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印染厂干的,就留下来吧!”莫红缨看着章领海被硫酸烧过的手说道。
“谢谢,谢谢。”章领海连连鞠躬说道。
“下去洗澡,换衣服。”莫红缨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哎哎!”章领海忙不迭地应道,被人给带了下去。
胡铁娃将第二少年给带了上来,莫红缨放下手里的资料,“关保德,十七岁。”
“是!”关保德紧张不安地看着她说道。
“从关外逃出来的,父母亲人都死了,一路流浪过来的。”莫红缨漆黑如墨的额双眸看着他说道。
“是!”关保德双眸猩红迸发着恨意说道,眼泪刷的一下留下来。
“别哭了,好好活着,替你的家人活着。”莫红缨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抓着他的手说道,“受了不少的苦吧!”这手糙的上面的水泡还是新的。
以前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拿钢笔的手。
莫红缨长长的睫毛遮住莫测不明的眼眸。
莫红缨松开了他的手,“你年纪太小,我这里没什么让你做的。”
“求您收留我,我什么都能干。”关保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说道。
莫红缨闻言看着稀里哗啦的他着急地说道,“起来,起来,咱起来说话。”看着他站了起来,她接着又道,“你让我想想,这机器搬搬抬抬的,都是有力气的活儿,你这身板可不行。”
“呃……”关保德闻言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板,在看看那东北大汉魁梧的,自己确实瘦小许多。
“你要不介意看机器的话,就来试试吧!”莫红缨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笑着又道,“火柴机器,不是纺织机,男孩子看纺织机会被人家笑话的。”
“俺没问题,只要能留下来,吃饱了就好。”关保德拽着袄袖子擦擦眼泪道。
“行,去办一下入厂手续,先洗澡,后吃饭。”莫红缨拍着他的肩膀鼓励地说道,“好好干。”
“哎!”关保德重重地点头道。
莫红缨柳眉下入浓的化不开墨的双眸看着关保德离开,脸色阴沉下来,“铁娃,找咱自己的兄弟,贴身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怎么有问题?”胡铁娃脸色黑了下来,眸光入开了锋的钢刀似的闪着寒光。
“东洋鬼子。”莫红缨眼底凝结着成冰道。
“什么?”胡铁娃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说道,“怎么看出来的,我一点儿没发现。”
“从他下跪那一刻。”莫红缨微微扭头看着他说道。
“下跪?”胡铁娃认真地回想一下,自己退后两步跪了下来。
胡铁娃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感觉不一样,咱们下跪,双腿不会并的不漏一丝缝隙。”
“对!”莫红缨努着嘴点头道,“东洋鬼子习惯了跪坐。”都形成了肌肉记忆了。
本来因为自己同情十拿九稳留下来,没想到翻脸了,情急之下下跪自然就没考虑那么多了。
其实自己抓着他的手的时候就把脉了,从脉象上品他的饮食习惯,可以透露很多内容的。
“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妈的。”胡铁娃黑着脸说道,怒气冲冲的朝外走。
“回来,回来。”莫红缨叫住了他道,“咱的一举一动被人盯着呢!你前一刻行动,下一刻等着厂子被封吧!”
“那把他赶走。”胡铁娃想了想说道,“不行,不行,赶走了还会派来其他人。”接着又道,“还是看着他吧!”黝黑的眼眸看着她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找个机灵点儿的,打着让他熟悉厂里的生活的名义,最后好的跟要拜把子兄弟似的。”莫红缨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桃园三结义。”胡铁娃脱口而出道,随即又道,“东洋鬼子不配用这个词。”
莫红缨闻言莞尔一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说道,“咱是去看着他的,别最后被他给收买了。”
“知道。”胡铁娃闻言一脸正色地又道,“不能被威逼利诱了,得心性坚定,人也得机灵着,不能露出破绽了。”
“对!”莫红缨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件事就三个人知道就好,不然容易露马脚。”
“明白。”胡铁娃点点头道。
“叫第三个人进来吧!”莫红缨温润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好嘞!”胡铁娃立马应道,出去将第三个带了进来。
莫红缨抬眼看着第三个人,皱皱巴巴的西装,勉强维持着体面,“沈青山,填写的资料你曾在洋行工作,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你。”
“我学的是俄语,哈尔滨离俄国近,现在叫苏联了。这里洋行大都是欧洲和美利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沈青山局促不安地说道,“就是粗活儿我也愿意做,您这工钱高,从不拖欠。”有些难堪地说道,“老实说,来您这之前我可着上海滩找了不少的工作,被人家克扣工钱,甚至一个子儿都不给,直接赶出去了。”
“可我跟俄国也没业务呀!”莫红缨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可以扛货物的,随便干什么都行。”沈青山急切地上前两步着急地说道,“只要给工钱就行,我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呢!”
“那行吧!”莫红缨乌黑的瞳仁看着急红眼的他说道。
“谢谢,谢谢。”沈青山不停地鞠躬感激道。
“让你做粗活有些大材小用了。”莫红缨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说道,想了想道,“这样吧!每天一个小时,教咱们的人学俄语怎么样?”
“学俄语?”沈青山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不愿意?”莫红缨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多学学总没错,说不定啥时候咱跟俄国人做生意呢!”
“行!没问题,也算是学以致用,久不用的话很容易忘掉的。”沈青山爽快地答应道。
“先去洗澡,吃饭,然后去账房支取一个月的工钱,回家先把家安顿好了。”莫红缨明亮的黑眸看着沈青山温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