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半晌,战景熙小手木然伸向裙子后脖颈那里的拉链,裙子被拉开掉落到地上的同时,她轻而冷淡的嗓音随之响起。
“明天一早如果我收不到我爸被放出来的消息,周砚川,你知道,我也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
从他说出这个荒唐的想法起,战景熙就知道,他必会往死了折腾她,闹到这一步,她当然也没想他会放过她,却不想,他竟能残忍到这一步,她也从不知,原来做爱可以疼到这种地步。
自小娇出惯养的大小姐,分明是受不住这个委屈和屈辱的,可她竟都忍了下来,甚至,他一连的故作使坏,他都没有听到她一声求饶声。
跟他说一声轻点服个软很难吗?
她不是最能最会撒娇,最会服软的吗?
周砚川看着身下连委屈都没有泄露出半分的女孩,脑子里闪过那些凄惨无比的场景,那点心头的不忍瞬间被盖了过去!
他不能,也不该对战建东的女儿有任何怜惜之心的。
她就是该死!
景熙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只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和他再躺在这一张床上,可脚下的疼痛,还有身体里角角落落的疼痛让她根本没办法从床上起来。
其实就是能起来,她又能去哪里呢?
公寓就这么大,且就只有这么一个卧室,沙发是很柔软,可睡一夜过去,就她这体质不生病才怪!
现在哥哥不在家,爸爸在里面,妈妈又病了,她一定得照顾好自己才行。
身体慢慢地蜷缩成一团,她让自己沉睡在大床的角落里。
心里不安的紧,又装了太多的事,第二天一大早,战景熙就醒过来了。
大床的另一边已经空荡荡的了,心里一紧,她顾不上穿鞋就从卧室跑了出去。
她的手机应该还在沙发上,她要给妈妈打电话。
“太太?”她刚拿到手机,琴姐惊喜的声音就从餐厅的方向传过来,“您回来了,刚好我做好了早点,您要和先生一起吃吗?”
战景熙摇摇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早上七点。
她定了定,不顾琴姐疑惑的眼神,抬脚走向餐厅,漂亮的眼睛盯着正慢条斯理优雅吃早餐的男人,“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话音落下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严重,昨天晚上,她虽然尽力克制了,可也奈不住他故意的使坏。
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周砚川似笑非笑,“才一天而已,就这么担心他?”
战景熙与他对视着,机械地重复着又问了一遍,“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当即以眼肉可见的速度沉了沉,他眉心也拢起,“急成这样,我如果说他今天出不来,大小姐要怎么样?”
战景熙,……
唇瓣动着,她还没有发出声音,男人低沉冷漠的嗓音就又响起,“九点之前。”
悬着的心终于是安了下来,闭眼深松口气,战景熙终于感觉到自己很饿了。
看着满桌子相当美味的早点,她正想坐下来吃一些,忽然又想到什么地看向男人,“我爸爸出来后,我能回家去看看他吗?”
“当然。”
他说这两个字时,神情冷漠得跟个高高在上的王一样,语气透着施舍。
垂在身侧的小手微微卷住,景熙凝着全然换了个人的男人,语气亦没好到那里去,“我要一直住在这里?”
周砚川这才又抬眸看了看她,薄唇不咸不淡地吐出四个字,“我没拦你。”
呵。
战景熙实在想笑,“是,你是没拦我,但如果我要离开,你又会故计重施让警察带走我爸爸对吗?”
男人依然是那个腔调,“他不犯罪,警察自然也不会查他。”
“……”
关门声响起好大一阵后,战景熙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
“他不犯罪,警察自然也不会查他。”
呵。
怕是到了这个地步,爸爸就是没有犯罪,周砚川他也会想办法给他按些罪名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呢?
客厅里将这一切听了个全部的琴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她看着女孩低着脑袋呆木又憔悴不已的样子,再想起她刚来这里时,她一身红裙,漂亮娇媚的如同开得正盛的红玫瑰,一时还挺心疼她的。
小夫妻不是前几天还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怎么这才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再者,就是妻子家有天大的过错,一个丈夫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这么欺负自己的妻子吧?
同为女人,琴姐心酸极了的上前,声音轻又温柔生怕会吓到景熙一样,“太太,您还好吗?”
她话音落下去两秒后,景熙恍然醒神过来地冲她笑了下,“我没事。”
说完,她缓缓地拉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琴姐,可以帮我煮两个鸡蛋吗?”
“啊?”琴姐有点懵的看她,她刚才没有看错的,小姑娘明明欺负的就要哭出来了,可现在竟……
对着她依旧夺目的小脸,她点头又点头,“可以,可以,太太您稍等,我马上就给您煮。”
“好。”景熙说着看了看餐桌上的西式早点,末了极不好意思地又冲琴姐笑了笑,“麻烦你再帮我煮碗牛肉面吧,牛肉要多放一点,我今天很饿。”
她往日里早上别说是两个鸡蛋了,基本喝杯牛奶,喝点粥就饱了,那胃就跟小鸟一样,今天一下要吃这么多,还说自己很饿了,莫不是昨天周先生连饭都没让她吃?
琴姐越想越觉得她可怜,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太太,您等下哈,我马上就跟您做好。”
“嗯。”
琴姐去厨房后,景熙从一旁的盘子里取过一块三明治慢慢地吃着,她其实早就饿的很难受了,可真正的吃起来又觉得索然无味。
心里装了太多事了,又回到这间公寓里,压抑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食欲。
可她仍逼着自己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饱了才能在爸爸妈妈面前跟没事人一样,何况后面还不知有多少事等着她。
而看周砚川这个架势,是不可能放过她,还有她们家了。
一碗牛肉粒满满的面,两个煮鸡蛋,景熙一点都没剩的吃完了。
不远不近处站着的琴姐,看着她一副明明吃不下却生生逼着自己吃的样子,眼圈红了又红。
从前只有她和她在家时,她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她是那么鲜活,现在……
待景熙要从椅子上起身时,琴姐终是没忍住地上前,“太太,您和先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其实夫妻之间……”
没等她把话说完,景熙就出声打断了她,“琴姐,以后别叫我太太了,叫我景熙吧。”
“……”
琴姐还要说什么,就听景熙又说道,“能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一下吗?”
琴姐瞬间一脸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 “太太您哪里受伤了吗?”
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一刻她这样的关心,突然就让景熙觉得好温暖,也很感激这时候还有她陪在她身边。
摇头,她面上仍带着笑,“就是脚底昨晚被玻璃片扎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这还不叫大事?”琴姐视线瞬间看向她的眼,怪不得刚刚看她走路过来的姿势有点奇怪,不过她还以为是小夫妻昨晚闹的太厉害,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这。
“玻璃片上说不定有细菌和病毒呢,太太,咱们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扎的也不是很深,我自己弄一下就好了。”
“……”
见她坚持,琴姐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医药箱找了过来,“太太,这个您自己哪能处理呢,还是我帮您吧?”
“真不用。”景熙接过医药箱,细腿迈向卧室的方向,“我自己来就好了。”
琴姐站在原地,望着她倔强又单薄的小身板,鼻子一时酸的厉害。
景熙十四岁在榕城时,二叔战墨尧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只不过这些年里,她一直无忧无虑的,加上身边的人都宠着她,爱着她,她也就渐渐地把学会的那些本领全忘了。
不过处理下这种简单的伤口她还是会的,琴姐怎么说呢,是对她挺好,她也很喜欢,可她是周砚川找过来的。
现在那男人恨她恨成这样,要是听说她受伤,指不定回来后要怎么奚落她。
她不想那样。
伤口虽是不深,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看着着实也有点触目惊心。
从医药箱里找到酒精棉签后,她便轻轻地碾着清洗消毒,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的神经,景熙死死的咬住唇瓣,没有让自己发出来一点的声音。
清洗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可她额间的头发都被浸湿了,小脸也苍白的很。
她其实是很怕疼很怕疼的。
这四年多更是被周砚川给照顾的格外娇气。
可现在,景熙望着镜子里哭都没有哭的自己,忽然就觉得自己还蛮棒的。
收拾过后,她便动作快速地洗漱换衣服,现在距离九点虽然还有点时间,但从这里到看守所也不近的,而且她还要先回蓝水湾接妈妈。
也是为了怕妈妈看出她气色不好,她还简单地化了个妆,确认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后,匆匆地离开了公寓。
几乎是她刚一走,琴姐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眼前浮现出刚刚景熙离开时走路仍是不太自然的样子,她拨了通电话给周砚川。
后者接的很快,语气却极冷漠,“有事?”
“……是这样的周先生,”琴姐咽咽口水,“太太的脚昨晚好像被玻璃碎片给扎伤了,我说带她去医院她不同意,就自己处理了下,我看她走路不怎么对劲,周先生您要是有空的话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带她去医院看一下吧。”
听筒里很快传来一声低低的凉笑声,“她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琴姐,……
她不说话男人就只当她是默认了,语气里的嘲讽更重了,“告诉她,装可怜这种戏码不适合她战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