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陆府为陆辞秋贺生辰的人越来越多了,陆辞秋已经快接待不过来了。
有下人顺着人群一路往排尾跑,想看看队伍到底排出去多长。
然而跑了一半就回来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队伍实在太长了,靠腿着是找不着尾的,小的回来换马,骑马比较快。”
府里赶紧给他安排了马,小半个时辰后人再回来,说:“队伍太长了,已经快排到南城门了。街上有官差在维持秩序,但没人劝他们回去,甚至还有官差跟排队的人说,等见着了二小姐请替他们带个好,说他们也祝二小姐生辰快乐。人们都是喜气洋洋的,不少人还带着孩子出来,大人排队,孩子就在边上踏雪,天冷下雪也丝毫没能挡住人们的热情。”
陆辞秋也很无奈,她想到会有很多人为她庆生,但着实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人。
赶走也不是回事儿,可是靠她一个人接待也根本接待不过来。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她二婶,二夫人罗书兰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开始替她张罗了——“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阿秋接待接待,就当活动活动身子了。”
人们都很乐意,江老夫人甚至还说:“老身有些年头没在外抛头露面了,平日里连出府门都很少。这阵子也就是罗家搬了来,我们两家来来往往的,我才多出了几趟门,要不然整天还是在府里待着,很是无趣。今日既然赶上了这场面,那就谁都别端着,来者都是客,人家乐乐呵呵来,咱们就乐乐呵呵招待,这也是难得的一次体验。
但是大家要记住,收礼得有个规矩,送些吃的喝的可以收,送些亲手缝制的鞋啊帕子之类的也可以收。但是太贵重的就不能收了,以免有人借由此事有心攀附,以后阿秋说不清。”
人们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江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大家更是乐意帮忙,罗老夫人甚至吩咐人赶紧回去取些银瓜子来,说人家来送礼的,咱们就得还礼,都是些平民百姓,手里没几个钱,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但是咱们不能让阿秋搭人情,礼物接了,回礼也得到位,这样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以免像江老夫人说的那样,有心之人借由此事故意攀附,回头再找阿秋办什么事,理由是你生辰时我给你送了多贵重的东西之类的,那就不好了。
陆辞秋觉得两位老夫人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但这个银瓜子不能让罗老夫人出,她也有。
她匆匆回飞雪院一趟,再回来时就捧了个小箱子,小箱一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银瓜子。
这是她老早以前就放在空间里的,也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现准备的。
因为她发现很多富贵人家的主子都会用这种东西来打赏下人,包括皇宫里,有用银瓜子的,也有用金瓜子的。平时就摆一盘在桌上,主子们听哪个奴才说话高兴了,或者是下人们做了什么事该领奖赏,就根据主子们当时的高兴程度以及下人们的贡献,来决定给几颗。
银瓜子,顾名思义,是依着瓜子的样子用银子打制出来的,当然也有人会打制花生的形状,还有鱼形等等。多半都是依着主人家的喜好来做,这个没什么讲究,喜欢什么做什么。
陆辞秋图省事,也没有什么特殊喜好,就只打了最简单的瓜子形。
当然,金的银的都打了一些,但今日只拿了银的出来。
她只是回礼,不是布施,银的足够了。
这种东西外观很好看,但无论金的还是银的,都是薄薄一层,看着很好看,个头也不小。
但因为薄,而且还是空心的,所以实际上没用多少银子,不值多少钱。
说是不值多少钱,那也是对于有钱人来说不值多少钱,可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一枚银瓜子,至少够一家三口半个月的花用。紧巴紧巴的,对付一个月不饿死也是可以的。
同时又因为这东西外观好看,通常都是比银子本身再值钱一些。
陆辞秋拿了一小箱子银瓜子出来,同时又提了几摞子红纸,然后现场教学,教给霜华冬安彩云以及江小柳她们各自带来的丫鬟怎么包红包。
一个红包里放两枚银瓜子,包个小包,一会儿接一份礼,还一个红包。
但霜华的最主要任务还是记账,所有人都要登记姓名住址,不管以后有没有用都要登记。
人们很快就各自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很有经验,特别是罗家人和陆家二房一家三口,做这种事那简直是轻车熟路,不但接礼递红包利利索索,还能把送礼人给哄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停的说县主可真是活菩萨,我们永远都会站在县主这一边。
接待工作愉快且有序地进行着,所有人都在忙碌,包括陆府的门房也都没闲着,要么出去维持秩序,要么跟着一起叠红包装银瓜子。
霜华告诉他们,帮着二小姐做事,二小姐不会亏待大家的。只要大家尽心尽力,回头好处每个人都有,哪一个也不会落下。
门房下人们都是陆府的老人了,跟陆辞秋也熟,一听这话赶紧就道:“不管给不给好处,咱们都会帮着二小姐做事的。这几个月二小姐也没少打赏咱们,咱们就是给府上看门的,从来也没想到还会受主子的重视,甚至有一次我们还得到了十一殿下的赏。这都是二小姐所赐,二小姐看重咱们,十一殿下才会赏咱们,咱们心里都明镜的。再说,从前裴夫人心肠就好,从来不责打咱们。二小姐人也好,隔三差五就给我们带好吃的回来,咱们替二小姐做点事,那不是应该应分的嘛!做人总得讲良心,也得知恩图报才对。何况就算没良心的人,在这种时候也该有点眼力见儿。这么多大人物都跟着忙活,咱们再偷懒那不是脑子不好使么。人家皇后娘娘的母亲都在外忙活,咱们哪能干看着。”仟千仦哾
霜华听着这话也十分感慨,“咱们做下人的都懂得讲良心,懂得做人得有眼力见儿,也懂得皇后娘娘的母亲江老夫人都来了,得尊着敬着。却偏偏有人不懂这些。”
门房一愣,半晌说了句:“霜华姑娘,你说的那个不懂这些的人,是不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