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施然结完帐,看着孙长天黑里透红的脸,问:“你没喝多吧”
孙长天看起来有些亢奋:“没有,这才哪到哪,你要没事,我们把明子他们叫出来,去酒吧再喝一次,正好也一块聚聚,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下次吧,我还有点事。”
“行吧,下次记得把弟妹带出来,我是真好奇是怎样的奇女子能让你这颗铁树开花。”
“是嫂子,我比你大,”施然有些无奈的说,“至于吗不就是之前不谈恋爱,你们一个个弄得我跟什么一样。”
“嘿嘿,在这个人人都谈还乱玩的世界里,你为了寻求真爱,一直洁身自好,可不就是个异类。”
孙长天看了眼响起来的手机:“我叫的代驾来了,你真不跟我一块走让他绕下路又没什么。”
施然等孙长天接完电话,说:“没必要,我打车回去也一样。”
没多久,代驾小哥骑着折叠电动车来到他们面前,拿了钥匙,将孙长天的车开了过来。
“以后有时间再聚,路上小心点。”施然说。
孙长天忽然抓住施然的手,说:“好好搞,据我所知我们这一届也就你还在尝试,其他人基本上都改行了。你就是我们村最后的希望啊。”
施然笑着推开孙长天的手,故作嫌弃的说道:“真肉麻。”
目送孙长天的车离开,施然忽然没了打车的心思,想坐地铁回家。
查了下地图,找到最近的地铁站,施然一边往地铁站走一边进入抖音,搜索绘画相关的短视频。
刚才吃饭时,孙长天给施然的建议,就是让施然多看同类型的短视频,找到一种施然认为适合的内容,进行学习、模仿。
施然没有模仿的心思,也不屑于去模仿,只想通过同类视频,开拓下思路。
一路看一路走到地铁站,地铁站里的人很多,每台售票机都排满了人,过安检的地方也排起长长的队伍。
施然暂时退出抖音,打开微信,翻出乘坐地铁的二维码,排队过安检。
在十四号线月台等待期间,施然继续查看绘画视频时,意外瞄到他的右手边有一对小情侣靠着墙壁。
女子拉着男子的手臂,似是在撒娇,接着,女子整个人趴在男子身上,嘟着嘴要亲亲。
冷冷的狗粮胡乱的往脸上拍。
施然以前遇到这样,都是避而远之,现在则是站在原地瞬间想到了柳山青。
施然想到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想到柳山青要是也能像该女子一样,拉着他的手臂,摇晃撒娇,然后主动趴到他身上,嘟着嘴要亲亲……施然顿时露出嘴角咧到耳后根的姨母笑。
紧接着,施然低头看手机,抿嘴忍笑,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
她现在干嘛应该是在准备葬礼吧。
施然掏出藏在衣服里的人面吊坠,看着吊坠上面惟妙惟肖的柳山青肖像,忽然在心里吐槽未来的他做事不全面啊,也不知道增加一个跨界聊天功能。
这样就算柳山青回到大随,他也可以随时和柳山青聊天。
不过真有这个功能,短期他和柳山青聊不了——他没有赞赏值。
继续努力。
施然接着查看各种绘画视频,拓展思路。
……
……
大随,夜。
启明殿。
柳山青朝会后专门处理政务和召见大臣议事的地方。
烛影幽幽,缟素高悬。柳山青仪态端庄的坐在案台后,专心处理接到施然“战死”的消息后积压的政务。
贴身的女官玉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时刻注意着柳山青的动静和案台上燃烧的蜡烛。
当蜡烛燃烧得还剩下三分之一时,玉儿无声换来一旁站立的侍女,让其更换蜡烛。
柳山青瞥了眼摇曳的烛光,神态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处理了一整日的政务,让柳山青的精神甚是疲惫。晚上黯淡的烛光,更加加剧了柳山青的疲惫,让柳山青的眼睛酸痛不已。
柳山青此时此刻甚是怀念现代的电灯,想等去了现代,就让施然帮忙弄到电的技术。
她迫不及待的想将电带回大随。
说起来,施然现在在做什么
那边的时间应该没有停滞,现在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
与施然相处的一幕幕场景自主的在柳山青脑中闪过。
当画面闪到二人牵手、十指紧扣那一幕时,柳山青清冷的脸庞上浮现出小女儿的羞涩,脸又一次开始有些发热,右手手指下意识的弯曲。
一旁的玉儿见状不由一愣,随即意识到皇帝应该是想武安君了。
她继而想到这些天皇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顿时鼻头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皇帝现在是走出了房间,还对武安君的葬礼做了些安排,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前几日要精神许多,甚至还有点红光焕发,可作为皇帝的贴身女官、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玉儿清楚皇帝应该是在强打精神,将所有的伤痛都压在心里。
玉儿想着这些,愈发难过的想哭。
她很想跟皇帝说,哭出来吧,哭出来能好受些。
这时,一位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的侍女从殿外小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起来的锦帛。她跑到玉儿身边,见玉儿眼泛泪光,不由一愣。
玉儿连忙压下心头哀伤的情绪,冷脸看着她。
侍女回过神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递上锦帛,小声交代锦帛的来源和一些事情。
玉儿接过锦帛,微微点头,转身对柳山青说:“皇上,这是常大夫写的悼文。”
柳山青接过,对着烛光,大致浏览一遍,问:“葬礼都准备好了吗”
“已全部准备妥当,明日巳时开始。”
柳山青没说话,随手放下锦帛,继续查看剩余的奏章。
忽然,柳山青想起一件事。
明日葬礼上她要悲伤点。
柳山青收拾情绪,努力酝酿着悲伤,可她一想到施然在现代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吃着猪肉脯的样子,就是悲伤不起来。
特别是又想到施然嘚嘚瑟瑟的对着她唱“越想我越生气,他敢和我对着理,”柳山青就差点笑了出声。
这样可不行,让臣工看到了还不知道得怎样想她。
柳山青又尝试一番,见还是不行,随口对玉儿问道:“玉儿,朕哭不出来,你……”
“呜呜呜……”
原本就压抑着悲伤的玉儿,听到柳山青这样说,顿时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在玉儿看来,柳山青是哀伤过度,才会哭不出来。
柳山青则是一脸懵逼。
她知道玉儿贴心,但没想到玉儿贴心到这种程度,她还没说完呢,玉儿就给她示范起来。
但这样没用啊,你得告诉朕,你是怎么哭出来的。
柳山青刚想打断玉儿,空旷、安静的大殿内忽然接二连三的响起抽泣声。
候在两旁的侍女都开始哭了。
呜呜呜,皇帝太惨了,都伤心的哭不出来了。
柳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