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在顾容琛和白承骁的联合围剿之下,胡氏集团命悬一线,岌岌可危。
“胡总,如今顾氏有了白氏的协助,实力雄厚,加上之前我们公司竞标失败,损伤了其他公司对我们的信心,现在……”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出如今公司的悲惨处境。
明明上个月还是有头有脸的总经理,现在出门,别人只会对他侧目。
他摇着脑袋,连声叹息。
“现在……到底怎样了?”胡家辉心中有数,公司的现状一定不容乐观,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五分钟之前,公司最后一个客户……也打电话过来,要,要和我们解约……”总经理的话是颤抖着说出口的。
胡家辉只觉得自己如同五雷轰顶,一直以来,胡氏集团顺风顺水,与顾氏老死不相往来,没曾想开战不过短短十几天,就落得如此颓丧之境地。
爬满了皱纹的老手“腾”地倒在桌面上,以支撑他这摇摇欲坠,恐怕随时都有昏倒的危险的身子,唇是颤栗的,声音却充斥着自我嘲讽,那笑意在此刻的失败中被衬托得愈发沉重。
“年轻人的世界啊,我老了,老了,不行了。”一颗盈洁的泪珠在他的眼眶打着转,他摆摆手,兀自笑了。
眼前浮现出公司一开始的模样,当时第一个客户找到他们公司时,他是怎样的欢欣鼓舞,可眼下却将最后的客户丢了,一切都完了。
全身上下犹如失去重量的空气,随着桌脚一厘米一厘米地靠近凉薄的地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心如死灰。
“难道我就这样完了?”像是自言自语,他苦心经营多年,最后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总经理在一旁站着,心中亦是难受,当初是他和胡家辉一起打拼下来的胡氏集团,现在只剩下一个偌大的空壳子,没有客户,这么大的公司不需要两天就会关门大吉。
“不行,我不能这么认命。”虽然人人都说年纪大了就不要太在意身外之物了,可是毕生的心血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胡家辉重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像是在问总经理,又像是自问自答。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竟然要和势头迅猛的顾氏敌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眼睛没有看别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看什么东西,是完全空洞的。
良久,在彼此的沉默之中,他走向衣帽架,将上面挂着的西装外套取下,套在已经略显佝偻的身体上,细心地扣好每一个扣子。
正在总经理诧异于他的行动时,他率先开了口,“你先回去吧,明天,等我的消息。”
看着元气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的总裁,总经理只能选择相信他还有办法,否则他恐怕会彻夜难眠。
而对于彼时的胡家辉来说,唯一一条能够保证胡氏集团起死回生的机会就是亲自负荆请罪,希望顾容琛能够大人有大量,放他们胡氏一条生路,即便只是一条布满荆棘的狭肠小道。
“胡家辉?”
凌天上来通报时,白承骁正在和顾容琛商量最后的计划,只需要这一步,胡氏集团就会彻底从商场上销声匿迹。
对于他亲自登门访问,可以说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是当听到他来的是公司时,他们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之色。
“怎么?现在知道跪地求饶了?”白承骁的言语之中不乏无奈和鄙夷。
顾容琛却沉着脸,没有言语,像一根直拨的实木挺在房间。
“我告诉你,胡家辉这种就属于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你说你们原来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他呢,偏要找死,宣布和顾氏开战……”白承骁对胡家辉是谈不上同情的,像他这种在商场上混迹已久的男人,同情心基本为负。
凌天默默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等待着自家总裁的命令。
“行了,承骁,你少说两句,凌天,你先把人带到会议室去,我处理好事情马上过去。”顾容琛的脸上看不出分毫得意之色,始终都是阴沉的模样,即便是赢了,看起来也犹如输了。
凌天接到命令之后便退下去办事。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承骁和顾容琛两人。
“不是,我说,你不会真的打算原谅这姓胡的吧?”白承骁神情紧张,一个大跨步反坐到顾容琛面前的椅子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坐如钟形容的就是顾容琛此刻的模样,他慢条斯理地将桌子上已经凉至温热的普洱茶端起,轻抿一口,浓重的苦涩之中品出一丝甘甜。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说话时,眼神却完全投射在青黄色的茶水中,“你看这水,像不像青黄不接时候的麦子?”
白承骁没有心情和他讨论什么时期的麦子是什么颜色的问题,他无奈地摇头,“咱能不能讨论点有用的东西?嗯?”
“什么东西是有用的?”顾容琛用犀利的眼眸快速地从他焦躁的脸上扫过,随即依旧欣赏那杯色泽诱人的普洱。
白承骁的身子从前倾的状态弹回到靠在座椅的后背上的样子,他太了解面前这个男人了,紧绷的神经像是被按了释放键,他长吁一口气,“你心里已经有计划了?对不对?”
顾容琛的铜铸的脸庞上终于勾出一丝笑意,他将手中的茶水放回桌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现在的胡家辉就像这青黄不接的麦子,已经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了。”他缓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好友,冷笑着说,“只要我们肯给他下锅的米,他就能为我们卖命。”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顾容琛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白承骁挠着后脑勺不解道,“卖命?胡家辉?”
他了然地摇摇头,嗤笑了,“是我把他想的太奸诈了,还是你把胡家辉想得太简单了?”
笑容在触及顾容琛的眼神的刹那萧然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