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来这学校的第二个月还是第三个月,我决定自己应该朝着能人异士方面努力。
我决定不在学校里搭餐了,怎么办呢?我算了一笔账,方便面买整箱的话,具体我也不记得了……算下来可以节省几十块钱呢!
回到家,我手上用五毛钱买了一包糖,打算给小丫头。小丫头在奶奶怀里,我还没上坡,奶奶仿佛知道我月底会回来一般,她就抱着小丫头在塌子里等。我上坡来,奶奶对怀里的小丫头说道:“妹妹,喊哥哥,哥哥回来哒。”
我上了塌子,从书包里把糖拿出递给丫头。奶奶说道:“看,哥哥回来给你包的糖,喊哥哥!”
丫头还在怀里,小嘴巴努力的嘟噜道:“波——波。”
奶奶一笑,“就咧么喊嘀哥哥么?”
奶奶问我:“你个人还有钱没得嘀呦?”
我说道:“上次爸爸给的钱,我刚好够用。这包糖一共5毛钱,不要紧。”
我和奶奶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塌子里,柚子树靠自己灶房屋这边。秋高气爽!没想到自己又在另一处环境中待了这么长时间,心中伤感也有一种解脱之感。
奶奶说道:“爸爸猜嘀你咧回来又只巴要钱,他前头跟xx耕了两天田,人家就跟他把啊两百块。咧你回来就要找都您爸爸要钱。”
真没想到父亲有一天会给别人家耕田,为了我筹措学费。
我沉默了下来,奶奶接着说道:“咧*的!他咧前头发起癫来哒……把个娃往前头一甩哈啼呦,丢几得远喽!咧xx一哈就连呗抢起来哒,一看喽,咧娃儿也不喊,没得声音!都到把造就么没得娃哒。”
“他咧死不还债!”
幺叔把自己的女儿扔了出去,差点葬送自己女儿的性命。如此想来,我们这个家竟然出现了3次摔孩子的事件!
第一次是我的亲生母亲把我扔了出去,扔在黄豆夹里,是小幺救了我,我尚在襁褓之中,听奶奶说的;第二次是父亲把我举起来摔地,我自己亲身经历了;第三次是这个幺叔,把自己尚在怀里的女儿扔了出去。一个家庭,三次!出现这种事情,这样的家庭不完蛋,什么家庭完蛋?
我看这个丫头,她一双眼睛对周围充满疑惑,小小的眼神中就有了不该有的担忧。她的以后怎么办啊!
“我跟你沓两个蛋好不好?”奶奶说道。
“您坐斗,不动,坐哈。”
我已经放下书包,坐久了车,有些晕。我说道:“这丫头长大了但愿记得嗲嗲你的好!”
“哎!”奶奶长叹了一口气,“还那么等的咧么时候喂!”
我心想,等这丫头长大,奶奶都七老八十了。真难磨。幺叔……婶娘只有一只手,这个女人也是有脾气的。
“那你不是要天天抱她?”
“哪搞喂?您当儿还不是我引。”
奶奶无可奈何,再苦再累,仿佛命中注定。
第二天清早上,天不亮,父亲给了我钱,奶奶又给了我二十块钱。她以后每次都是给我再补二十块钱。
我拿在手里,想到小时候的那一幕,我心里却是伤感了!我说去常德了再吃东西,早上就搭了早班车直接去常德了。
这回,到了学校,我没有把两百块钱交给学校做生活费。老师问我理由,我说吃到了虫子,也的确吃到过虫子。
于是老师也没有强求。我首先就买了一箱方便面,剩余的钱装在口袋里。我心想这下好了,我就有剩余的钱了!我放好了方便面,精神挺好,我独自去到处逛逛。
沿着十字路口往上走,好清凉!
这边的商铺越来越少,路边的阔叶树生长在路旁,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往上面一条小路上去,就是和长发男买眼镜的那条小路,往里面走,是菜市场,菜市场旁边尽是餐馆。靠外面的那一处有一家粉馆,这家粉馆飘出来的香气格外的香!
我忍不住走进去,问道:“牛肉粉多少钱一碗?”
“两块钱,要不要?”里面的一个妇人答道。
“来一碗。”
我心想,我每月只吃这么一碗。不过我想,每晚两块钱一天就是6块,一月180块钱,何必在学校搭餐?不过我也不会经常吃,我吃方便面,这样可以有很多剩余的钱。
她端了过来,好香!
这牛肉可炖烂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上面炖的大蒜果仿佛要化了一般,而辣椒的香味也夹杂着牛肉的香气,还有一种米香,三香一体!
我拿起了筷子,先吃了一口粉,嗯!这米粉吃起来嫩、熟透了,又粘,不生硬,吃在嘴里软和,鼻孔里都透着米香!
一口牛肉丁送进嘴里,轻轻一嚼,牛肉的那种腥香,那种筋丝轻轻咬起来既粗糙感又很爽滑!
把一粒大蒜果送进嘴里,这大蒜果可不敢咬,怕。我用舌头往前一抵,结果松了,软啦,一口夹着牛肉香味的大蒜就在我嘴里化了。满口都是大蒜,味道好极了!咽下去,肠胃非常乐意接受。
辣椒也不辣,但是米粉、牛肉、大蒜无不沾染辣椒的辣味,这种辣味很柔,很均匀。辣椒不是剁碎的辣椒,也不是新鲜辣椒,而是晒干的小辣椒。七姐妹辣椒,这种辣椒奇辣无比,可在此,竟是这么的柔和?
整整一碗的美味啊!我得用心记住这种味道,以便想吃的时候,可以回味满足。
我跟对方商量,给我多换些硬币。包子摊坐着是一个年纪大些的女的,她看了看我,“喜欢硬币是呗?”
于是她给我换了许多硬币,我用袋子装好,放在口袋里。这样带在身上有感觉。
我起身,付了钱,应该是先就已经付了钱。我有个习惯,就是先付钱,这样心里踏实。吃饱喝足了就往清静的地方走。
商店多的地方,热闹繁华的地方,很容易让人产生愧疚感,感觉对不起那些店主期盼的目光!囊中羞涩,还是避开的为好。
我走小路往回走,来到两边都是阔叶树的公路上,爬上坡,一直往上,走走看看。
我看到了一家旧货书店,走进去,里面果然清静,店主也很老实巴交,没有那种势利眼。
我津津有味的看着书架子上,可以啊!全都是些武侠小说,还有很多其他一类的书,不合我的口味。我翻了翻一些漫画书,有一篇绝代双骄。有很多其他幼稚的篇幅,全是漫画。
问了问老板的价格,我一听很便宜,10块钱可以买几本,便宜就随便买几本吧。画这些漫画的人,大家都很幼稚,怀着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挥洒着青春。
我怕被看见了,会被同学讥笑,所以就用一个黑袋子包起来。付了钱,然后欣欣然出去了。
是往上走呢,还是往下回去?
有一件事我一直挂在心里,就是那本《三国演义》。来的时候,我就瞅了一眼,还在那家店的书架上,就等着我买了。
我回去,躺在床上看漫画多好?多么惬意!沉浸在书本里,与自己的思想融合,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让你忘却现实的烦恼。
于是我径直走下来,进了那家杂货店,用手指着货架上的那本《三国演义》,我说道:“老板,把那本《三国演义》拿给我。”
老板走过来,拿下那本书,递给了我。我看了看目录和后面,快速的翻了翻,确认没有残页。目录和后面的回目是对应的,里面的文字也都可靠,不是青少版,这就是一本完整的书了,一本正宗的《三国演义》。
后面的价格是14还是12块,我不记得了。我记得我欢喜的付了钱,欢喜的拿着书本而去!
路边,几个学友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准备就餐,他们点的是米粉。眼镜生问我买的什么书?我说道:“《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看电视嘀啊?”
“我想看书。”我说道,我笑了笑,然后转身径自去了。
回到学校,我当然是看书了。
我坐着看,躺着看,趴着看,看累了又困了,再睡会儿,醒了又接着看。我感觉我的精神生活从此以后格外的丰富,我的思想加倍的活跃!
我有个热水壶,然后准备了一个“热得快”,我看见别人洗澡使用过。有的学生直接去食堂打水,有的学生自己烧水。我用的是一个小热得快,很小,放在热水瓶里插上电,用来烧开水,泡方便面吃。
吃了几天,有同学不信。我用餐的时候,有同学走过来说道:“你个儿成神仙嘚!”周围的同学一笑!
我不以为然,我吃我的方便面,又没打扰到别人,而且我也不缺乏快乐,所以也用不着有没有朋友,或者谁看不看得起我。
我们的教室转到了三楼一处大的房间里去了,一些电焊啊裁缝啊什么的,有时候也集中到这里上课。我花两块钱还是三块钱买了一副象棋,老式的那种,有时候老师让我们自习。结果呢?我和中分头男生两个人下棋,他的棋不错,比我强,我这想半天才和他下个平手。
“走哈!”他喊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苦思冥想着,就定住了。
“你还走不走?”他问。
我受催不过,捏起象棋子儿很是谨慎的放了下去。结果他轻轻的一走,我就又该苦思冥想了。
我是想的脸都红了,他是等我一步走,急的脸都红了!
有天,校长进来了,他径直朝这边走过来。周围的学生都躲开了,象棋是我的,放在我的座位上。校长把棋盘一撸,连同棋子一起往窗户外边散落着丢了下去。
我们不敢吱声,我又怕被骂,所以低着头等着他出去了就好。我也自知这样不对,所以上课以后就老老实实的背书。
那本电焊教材后面的问答我基本上背下来了,几处需要计算的公式也记下来了。
有天晚上,xx女生对她的同桌说道:“你看他,读书多么的认真!”
“我才不会像他那样读死书!”她有些不屑。
学电子的xxx,一双小眼睛,头型看上去额头后仰,嘴巴往前冲,颇有一种不服气的气派!他和楼上的女生xx是一个地方的。
有一天,我在楼顶散步,从高处往下看,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慨。哎,可惜人生不能如此,位置站的高有什么用?才华落于人后,才是悲哀啊!
我小心的站在顶楼旁边,往下看,好高。我有勇气跳下去吗?想想都脚底发麻。我退后,远离那个危险的地方,走在楼顶的平地上感觉安全。我不能再有可怕的想法。
“嘿!”这是吓唬我的声音,我一看,原来是xxx上来了,他笑的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xx走了上来。
xx对我说道:“姚焕霓,你经常一个人在上面玩吗?”
“是啊。”我说道。
她很可爱,他一看上去就是典型的农村姑娘,没有半点的刻意打扮和矫揉造作,非常纯真!一根马尾辫,有种老家的味道。
“你……家里有几个?就你一个还是……”她问。
“两兄妹,还有一个妹妹,她还在读初中。”我说道。
“嗯,那你今后有么嘚打算呢?”她边问边走动,xxx他在不远处笑。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社会总是发展的,只要我们勤快,社会不会亏待我们的。”我又是一口大道理了。
“嗯——你蛮懂事。”她看了看我。
她接着问道:“xxx有没有跟你讲过——”
她看上去很有些难为情。我看了看xxx,他笑的更加不可思议。
“你很喜欢唱歌么?”她又问。
“嗯。”我回答。
“谁的歌呢?”她问。
“刘德华的为主,也听其他的歌曲。”我说道。
“我平时也喜欢听歌。”她说道。
xxx走到了楼梯间那里,看我使眼色。
我走了过去,这时候她往那边楼梯走过去,似乎要离我们远点儿。
xxx对我小声说道:“……”
这时候我看看她,她似乎朝这边瞥了一眼。但她始终徘徊在楼顶,低着头。
我走了过去,两人没有说话。
这边xxx始终笑着也不出声,我们离他的距离相对较远。
我先说道:“如果你也喜欢听歌的话,我送你一盒磁带,20块钱一盒,张信哲的。”
她欢笑起来,真不愧农村的丫头,她笑的是那么的灿烂!但不上镜,可笑容本身能感染人,我被她的青春愉快感染了!
她说道:“你不计较么?”
“计较什么?”我问。
她低着头,说道:“xxx没跟你说么?”
“你是说——”
“……”她说的很小声,用眼睛偷偷的瞄我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人不小心就会犯下错误,有的错误真的能让自己一辈子难忘!可一辈子生活在错误的情绪里,则一辈子不能自拔。你的错误都不算什么,有的人的错误就像掉进了井里,很难爬得上来。”
我说着,竟自己伤感了。
她看着我,我看了看她。我说道:“你等会儿,我把磁带拿给你。”
“好!”
我当初买这张信哲的磁带,是向校长老婆借钱,她散不开,于是我就拿了她的一百块钱,往磁带店里跑去。我听过5块钱的磁带和3块钱的磁带,感受和区别的确不同!可如果是20块钱的正版磁带又是什么感受呢?于是这才豪迈的买了一张。把剩下的钱还给了老师,然后自己回家了再来学校给她还上。这钱当然是很快还了,不过老师“啧啧”称奇。
我把这盒张信哲的磁带就送给了她,然后转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