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这时代喝水都得挖井,平日工人都没水喝,哪有水清洗甘蔗?
顾雍虽是文人,但在作坊时间长了,也慢慢明白这工艺是怎么操作的。他向陈飚解释了半个时辰,把详细的工艺介绍了一下。陈飚也没说什么,看完就出去了。他乃一方之主,哪会关心具体工艺?
从作坊回来之后,顾雍叫人弄来一些已提取出的蔗糖,给陈飚等人品尝。连士兵也有份,一人一小勺子,士兵们个个面露笑容。庞统和蒋济却觉得很奇怪。
“将军,这是蔗饧?”
“是的,士元也吃过?”
“家有余财,自然也吃过,只是蔗饧价钱太高,不敢多吃。”庞统出身豪门,自然吃得起这昂贵之物,可连他都不敢多吃,可见这玩意有多贵。
“只是将军,你这是自己种甘蔗来提取蔗饧吗?”
“正是,你觉得如何?”
“我不是很明白,若说将军自己吃,也吃了不这么多,若用来犒劳士兵,这未免代价太大……莫非将军想拿出去卖?”庞统也是智者,很快就看出陈飚的目的。
“哈哈哈哈,士元果然聪慧。你想我一亩甘蔗产五千斤,二十斤能提取一斤蔗糖,一亩岂不是产量两百五十斤糖了?大概两石。”
“我要是拿这些地去种粮,自然也有两三石的粮食收入,但蔗糖的价钱是粮食的十几倍以上。我把这些蔗糖,运到荆州,跟刘表换粮食,一亩甘蔗产的糖可换差不多二三十石的粮食。就算是扣除期间的损耗和各种费用,我亦能大赚一笔。”
庞统和蒋济听了,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似乎看到那金子正在从天上往下掉。
“当然,这蔗糖的量大了,价钱也会跌下来,不过再怎么跌,我还是能赚到不少钱。”
一亩三石,一万八千亩就是五万多石,这么大的量,他能卖完吗?顾雍这货,都明明交代了只种几千亩来试水的,他却试出这么大的水来。
“元叹,干得不错。”陈飚夸起了顾雍来,顾雍心中一喜。
“对了,商队准备了吗?”
“早已准备好了,一共三支商队,共三个方向,一支去荆州方向,一支去豫州许县方向,另一支去徐州方向。半个月后便出发。”
“好,跟商队的人讲,优先换粮,其次换金子,或者其他物资,例如等价的兵器、衣服等,至于铜钱,不换。”
自董卓铸小钱之后,朝廷货币早已崩坏,甚至一度回到以物换物的时代,五铢钱才是最不值钱的玩意。这些年虽有所恢复,铜钱仍是不值钱,价值飘忽不定,扬州还勉强维持平稳。金子就不一样了,那才是真正的货币。当然,在战乱时代,粮草是最保值的。
“好!要多和那些豪门中人做生意,他们手中屯有大量的粮食,那些都是我们所需要,另外,每支商队都要派些士兵看着,防止盗贼掳掠。”
“不过不能打着我的名义,就以扬州富商的名义,找几个富商来操作便是。”
陈飚明白,自己赚钱,恐怕会引来一些人的眼红,把蔗糖交由一些商人操作,自己隐于幕后。虽然钱赚少了,但自己却不为人所知。如果以自己的名义去做这事,让刘表和曹操知道了,两人可就宁愿不吃糖了。
陈飚在蔗园留了几天时间,便决定离去,目的是吴县。自从上次战后,他就一直没去过吴县。
从蔗园到吴县有六百多里路,行军将近半个月才到达。到达吴县时,张纮接待了他,鲁肃、甘宁等在建安一带征讨山越,至今未归。
张纮向陈飚介绍了这将近两年来的治理成果。经过这一年多以来,鲁肃积极打击山越叛乱,境内盗贼也被一一清剿。起先有些支持孙氏的旧人也曾发动叛乱,均被鲁肃和甘宁给平定了。如今,吴郡及会稽郡东部都很稳定,百姓也能安心生产,两郡民生得到恢复。
陈飚在吴县留了七八天时间,便离开吴郡,去了会稽郡鄮县。
鄮县位于吴县东面约三百里路,位置靠海。陈飚来到这里,主要有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巡视虞翻主持的盐场。
或许是出于对家乡熟悉的缘故,虞翻选择了鄮县作为盐场的所在地,而鄮县与他的家乡所在地馀姚仅几十里路,这让陈飚很不满。虞家在馀姚之地也是一方豪族,一旦这盐场大了,势必会为虞家所控制。
可惜,虞翻上报此事时,陈飚正在外出征战,无心处理政务,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后来,鲁肃来信说,他要南下攻略会稽郡腹地,建议陈飚委任一个会稽太守来打理政务。信中偶尔谈到盐场的情况,陈飚才发觉此事,当时就隐隐有些后悔。
陈飚来到鄮县,虞翻便慌忙过来迎接。
“主公驾到,何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
“仲翔,我又不是外人,迎接就算了。”虞翻与高顺等人一一见礼,陈飚注意到,跟着虞翻后面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这位是谁?”陈飚随口一问。
“主公,此乃犬子虞礼,十八岁了,年纪还小,就让他先跟着我在盐场做点事情。”虞礼也向陈飚行礼。
陈飚一听,心里便有了怒火,这家伙现在就开始往盐场安置家人了。
“想不到仲翔儿子都这么大了?”虞翻听了笑了起来,他年纪都快四十了,儿子这么大不是挺正常的吗?
诸人闲谈了一会儿,陈飚才慢慢地开始进入正题。
“仲翔,此次我来鄮县,有几件事要处理,其重中之重,便是咱们盐场的情况。”
“主公交代之事,我时刻不敢忘记,盐场从建开始到今天,一切正常。刚建之时,我特意去了一下徐州广陵郡盐渎县,去查看他们盐场的情况。”
盐渎县距离鄮县走水路还是比较近的。广陵虽然是曹操的地盘,但其太守也不会管位于靠海角落里的盐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