栖栖这个鬼见愁,他/她会做什么?
容栖栖有点迫不及待,露出一种疯狂的神情——惊奇、兴奋、而又渗人。
“我可以帮你保护莘莘,只要你带我找到凶手。”容栖栖在白诗看不到的角度,打手语,让许浑找一找机器人在哪里。
这些手语是他们在来之前自创的,手语的意思只有他们知道。
许浑突然就不生气了,照着容栖栖的指示偷偷去找机器人。
白诗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相信容栖栖。
白诗越不肯说,容栖栖就越想知道凶手到底有多大本事,把白诗吓成这样。
“你可能不了解我,能够让我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身。”容栖栖说,“我直说了吧,在没消除你的怨气之前,你哪里都去不了,阎王爷也不会收你。”
白诗更不安了,变成鬼都不能逃开这个地方,她还能去哪里?
她/他是不是已经找到自己了,莘莘都被那个人控制起来了。
她已经死了,下一个就轮到莘莘了。
白诗心里重复着这一个想法:“救莘莘,救莘莘......”
白诗站起来又蹲下,站起来又蹲下,手脚无处安放,容栖栖明白她又要犯病了。
她的耐心已经耗光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和自闭症病人相处,直接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白诗面前,“凶手有能力改写机器人的程序,自然有能力找到你最心爱的莘莘,它的下场变成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得多。”
“说到底,莘莘不过是机器人而已啊。”
听着容栖栖不屑一顾的语气,白诗越来越焦躁。
白诗想捂住耳朵,但失败了,终于爆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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