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昏定省,宫里的赐婚圣旨到了,还是卫离亲自给送来的。
陆弘文跪在地上听着卫离宣读圣旨,听到自己注定要娶了晋阳县主时,一脸的绝望。
卫离将圣旨递给他,他老半天都没接,卫离就同他说:“皇上赐婚,容不得任何人抗旨。何况晋阳县主自幼便中意陆家大少爷,在京城也传成了一段佳话。皇上的意思是,你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适合的。所以大少爷,赶紧把圣旨接了,谢恩吧!”
陆弘文看了陆辞秋一眼,见陆辞秋站在边上没什么反应,他又叹了一声,无奈地将圣旨接过,磕了头谢了恩,然后默默地站到了一边。
卫离上前来跟陆辞秋说话,打听了陆辞秋身体有没有好一些,还说皇上皇后都很想念她,请她有空就到宫里坐坐,不能因为十一殿下不在京里,她就不拿皇宫当自己家了。
这话说得陆老夫人眼红又嫉妒,但又没处说理去,只能干挺着。
反正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陆辞秋时不时地就给她来把刺激的,她也被刺激皮实了。
倒是陆弘文跟晋阳的这桩婚事,这圣旨一下,可真是让她心花怒放,甚至都已经想好这几天就要开始收拾东西,尽快搬到新宅子去住。
晋阳给的那宅子如果只是做为一张房契放在手里,那没什么意思,只有亲自住进去才叫她享受着了。所以她决定近期搬家,最多三天,她必须要搬到大宅子里去住,还要把百兰院儿的下人再补充起来。她依然是气派的陆家老太太,不能让任何人瞧不起。
她一边想一边乐,乐着乐着就问卫离:“请问卫公公,陶府那头可有送圣旨啊?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晋阳那孩子从小就喜欢我们弘文,我也是惦记着让她高兴高兴。”
卫离正跟陆辞秋说话呢,冷不丁被老夫人点名,就不太乐意,随口甩出一句:“送了。”然后继续跟陆辞秋说,“王妃打算何日进宫啊?”
陆辞秋眨眨眼,“皇上想见我?”
卫离有些尴尬,“王妃,看破不说破。”
陆辞秋点点头,“也是,多少也得给皇上留些面子。不过我最近并没有进宫的打算,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里事情多,我大哥哥要成亲,我父亲也要成亲,一连两场婚事,少不得都要我来操持操持呢!所以进宫的事儿啊,再等等吧!”仟千仦哾
卫离苦着脸,压低了声音说:“皇上说了,奴才要是搁您这儿问不出个准信儿,就不用回宫了,在外头自生自灭吧!王妃,您就行行好,进宫去一趟吧!他好歹是皇上,他这已经算是先向您低头了,您就可怜可怜他,也可怜可怜奴才吧!”
陆辞秋说:“不是我不可怜皇上,实际上该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回春堂已经向望京城的孩子发放疫苗了,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中,并没耽误什么事儿。于我来说,除了这个疫苗之外,我也想不到皇上一定要见我还有什么事情。哦对了,公公回去也请告诉皇上,南地那边我叫人给十一殿下送了药,不用担心生疫。我就是个女孩子,刚及笄,除了会点子医术,也没有别的本事,皇上搁我这儿指望不上太多。”
卫离道:“王妃您太谦虚了,十一殿下临走时都说了,皇上想不想过得好,就看他对王妃您好不好了。所以皇上现在也有点儿急着表现,他得让您知道他身为未来的父皇,得对儿媳妇好一点。王妃您看,要不抽个时间给他这个机会?”
陆辞秋还是摇头,“真没时间。要不等家里的喜事都忙完再说吧!”
卫离见她不松口,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叹了一声,说:“都听王妃的。”然后一回头,看见陆家这群人,上到老太太下到云婉儿陆弘文什么的,真是越看越闹心。他甚至还盯着云婉儿问,“你是左相大人的侄女吧?听说在陆府也住了好些日子了,你怎么不回家呢?你自己没家吗?姑父家到底不比自己家,何况你姑姑都不在了,总在这儿住着多不好。”
云婉儿好生尴尬,脸颊通红,火烧一样。
陆老夫人赶紧缓解这份尴尬,说:“公公有所不知,婉儿她就是萧元准备要迎娶的新夫人。因为两家本来就有姻亲,再加上她祖母和母亲都在回春堂养伤,她也没地方去,只能先住在我们府上。至于侄女什么的,她姑姑以前是妾,妾的娘家人算不得亲戚,所以她跟萧元也没有什么关系,嫁给萧元于情于理都挺合的,挺合的。”
卫离呵呵两声,“老夫人想得是真开,左相大人也是有福气啊,专挑年轻漂亮的。
但你们家这些事儿也是有些招人烦了,要办就快办,要不就别办,总这么拖着算什么?拖得县主都没时间进宫了,这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你们这伙人?为了自己成亲,拖着县主跟你们一起忙活,你们咋那么大的架子呢?什么身份啊让县主侍候你们?
行了,多了咱家也不爱跟你们说,反正这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有点儿数,抓点儿紧,别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的,凡事都得干脆利索才行。好了,咱家走了,都不用送,抓紧办你们的事。”
卫离走了,陆老夫人和云婉儿的脸色特别难看,毕竟谁突然被损一顿都不能好受。
特别是云婉儿,再一次被人用辈分来说事,她脸臊得通红,都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隐隐地竟也有了一丝后悔在心里发了芽,可是很快就被遏制住了小芽的生长。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她就是爬着也得把这段路爬下去。
倒是陆弘文跟晋阳这桩婚事,皇上下旨赐的婚,再加上晋阳本就是县主,入了府后这家里还能有她云婉儿的地位吗?就冲着晋阳把老太太哄得这么乐呵,到时候掌家之权还不是要交到晋阳手里。那她成什么了?年纪轻轻就要上看婆婆脸色,下看儿媳脸色?
云婉儿心里不甘,但眼下也没有人理会她这份不甘,人们的心思全都用在了陆弘文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