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陡然一惊,醒了!
她霍然坐起,瞪视着眼前的陌生。这不是自己的被子,不是自己的纱帐,不是自己的摆设,这是……
她嗅到了满屋浓浓的酒气,透过被微风吹动的珠帘,瞥见了桌上的杯盘狼藉,瞬间,记忆如一支利箭,射穿了她混沌的脑子。
难道这是建章宫?这是……师父的房间?
“啊!”
媚儿失声尖叫,像突然在被窝里发现了几条毒蛇一般,惊跳了下来,鞋子也没穿,就要跑出去。
“怎么了?”骆毅正从外面进来,抱住她的双臂,“出什么事了?你鞋子没穿怎么出去?”
媚儿蹙紧如画娥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垂着脑袋,讷讷道:“我,我怎么就睡在这里了?这,这真是丢人!要,要是被人看见了,肯定要误会了。不行,我得回去,我……”
她急得团团转,俯看一双光脚,立即四处找鞋子。
骆毅微微笑着,从圆桌下面掏出了她的绣花鞋。示意她坐下来,紧接着蹲了下来,亲自帮她穿起绣花鞋。
媚儿虽然顺从了,但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我太失态了,还让师父给我穿鞋,我真是任性。你快点,现在什么时辰了?哦,天啊,天都要黑了,酉时都要过了呀。难道说我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哦,天啊,不行不行,你快点穿,我要走了,省得叫人看见!”
骆毅正好替她穿上,拍拍手站了起来,挑了挑剑眉洒脱地笑道:“媚儿,你也别急,该看的人都看过了,急有何用?”
媚儿站起来,仰头愣视着骆毅:“什么意思?什么该看的人都看过了?”
骆毅凤目半眯,狡黠地答道:“哦,没事,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睡相师父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要紧呢?”
“哦,这样啊,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让别人看见不好嘛,总之,我要走了。”媚儿急匆匆地往外走。
“等等,”骆毅叫住了她,细心地拿着自己的一件白色披风为她披上,“外面风大。媚儿,你昨夜对我说要马上离开东夏,是不是?如果真的决定了,不如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吧。”
媚儿顿了片刻,咬紧唇瓣,终于点了点头,而后匆匆离去。
外面的确风大,深秋了吧,倘若再不离开东夏的话,过段时日有了风雪,路上更不好走,而且也不好处理北夷接手西姜的事宜呀。
媚儿紧着身上的披风,默默前行。
“皇上,你真的晚上去凤鸣宫吗?真的吗?”
是唐婉惊喜无限的声音,媚儿忍不住抬眸望去,回邀月宫必经的荷花池的凉亭里,唐婉正依偎在左枭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狼腰谈天说地。石桌上摆放着酒壶和唐婉的玉笛,两人神情亲昵,恩爱异常。
哼!真是好兴致!昨夜是贵妃,今儿是皇后,真是雨露均霑,谁也不冷落啊!
荷花池里的荷花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残败不堪的荷叶,深秋月淡星稀,今儿不是十五,也并非欣赏月色的好光景,如何这两个人偏挑这时侯来欣赏荷塘月色,挡了她的去路?
媚儿恼火地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已经走到了半路,没必要返回去吧,莫说返回去需要再绕一大圈,就是想返回去,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左枭一个抬睥就瞥见她,并且叫住了她。
媚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来到凉亭边上,微微见了礼,就要“路过”。
“诶,”左枭道,“女皇陛下,不是嚷嚷着明天就要走了吗?”
媚儿将牙根一咬,怎么?这么快就来赶她走,那她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