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光陈度两人一个从东来,一个从西来,两人在林与木新住的地方碰了面,彼此心存疑惑。
“你咋来了?”钟光临门一脚,一条腿伸进门缝里射出的光芒里,另一条腿略弯曲的支撑着身体。
“木头也叫你来啦?”陈度从月光下走来,矮瘦的身形稍微比砖头墙体精细些。
屋内的人听到屋外有人声,连忙去邀请二人入内。
“都进来吧,饭菜都备好了,还有酒喝!”出来喊吃饭的是俞慕,他的招牌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叫人宾至如归。
陈度钟光没有推辞,一摇一摆的随着俞慕进了屋,到了屋里后,两人便看到林与木正在桌子前摆放筷子,表情难得认真。
“哟!木头现在学好了嘛!”钟光发出一声感慨,却被陈度拉住了衣袖,他晃荡了几下钟光的胳膊,又摇摇头。
钟光顿时明白了什么,俞慕是不准别人喊林与木木头的!
“对、对不住哈,一时顺口了,以后不叫木头了!”钟光悻悻的笑。
俞慕没怪罪:“没事,今晚自家人聚聚,不开心的咱不聊。”
钟光来了兴致:“呀!今儿哥哥开明不少,那啥是开心的?”
俞慕招呼这两人坐下:“咱们边吃边说,反正不会亏待你们的!”
钟光坐下了,环顾四周,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哎?梁升没来啊,没带他吗?”
这句话叫气氛一寒。
陈度连忙打圆场:“钟光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你别介意哈!”
俞慕深深地望了一眼陈度,接着笑笑:“无妨,确实没邀请他,我觉得今晚的事,咱们四个清楚就行!”
钟光刚想说话,又被陈度拦住了,陈度开口问道:“我们两只是小跟班,也没什么大能力,不知道请我们吃饭有什么用?”
俞慕站了起来,拎起酒壶为他们倒酒,他边倒酒边说:“蚂蚁虽小,却能吞食大象,人也一样!”
就在几人说话功夫,林与木已把装在锅里热着的菜端了出来,今晚菜品丰盛,有鱼有肉有酒,都快把一张小桌子摆满了。
林与木找了张凳子坐下:“都开动吧,别觉得含糊,这么久兄弟了,说几句体谅话!”
陈度还在为俞慕的“大象、蚂蚁”的话耿耿于怀,他再度试探道:“今晚又是酒又是肉,有鸿门宴的意思嘛!”
俞慕答话道:“有财大家一起发,有钱大家一起挣,怎么能说是鸿门宴呢!”
钟光听到‘挣钱’二字,两眼发光问道:“挣钱?莫非哥哥有什么好路子?”
俞慕‘嘿嘿’一笑:“当然有路子,这事要是成了,保管你们赚的盆满钵满!”
钟光继续两眼发光的问:“这是个什么行当,这么挣钱?”
俞慕倒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要吊着这两人的胃口:“咱们先吃饭,先吃饭,来,来!喝酒,喝酒!”
俞慕端起酒杯,满饮而尽,他咂咂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见其他人一杯酒尽了,也给对方斟了一回。
“我呢,到你们牛腿村时间不长,是来收稻子的…”
陈度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行当是要我们陪你一起收稻子?”
俞慕连忙摆手:“这可不是,收稻子我和与木就行,你们啊,最多是合伙人!”
钟光不理解:“这是个啥意思?”
俞慕伸长脖子给他解释:“嘿嘿,意思就是,你们啥都不用做,每年的生意进账了,都给你们分笔钱。”
钟光继续问:“这个怎么分?”
俞慕道:“我算了一下,你们俩一人分二成,我和与木一人分三成。活,我和与木干。盈利了,你们拿钱,赔本了,我们承担!”
钟光陈度互望一眼,显然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什么活都不干,每年都有钱拿,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个不会有什么风险吧!还有,二成,是分多少银子?”
俞慕眨眨眼,对林与木道:“上次我跟你说收稻子的事的,还记得咱们能挣多少来着的?”
林与木懂俞慕的意思,他摊开五指,口里说着“这个数”!
钟光屁股离开凳子,眼睛凑大了看:“五、五万两?”
林与木将手一收:“五十万两!”
这四个字把钟光抬起的屁股又压了回去,他重重的坐在凳子上,半天回不过神。
陈度也被这四个字震的脑海一片空白,五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分二成就是十万两!一年啥事不做,就有十万两银子进账,这要么是馅饼,要么是陷阱!
“我们该怎么相信你?”陈度吞咽着口水,一桌子的菜已黯然失色。
俞慕双手环胸,显得十分镇定:“我会立个字据,另外交付一些定金,定金是五百两!”
俞慕在下套,他为了使自己开出的条件更具有真实性,便又把‘竖城’的那套说辞拿出来了!
“相信你们肯定清楚,竖城今年稻子不景气,现在将稻子收了,再拿到竖城去卖,无疑能大发横财。毕竟粮食嘛,谁都得吃,一旦把别人的口粮握在自个儿手里,害怕挣不着银子?”
这个说法果然更加深了钟光、陈度的信赖,与此同时,他们也不安起来。
陈度率先提问:“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单单告诉我们两个?”
俞慕脸上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微笑,这微笑一闪而过。
“找你们谈,是因为你们身上有可以谈的价值!梁升和林与木的事,你们都清楚。话我不多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和与木一起,共同指正梁升杀人放火!”
原本脸色通红的两个人,瞬间白了面皮,他们又相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有把这个要求答应下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梁升又没给你们带来什么可靠的生活,而我们就不同了,大把银子随意花,大波美人随意搂!跟着梁升,没出息;跟着我们,才有钱途!”
钟光陈度不心动那是假话,谁能放弃一年十万两银子不要?梁升虽说给过他们两一些小恩小惠,可大头都是他自己一人享受。
如今,只要站到林与木阵营里,就能走上人生巅峰,迎娶无数个肤白貌美大长腿,这样的抉择,傻子才不选!
俞慕看这两人思考了很久,以为加的砝码还不够,便又加了一层诱惑。
“我能看得出来,你们印堂发黑,阴气灌身,肯定最近噩梦不断吧!”
这句话再度唤回了二人游离的神智,他们一看,这个人能一眼瞧出他们身上的问题,觉得此人一定能解决他们的问题。
“对!对!最近做梦,老是梦见一条狗冲着我们叫,只要闭眼睡觉,那条狗就会出来!”
俞慕知道什么情况,精怪与精怪之间也是能有所感应的,那个清水浦里有‘东西’,林与木四个人在那里玩了一遭,被那‘东西’缠上了!
“自小我学了些术法,能帮你们清除掉你们身上的毛病,一年二成利润分成、五百两银子定金、再加清除你们身上的噩梦,这笔买卖,诸位不亏本!怎么样,应不应?”
俞慕摆出来的是天大的诱惑,而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完成。但凡是个普通人,都会在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俯首称臣,钟光、陈度自然也不例外。
钟光灌下一口酒,他觉得不过瘾,又接着灌下了一杯。
“妈的!梁升那小子我早看不顺眼了,整天说什么兄弟,到头来享福的都是他自己!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们混了,那晚的事我只记得是梁升干的,陈度,你呢,赶紧表态!”
陈度没有拿杯子喝酒,他直接把酒壶抢了过来,‘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直把眼睛喝的通红。
“按照你说的,该怎么做你们安排,我照着听!从今晚起,就当梁升死了,我们四个以后就是连体的了!”
俞慕很满意这两个人的反应,他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个干净后,站起来说:“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与木唤我一声哥,你们年纪应该差不多,以后你们也唤我一声‘哥’,这事就这么敲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几个人面红耳赤,各种哥们义气一股脑全抛了出来,钟光、陈度脑子‘嗡嗡嗡’的亢奋着,嘴里说出的话更加亢奋,呈现出一种病变的癫狂!
林与木看着这场聚会逐步走向尾声,明明俞慕刚来不久,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他觉得俞慕很陌生,可又觉得俞慕很熟悉,就好似他已存在了许久,就等着他发现他,接着,终结他!
终结,这两个字突然出现在林与木的脑海里,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事?俞慕真的就有那样的一个弟弟吗?
万一,俞慕是骗他的,他本来就是另有图谋的,那该怎么办?
人一旦醉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一些平时不敢去触碰的禁忌现在也敢大胆的想了。
林与木始终对俞慕有怀疑,可他所有做的事都在为自己着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木头!发什么呆,吃菜吃菜!喝酒喝酒!快!别杵着!”钟光的声音唤回了林与木的沉思,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嘴里,味道不甜不腻,刚刚好。
屋内,继续把酒言欢;而屋外,夜又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