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手下的人不在少数,而且手里还有高科技武器,叶芊芜刚从屋子里闪出来,她的身影就暴露于强光灯下。
可恶。
“拿下她!”那帮人冲着她吼道。
叶芊芜摘掉夜视眼镜,手里的蛛丝就向上抛去。这东西本就用作攀援用,触及黏附,韧性又好,最适合短距离突出重围。
情况异常紧急,部分保镖冲进去抢救子爵,剩下的仍然对叶芊芜穷追不舍。她牙关一咬,正想挥动手里的蛛丝,忽然,黑暗中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揽向黑暗。
“谁?!”
电光火石间,叶芊芜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身子就失重向下坠去。四周都是黑暗,好似筒子般的潮湿阴冷的四壁,一瞬间压抑人的心脏。
“啊——”她下意识尖叫。
头顶喧闹的人声离她越来越远,半空中,她竭力想抓住什么东西延缓下坠之势,但四壁太滑了,又太逼仄了,任何努力都是突然的。
而且,跟她一起跌落的那个人死死地抓住她,好像注定要把她拉入深渊似的。空气化为无数道利剑划过她的周身,她又急又怒,但深洞逼仄的空间下,那个人的整张脸都笼罩在黑影里,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根本不可能看清。
这样下去一定会摔成肉泥……
叶芊芜满脑子都是疯狂的念头,直到“噗通”地巨响,两人一起跌入了洞底死水中。
死水又酸又臭,还有股咸味,叫人闻之欲呕。叶芊芜以不可抑制的下坠之势扎进了水底,水温冰凉,一瞬间腿肚子有些抽筋。
“噗……”她支吾了一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是什么地方?
好在她水性还算不错,慌乱之中踩到了死水中几块碎石,侥幸爬上周围的大石块。刚才的落水实在是太急了,她灌了好几口脏水,跪在岸边大吐苦水。
深洞的底部不算完全黑,有几个废旧破灯泡照明,通向一条石砖铺成的甬道……不过怎么看,都不想是人呆的地方。
可恶,到底是谁把她给拽下来的?
她这念头正在脑中团团转,恨恨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男子就坐在旁边的石块上,正是许真。
“是你?!”叶芊芜又惊又怒。
他面色亦不好,不耐烦地捋去发丝上一滴水珠。随即从身上取出一只火折子,暂时点亮了一小片区域。
“许六爷,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清楚,”叶芊芜强忍干呕,已经无法抑制一腔怒火,“是您叫我来杀子爵的,我做到了。现在我正忙着逃命,您又把我拉到这种不毛之地来,到意欲何为啊?”
许信翎低头整理着湿漉漉的衣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叶姑娘,我不是也湿透吗?你最好跟我客气一点说话。”
叶芊芜深吸了一口气,“好,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别告诉我,逃生的密道在这下面。”
许真抖了抖脏水,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愚蠢。我救了你的命,你却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救我命?”叶芊芜冷笑一声,“对不起,没看出来。”
“那你上去吧。”许真挑了挑眉,“他们要用隐形激光武器对付你。那狗子爵最新研发的东西连空气都能击穿,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绝缘体吗?”
叶芊芜不以为然,扭过头去倔强地说了一句,“我不领情。”
许真不理她,随身取出一只试管来,舀了几毫升潭里的脏水。
“你干什么?”叶芊芜轻声问道。
他不答,自顾自地将试管放在鼻下,扇着试管里冒出来的气味。闭上眼睛,神情专注,半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硫酸,硝石,榭寄生,蜗牛粘液,或是氨气。”
这种又臭又粘的死水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工业废水。许真又用另一个试管收集了些许周围土壤的样本,一一放在鼻下闻了闻,神色更凝重了。
叶芊芜气还没消,可没心情分析什么水质。猛然间,她踩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原来是从子爵身上搜刮到的那个小册子掉在了地上。
那可是自己刺杀了子爵的重要证据……册子里面有些湿了,幸好有牛皮纸包裹着才幸免于难。她连忙捡起来,却意外翻到了册子的一个夹层。
子爵的这个册子大多是一些年龄很小的女孩的照片,只有最后一页记载些不同寻常的事——上面有许多符号,又有勾勾画画的痕迹,像是地图,又似乎是某种化学实验的指导图。字迹潦草难辨,内容光怪陆离,叫人难以捉摸。
这一会儿功夫,许真已完成了采样工作,垂眸问她,“你手里什么东西?”
叶芊芜一摊手,心想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便横空抛给了他。
“子爵身上的东西。”
许真伸手接住,他随意翻了两页各种女孩子的照片,唇角鄙夷至极。最后,他也发现了最后一页,双眉隐隐添了几丝忧色。
“这只是个草图,没什么用。”他随手把册子抛了回去,“这座地底迷宫真正的地图,还要靠实地亲自测画。”
叶芊芜冷哼了一声,“你拉我来这的目的,就是画地图吗?”
许真抬头看了看头顶倒悬的深渊,“不全是。你要是能出去,现在就离开。”
“你算计好了。”
叶芊芜低诽一句,蹲下来,仔细嗅了嗅死水的味道。那种味道很刺鼻,长久闻之自然产生一股眩晕感,叫人六神无主。
她低声说道:“你说这是迷宫的草图,我却感觉这是个化学实验室。废水里的很多成分都是化学药品,甚至跟魔法有关。那狗子爵,不会是想练什么长生不死的丹药吧?”
“不错。”许真夸了她一句,眼中似有不明的意味,缓缓道,“不愧是能驾驭变种魔药的人。”
叶芊芜泠然,“你也知道变种魔药的事?”
许真神色有些冷,“从前掌握最大变种魔药资源的人是个老伯爵。老伯爵膝下一男一女,这兄妹中的哥哥便是子爵,便是你刺杀的那个人。”
叶芊芜见他说起子爵的事情,问道:“这子爵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么多小女孩的照片,难道真跟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吗?”
许真冷笑了一声,“何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