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生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从脉象上看,陆医生这些症状都是产后病,这种病痛最是难以恢复,要想痊愈,只有等再次生产骨缝打开的时候悉心调理。”
顾良辰心头一沉,“好,我知道了,若是旁人问起陆医生的病例……”
男医生立刻道,“顾总放心,我明白。陆医生只是长期疲劳过度导致的贫血晕厥,好好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男人点了点头,“辛苦了。”
医生离开后,顾良辰搬了把椅子坐到病床前,将女人纤瘦冰凉的手指握进掌心,深邃眼底满是愧疚心疼。
怪自己当年气昏了头,居然就那么相信了她的话,以为是她狠心拿掉了孩子,将身体虚弱的她丢在出租屋里好几天没管,后来再派人去寻她,却得知她为了照顾陆教授直接搬到了病房。
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身为医生居然如此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硬是作出了一身的病痛。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再生孩子的时候好好调养,应该就无大碍。
真正令他心慌的是,她晕倒前的模样,那冷冰冰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仇人刽子手。
可是面对她的质问,他却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当年是父亲拜高踩低,一心想攀朱家的高枝,即便知道她怀了身孕也不肯点头,压着户口本死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再说陆教授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他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恩师,更不想委屈了安然,所以一直竭力筹谋着说服父亲想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
结果父亲好不容易点头了,陆教授就出了事,接着在他们赶回暮城的当晚,又出了那场车祸。
当时他还没接管顾氏,手里无权无势,最可气的是当朱家拿安然撞死人的证据上门要挟逼婚时,父亲居然跟对方同流一气。
为了护她周全,他当时别无选择,只是没想到,朱兰依那个阴险的女人,居然背着他将请柬送到了她的面前。
无意识收紧的手指捏疼了昏睡的女人,安然慢慢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冰凉的茫白,加上空气中熟悉的消毒水味,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很沙哑,但很温和,带着浓浓的关切。
安然慢慢转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
逆光里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但依然清隽逼人,深邃眼眸温柔的望着她,目光深情款款。
她看着他的模样,神情有一瞬恍惚。
当初就是被他这样的目光给骗了,被骗了身骗了心,最后连孩子也没能保住。
长久以来,她一直以为那次车祸是意外,流产也是意外,可是今日却从他的口里得知,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因争风吃醋而处心积虑的算计。
可笑的是,她这个被情敌算计的冤大头,从头至尾都被蒙在鼓里。
顾良辰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目光冷漠的不说话,有些着急,“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安然这才收回思绪,在他起身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苍白的脸蛋笑了笑,“你不就是最好的医生么,干嘛还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