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佛塔上,祸君真身终于要出现了!
两道灵魂相互纠缠,逐渐燃成一道黑灰,黑色的灰烬形成头颅、五官、四肢、身躯。他的身上逐渐露出浑厚的黑金铠甲,身后猩红的披风迎风而动,眨眼片刻,一位至高无上上古神尊,愕然临世!
祸君东啼,目光噙冷,身量宽硕,面容如玉。一动步,脚下的至高佛塔顷刻灰飞烟灭!
祸君东啼静立半空中,伸手一指,便把昏迷的天良与请长缨抬了起来。这两人,乃是他的寄体,毕竟祸君东啼只有两抹魂,他得给自己留一些后路!
祸君利用天良进入第三阴间,承接他的第二抹魂,当他魂体占据天良身体后,那具躯体,只为祸君所用。
长风狠厉不消,大雨滂沱淹世,人间顿时成了汪洋苦海,却无抵岸的履舟。猩红挂袍猎猎作响,祸君东啼再一出手,整个‘轮回阵’轰然倒塌!
“恭喜祸君回归!”
梅先生与南行路率先拜倒高呼,紧跟着,所有邪修一起参拜,场面轰轰烈烈,堪称绝世壮举!
祸君东啼将手臂背在身后,带领无神的请长缨、天良渐渐降落,雄浑诗号再度出口:
“今古兴亡世世同,今日战血为请功。不怨青天葬英雄。
梅边黄土多旧骨,蓼花滩头轻说梦。西风吹老细丹枫。”
伤感的诗号,不屈的目光,威武的躯体,霸道的行径。梅先生很清楚,这是那个他记忆里的祸君,那个堕落的上古神!
“众卿免礼!”
祸君来到地面,紧接着,又说道:“从淮南地,向北方扫荡,每个城、每个镇、每个村、每户人家,只要不肯归降的,都不准放过!另外,江湖上的正道联盟,全力围剿!这些脓包,将是本尊称霸人间的阻碍,亦是尔等的死劫!”
一声令下,全员皆道:“谨遵祸君法旨!”
一场腥风血雨的镇压行动就此展开,从淮南地,往北,祸君大军如同蝗虫一般,日益壮大。
百姓纷纷由地上转入地下,正义之士死了一批又一批!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永无止境的杀戮,永无止境的血海!
梅先生也加入到了杀人的行列里,他每指挥消灭一个村庄,身上的罪便负担一分,当罪恶满身时,便是‘血海神屠’开启之时!
‘血海神屠’,必须是神者入罪,而如何入罪,不停地杀人,不停地造孽!
梅先生为了完成‘血海神屠’使命,不惜利用小蚊子,与虎谋皮,投靠到祸君麾下。只为了一场肆无忌惮的杀人大赛!
杀,是为了止杀,在每一次血痕加身之时,梅先生都会告诉自己的话!
只有投靠祸君,才能把杀戮的成果最大化,他将所有的孽债都收藏起来,灌入自己的体内,就等着‘洗净罪身’!
江湖风云浩荡,一座绝世小岛上,难得有片刻的安宁享受。
这座岛是座石头岛,朝看晴霞烟盛,夕取明月清风,虽说岛上荒芜,却难掩岛上之人的闲情逸致。
岛上的中心位置,有一座竹屋,屋内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临窗位置,挂着一串风铃,海风吹过,铃声飘荡,似是寄给远方祝福。
一位穿着白色衣衫的姑娘正坐在琴弦旁独奏,音色淙淙,却不入调,渐渐地,成了一曲噪音。
而这位姑娘仍然浑然忘我,她觉得自己演奏的如同天籁,实在感人肺腑。
一曲已罢,竹屋门前,已经围聚了不少海鸥,它们都是来讨伐这位魔音乱耳的姑娘的!
“哎!我一个人在这里,这么无聊,你们还不让我找点乐子!”
听到窗户外头的海鸥声,屋内的姑娘叹了口气,软甜的声音飘了出去,引来海鸥们的集体回应。
“鸥~~~鸥~~~”
“好啦好啦,我晓得了,我不弹琴了好吧!我念书给你们听啊,我自己写的书,怎么样?”
此言一出,所有的海鸥一飞而散,又惹得竹屋内的姑娘长叹连连。
“哎!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哦,不,不招海鸥待见吗?”姑娘从琴弦旁起了身,她伸了一个懒腰,开始做全身扩展运动。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姑娘全身挥动,等有了热汗,才停下运动。
她往竹屋门口的大石头上一躺,眼望湛蓝的天空,又想起了往事!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和梅先生见面了,也不晓得他的处境怎么样。
那一夜黎明时分,他们还是分了手,既没有说挽留的话,也没有流不舍的泪。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要拘谨!
梅先生始终没有抽走她的记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过的更加的不自在!
回忆是痛苦的,磨灭痛苦,则需要其他的情绪来代替。于是,她跋山涉水,不远万里的为自己找了一处杳无人迹的大海中央呆着,想要用与世无争来磨平心性。
可惜,时间越久,越是思念成河,看什么,都会变成一抹情伤!
“你们说,我该不该出去找他呢?也不晓得外头乱成什么样子了,我也没给梅先生留个地址啥的,他要是忙完了,想来找我了,这咋联系我呢?”
自言自语的能力着实数一数二。姑娘念叨完毕,坐直身体,她抓抓头,在小屋门前来回踱步。
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每天都要问自己的话,几乎已经形成固定的习惯了!
“哎,他利用你两次了,还眼巴巴的跑过去找他,会不会太贱了?”
“我们都分手了,分手这么久了,装作陌生人见一面也行啊!”
“要不,还是不出去了吧,毕竟在这里活的也挺自在!”
“再怎么自在,还是没有花花草草,我可是蚊子,蚊子最爱溜达了!”
蚊子姑娘来回踱步,不停的唠叨,叽里呱啦的声音比她的琴声还要折磨人。
一群海鸥从天边角飞了回来,带着鄙视的目光望着她!
“鸥~~鸥~~!”
很明显,海鸥们也受不了这姑娘每天碎碎念,而且念叨的还是同样的内容,它们头都快听炸了!
“你们是叫我赶紧走吗?我也挺想,可顾虑挺多...”
“鸥...鸥...”
“我懂你们的意思,就是...就是...我抹不开面啊...”
“鸥!鸥!”
“你们要帮我探探路?那可不行,我的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呢!”
此言一出,一大群海鸥集体飞翔起来,往陆地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