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还真不是在几分钟的洗澡时间内就可以思考出来的，迪克叹了口气，在洗干净身上的污秽后，便关上水龙头打算出去了。
但当他打算捞衣服的时候，却捞了一个空。
糟了！之前太着急了，没带干净的衣服！
迪克纠结了一会，果断选择了从心。
“咳咳，卢卡斯？”
“嗯？”听到迪克模模糊糊的声音后，卢卡斯的眼神恢复了焦距，他走到浴室门口，问道，“怎么了？”
“帮我拿几件干净的衣服，谢啦~”
青年的声音还是如此欢快，但倘若仔细听的话，还是能从尾音中察觉到一丝颤音。
所幸卢卡斯并不是会在信任之人面前想那么多的类型，听到迪克那么说，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唔……我的衣服都在卧室的衣柜里，拿件衬衫和裤子来就行，内裤也要。”
按照迪克的说法，卢卡斯帮他拿了一整套衣服。
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伸出一只胳膊。
“谢了，卢卡斯。”
卢卡斯是不能理解大哥此刻迟来的纠结和羞涩的，在受信息素影响的易感期外，他的情绪向来平淡，鲜少有波动。
将自己捣鼓干净的迪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眉眼间的疲惫倒是散去了不少，但看向卢卡斯的眼神却躲闪着，不复先前那般轻松。
“卢卡斯，我需要你向我坦诚。”迪克说道。
卢卡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既然是家人，那就是值得信赖的人。
迪克总算迟来的知道了卢卡斯的身份，一个实验室出身的人造人。
迪克无奈捂脸，“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布鲁斯要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啊……”
他放下手，深深地看着卢卡斯，“布鲁斯是对的，人造s级alpha啊，这件事要是公开，不知道会引出多少祸端。”
说实话，迪克根本没察觉到卢卡斯的信息素有多少人工的痕迹，完完全全是个高级的alpha嘛。
作为布鲁斯的大弟子，迪克和布鲁斯想到一块去了，那就是绝对不能暴露卢卡斯是个人造人的事。
知道了这个前提，迪克总算理解卢卡斯在面对一些常识问题时流露出来的迷茫，以及比一般人要淡泊的情感了。
这样的卢卡斯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和爱呢？迪克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卢卡斯还有在实验室的记忆吗？”他随口问道。
“……有的。”
“欸？”
卢卡斯垂下眼眸，这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漠然，“他们每天观察着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不需要做出任何反应，因为没有必要，他不会得到任何反馈的，那些白大褂只会惊喜地看着他，随后记录下他的行为，至于他本人，不会有人关心。
迪克闻言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这听起来可真沉重。”
“为什么这么说？”卢卡斯却不解地问道，“我觉得没什么。”
有一说一，他没有被虐待，只是被观察而已。
迪克再次叹了口气，他发现了卢卡斯的重大缺陷。
“这是一件应该生气的事情，卢卡斯。”望着卢卡斯疑惑的眼神，迪克说道，“你没有被当成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存在啊。”
“……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
卢卡斯的回答就像一盆冷水令被信息素冲昏了头脑的迪克清醒，有感情缺陷的人要怎么和他谈感情？
“和你讲讲我自己的事吧。”迪克说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事故，我的父母死在我的面前，飞翔的格雷森，那是我的家族，最优秀的马戏团演员。”
卢卡斯静静地聆听着，他并不一定理解迪克这一行为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他能更加了解眼前的人。
“我以为那是一场意外，但其实并不是，那是一场谋杀。”时隔多年，再次提起这件事的迪克依旧面无表情，“有人故意把表演用的绳子剪断，就是为了报复我的父母，而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们没有交保护费。”
迪克坐在卢卡斯身边，双脚搁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成了一个孤儿，幸运的是布鲁斯收养了我，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不想被他收养，一心只想离开他身边。”
“为什么？”卢卡斯问道。
布鲁斯对他很好，卢卡斯想不明白迪克要离开的理由。
迪克笑了笑，“布鲁斯是个好人，但当时的我只想复仇，向害死我父母的混蛋复仇。”
虽然他此刻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若是把视角代入年幼的迪克，就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么痛苦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毕竟收养我的人可是那个布鲁斯·韦恩啊，怎么可能有人会想要在大街上流浪，余生都活在复仇中的呢。”
“但是你确实是这样想的。”卢卡斯眼神微闪。
“哈哈，是的。”迪克自嘲地说道，“随着我越长越大，我才明白，复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但以怨报怨也绝不是正确的路，冲动行事有时候只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年轻的超级英雄在找到自己的仇人之后，差点就当场将其击杀。
“我差点就犯下了大错，是布鲁斯拯救了我，当然，杀害我父母的混蛋也受到了惩罚。”
“是个完美的结局。”卢卡斯低声说道。
“完美……或许吧，但如果让我选，我还是希望我父母能够活下来。”迪克说道。
卢卡斯眨了眨眼睛，他确实感受到了迪克充沛的感情，他的情感随着自己说的不同阶段而波动着。
“你看，过去的经历造就了我如今的样子。”迪克叹息道，“卢卡斯，你既然有着最开始的记忆，就真的就没有什么感受吗？”
卢卡斯想起那些在实验室的记忆，他把手贴在玻璃上，看着那些白大褂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大呼小叫，现在想来确实有种在动物园看猴的感觉了。
“有点不爽。”他说道。
“这就对了。”迪克笑了，“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吧，卢卡斯。”
他鼓励地看着卢卡斯，眼神柔和。
“……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在乎。”卢卡斯头一次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还会被当成笑话。”
“不，我会在乎。”迪克捧着卢卡斯的脸，额头碰着额头，与那双澄澈的蓝眸对视着，“我们都会在乎，所以放心大胆地把想说的说出来吧。”
卢卡斯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两人距离近的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都可以闻到迪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明明没有昨天晚上来得更亲密，但他却觉得心脏加速了些许。
“……靠太近了。”他喃喃地说道。
“欸？”迪克完全没想到卢卡斯会这么说，近在咫尺的少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纷飞，蓝色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存在。
迪克原本平静的情绪再次悸动了起来，这种感觉他实在太熟悉，那是他开始每段恋情前的心动阶段。
而与此同时，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的身体也默契地做出了反应。
“唔？”卢卡斯看着脸慢慢红了的迪克，蓝眸中逐渐染上了笑意，“迪克，你想要我的信息素吗？”
迪克到底不是毛头小子，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不知不觉地弥漫在空气中，当迟钝的beta察觉到时，早就已经晚了。
迪克微眯起眼睛，主动靠近，着迷地捧起卢卡斯的脸庞吻了上去。
和卢卡斯带着少年青涩的身形不同，迪克则是个成熟强大的成年人，他是这个城市的超级英雄夜翼。
但是这个强大的男人却逐渐被自己小的alpha取得了主动权，英俊的脸庞在上颚被舔舐时，泛起生理性的红晕，喉间发出轻柔的低喘。
饱满的肌肉微微绷紧，随后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迪克不得不承认卢卡斯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学生，能把自己教给他的那些技巧完美地用在他身上。
卢卡斯亲昵地与迪克靠在一起，说出了回荡在心中的情感，“喜欢你。”
迪克身体一颤，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卢卡斯的告白，但此刻包围在他身边的信息素温柔如水，根本不像昨天晚上那般狂暴，这意味着alpha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
他搭在卢卡斯肩膀上的手颤抖着，最后缓慢又轻柔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指节分明的五指像是寻求支撑一般紧紧地抓住了卢卡斯的衣服，望向他的眼眸中带上了说不出的温和缱绻。
卢卡斯看着beta的眉眼被一点点晕红，染上了醉人的迷醉甚至脆弱。
这个男人本该是像天空中的鸟儿一般自由的飞翔，此刻却被囚于他的臂膀之间，微湿的睫毛敛下，遮挡住眼眸中的柔情，唯有拥抱住自己的臂膀愈加收紧，无声地昭示着这柔软中的占有欲。
阵阵海浪中，迪克甚至感觉自己这副身体正在向omega分化，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像一个发情期的omega那般渴望alpha的信息素，他的温度，他的亲吻与拥抱。
真是的，多少顾及一下他这个普通beta的体力啊！
迪克恍然的蓝眸眼角泌出生理性的眼泪，随后就被温柔地吻去了。
年轻alpha注视着他的脸庞，平静的眼眸染上了柔色。
半晌后，身材修长的男人坐在桌面上，脚尖点地，另一条腿环在alpha的腰间，手臂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微发着颤。
beta迷蒙地半闭着眼低喘着，眉间似蹙非蹙，耳垂烧得红彤彤的，鼻头上全是泌出的汗，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先前洗完澡换上的衣服毫不留情地堆在脚边，看样子这澡是完全白洗了。
两人紧紧相拥着，几乎不分彼此。
alpha低头想要去吻他，随着距离拉近，迪克的脸烧得更红了，他红着耳朵，绵软的手有些艰难地推拒着卢卡斯，“不……不是说好了不来了吗？”
卢卡斯无辜地歪了歪脑袋，“亲一下也不行嘛？”
亲……
卢卡斯因略微沙哑而显得柔软的声音让迪克下意识地放松了些许，结果就被趁机捕捉到的微张的唇。
迪克顿了顿，被吻得意乱情迷，严丝合缝地窝在卢卡斯怀里，眼角再次滑落生理性的泪水。
他几乎可以听到唇齿之间传来的黏腻水声。
哪怕是迪克都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小混蛋，懂不懂什么叫节制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让alpha感到了满足，但是迪克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被榨干了。
瞅着卢卡斯微弯的眼眸，迪克总算是看破了少年冷淡外表下的坏心思，他无奈又宠溺地拉下alpha的脖子，泄愤地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暧昧的牙印。
“小坏蛋！”
卢卡斯却故意曲解迪克的意思，“还想要吗？”
说完，又黏黏糊糊地吻了上来。
“不是……唔……真的别再来了！”迪克欲哭无泪，这就是s级alpha的精力吗？实在让人承受不住啊！
好在卢卡斯并没有丧心病狂地继续压榨迪克，这次只是亲了亲就简单地抱住了beta。
beta体内的生殖腔没有那么快发育完成，所以他无法标记beta，伴随着卢卡斯信息素的沉淀，迪克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消失了，只有身上的痕迹彰显了这场情事的存在。
卢卡斯抱紧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迪克，眼神暗了暗。
心中的空虚催促着alpha尽快标记属于自己的beta，但是卢卡斯自己却开始犹豫了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经历了昨天一切的他思索着，囚于双臂之前的beta固然美丽，但是令他心动的还是那个牵着他的手走过大街小巷的迪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