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绝心头一喜,该说不该,老爷子这个决定还是英明的。
陆辞秋心头一凉,该说不该,有了这旨赐婚,她要做县主的希望就又小了一成。
毕竟刚给了你一个未来宣王妃的名份,你又想要个县主,皇家是菜市场吗?
当然,县不县主的,她倒不是在意这个身份,她在意的是能不能有一个县。
于是陆辞秋试探地开口:“皇上,其实等到月夕再赐婚也不错,月圆人团圆嘛!”
燕千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天顺帝却认真地琢磨了开。
“月圆人团圆,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不如就……”
“儿臣觉得,择日不如撞日。难民营撤营,今日同样大喜。”燕千绝主动开口,倒是惊了一殿的朝臣。
人们纷纷议论:“看来在这场婚约中,主动的那一个是十一殿下啊!”
陆萧元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儿,心情十分复杂。
若非关系僵到这种地步,今日这番荣耀他也该同享的吧?
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他一路走到今天,有太多事都是见不得光的了。
所以他女儿的这番荣耀,他非但不能同享,甚至还一直都在担心。担心这个女儿功绩过盛,身份过高,他会越来越把控不住,甚至早晚有一天这个女儿会摆脱陆家的控制,即使陆家犯下诛九族的大罪,可能也诛不到她了。
陆萧元想到这里就打了个激灵,如果诛不到陆辞秋,那陆辞秋就会再没有顾及,直接将那件事情揭发出来。qqxδnew
他定了定神,开始给自己吃宽心丸。
没事没事,陆辞秋只是怀疑,她没有证据。
那件事情虽然一直是他的噩梦,但是所有证据都已经销毁,陆辞秋只要掌握不到真凭实据,就奈何不了他。
陆萧元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天顺帝这头已经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开始让卫离去取事先拟好的圣旨。
卫离笑眯眯地从袖袋里掏出圣旨,陆辞秋就有一种被皇族人算计了的感觉。
合着这是事先都有准备了,圣旨都在兜里揣着呢!
她嘟囔了一句:“老谋深算。”
燕千绝误会了:“本王不老。”
“我说的是你爹!”
“哦。”他认了。
陆辞秋觉得这一家子简直太不要脸了!
然而,更不要脸的事还在后头呢!
当她听到卫离宣读那圣旨的第一段话——“左相府陆萧元之女陆辞秋,品貌出众,温婉端仪,朕与皇后心甚悦之……”
她瞬间就明白了!合着根本就没有再拟圣旨,用的还是先前那一道。
这皇上到底是抠还是懒?
“皇十一子,年十八,文韬武略,皆乃天下第一。与陆家嫡女陆辞秋,郎才女貌,是为佳偶。今朕与皇后为你二人赐婚,一切礼仪,交予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执办。待女子及笄,遂嫁予皇十一子,为宣王府正妃。愿你二人琴瑟和鸣,进退同当。钦此!”
陆辞秋有话说——“皇上!臣女对这场婚事没有疑议,但要说及笄之后出嫁怕是不行。臣女的母亲过世已出百日,臣女正在孝期,待三年之后方可出嫁。”
天顺帝“呀”了一声,“是朕疏忽了,疏忽了。”然后看向燕千绝。
燕千绝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道:“那便再等三年吧!”
天顺帝点点头,“好!为至亲守孝,人之常情。何况裴家个个都是我南岳功臣,这个孝必须得守。千绝,那你便再等三年吧!”
燕千绝的手在袖子里握了握,“儿臣遵旨。”人人都听得出十一殿下似有不快,只当他是真的喜欢陆家这位二小姐,却不知燕千绝心中真正所想的,是他与陆辞秋的那纸契约。
若没有那纸契约,别说是三年,五年他都等得。
心上人为母守孝,大不了他跟着一起守就是了。
可实际上陆辞秋所说的三年之后,指的却是他与她契约结束的日子。
“臣女叩谢皇上,臣女接旨。”陆辞秋给天顺帝磕了个头。
卫离将圣旨送下来,交到她手上,一张脸都乐开了花。
“从此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王妃了。”
众臣集体翻白眼!不过是赐婚,还没成亲呢,怎么就名正言顺了?
但他们只敢想,不敢说,还得违心地说一句:“恭喜皇上,恭喜十一殿下!”
燕千绝心里也松了口气,虽说还有个三年之约,但好歹现在这赐婚的圣旨算是拿在这姑娘手里了。至于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就听陆辞秋又道,“皇上,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哦?”天顺帝有些意外,“还有何事?”
陆辞秋说:“臣女家中有位长姐,在难民到京之前便与六殿下有了婚约。长姐的母亲在前些日子也去世了,但眼下还不满百天,臣女想求皇上准许他二人立即完婚,省得再等三年。长姐不小了,再等三年就要熬成老姑娘了,求皇上成全。”
陆萧元急了:“陆辞秋,你在说什么?”
站在天顺帝边上的卫离不干了:“放肆!陆相你想干什么?宣王妃正在同皇上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啊?”
陆萧元赶紧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小女倾城与六殿下的婚事急不得,也该再等三年。”
陆辞秋不高兴了,“大姐姐今年都十六了,再等三年都成老姑娘了。父亲平日里口口声声说最疼大姐姐,那怎的到真正该疼的时候,反而不疼了呢?
还有,刚刚大姐姐当街拦我们的队伍,对我进行了一番指责,大致意思就是说我不近人情,不顾及姐妹情分什么的。当时我就说了,我很为她着想的,一定替她把婚事给求来。
可是你看,我现在为姐姐着想,父亲还拦着,回头大姐姐再当街骂我,我该多冤枉啊?”
天顺帝也不高兴了,“你那姐姐当街骂你?拦了你们的队伍?”
陆辞秋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说:“怪我,没有跟十一殿下求情,让府中主母的棺木出南城门,一路送回古县老家。大姐姐说我不近人情,不替家里着想。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