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老师讲课我越来越不能专心了。这种症状,一开始还轻微,没有克制住,就越来越严重,我怀疑专心的时间坚持不了半分钟。
我用下课时间补救。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赶紧自己翻数学书补学,语文的话就自己努力读课文。后来,干脆老师还没有讲到前面,我自己就先学到前面去了。这样自学的精神,如果专心致志,自己不可能会差。可讽刺的是,我自学到前面纯粹是因为老师讲课我没法专心了。精神不自主的想好多!
分数一直跟我作对。是我自己的粗心大意造成的。我的精力没法集中,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了!我没有一次做题、没有一次考试、没有一次上课是专心的。
这种学习无法专心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公元2013年,当自己已经可怜的在车间里奋命的劳作,因为某种工作的需要才奋力纠正过来。悲哀,我当时都感觉悲哀!曾经读书时候没法精力集中,到了车间里卖命似的工作的时候给逼迫的专心工作了,在工作中炼成专心了。
男老师上课我对他的风格没有印象,他上课除了发出自己的声音让我们知道他在尽职以外,没有其他特色。但他上课没人敢调皮的,眼睛一瞪,躲都躲不赢。要背诵的课文和诗词特别多,我没一个能背诵下来的,一首诗记住一两句重点就阿弥陀佛了。
数学班主任女老师与曾经的一年级老师有些多少相似,她一喊,首先我被吓到了!估计其他同学也被吓到了,答不出问题,她一生气,就使劲儿喊。可这样学生越发不吭声了,她就越生气!
她生气的时候,一提问,浑身还一抖,身体的脂肪想必随着年纪的增长排不出去,赘肉跟着往回弹。她背对着我们,我们就看得清清楚楚。
“嘿嘿、呵呵!”学生的讥笑声。
一开始面朝我,被那边背后的学生讥笑。老师又趴在黑板上,用手指着黑板上的目标一吼,身子一抖,健米裤也随之抖动,讲台底下的几个好学生也笑起来!
老师眨着眼睛莫名其妙,疑惑中含着愤怒。她转过身,背朝我,侧过脸,开始提问,结果寥寥数声。她一叫,健米裤抖动了数次才停下来。
“嘿嘿!”笑出了声,是我笑的。
低下头,别被她看见。
发现有脚步声冲下来,我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身影冲我来了。她来了,积压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她拧住我的耳朵,愤怒的问我:“你笑些么嘚!啊?你笑些么嘚!”
我耳朵被拧的不是很疼,但我害怕看她,她的脸挨我挨的很近。我感觉她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不作声,她继续追问,拿起竹条在我面前挥舞。
结果我高度紧张,竟还越发笑起来了!
“咯咯!”我神经似的止不住了,索性笑了出来。
这样一来全班同学被惹的哄笑一堂!
不知道这位女老师真的生气了,要修理我,还是真的为我好?几次,都是中午,她专派一个女生叫我。每次都是派她。
她跑了过来,微笑着对我说道:“姚焕霓,老师叫你。”
“在那边……”她说道。
我一看,每次都是那个地方。就是我们教室那栋教学楼靠操场边上有个水龙头,平时老师做饭了之后洗什么会用。
老师也真是,你要洗锅碗瓢盆什么的你自己洗!她偏偏把我叫过去。她那脾气,真不是个值得赞扬的女性。我小时候,有个致命的缺点:女老师一生气,甚至发飙,我的大脑停摆,而且呼吸微弱,精神高度紧张而不知所措。反正这时候人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瞪着眼睛,对我骂道:“你哪么这么不灵活呢!你先洗……然后……”
我被她好一顿臭骂!
不就是洗个提锅么?洗就行了,但她使用了奶奶折磨妹妹的方法,就是每个动作都必须符合她的要求。不然又叫又嚷的,怒不可遏!
这个老师,真是给我苦闷的生活雪上加霜。
学校组织爱国主义教育活动,去看林伯渠革命前辈的故居。每人6块钱还是5块钱。我找爷爷要了两块钱,告诉他情况,他给了。我就拿着钱,穿着这件没腰带的蓝色西裤,把毛衣往裤子里一扎,裤子就不会掉落。往镜子里一看,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长的比别人差。进入少年,照镜子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羞怯了。
我们坐车去了,我这回没有晕车,也没吐,真是难得!
我们参观了一些地方,林伯渠的故居好幽静,这么好的僻静山水,老革命家真是有福!我判断林老当初家境殷实。
我们很自由,不受约束,我独自往里面参观。中间的大厅,我猜想这绝不是昔日的农户。院子里有一口大缸,里面养的一株荷花。这环境,如果放在二三十年代确实不错了。
我到了外面,不知道要干些啥?总之是我一个人东看看、西看看。人家都三五成群,我就一个人。
轮到拍照了,一些学生怂恿我去拍照。我惊喜的是,我被搭理了!
我很害羞的站好、立正,就这样拍了张照。我一个人拍了一张。最后,集体拍一张。
这是我少年几张照片中的两张,很珍贵!如今看起来,其实自己一点儿也不差。我没有必要自卑的。怎么会被苦恼给缠上了呢?
我看见塌子边上摆摊,放着罐装的饮料,我曾经喝过健力宝,感觉味道棒极了!这下看到一个瓶子上有两头牛相撞,感觉是不是喝了它也能像牛一样有力气?再说,我想包点儿什么回去。于是我买了,她说两块,我就刚好两块钱给她了。
回家的路上,我脱下绳子衣,热嘛!把红牛用衣服包起来,不想被别人看见。我当时坐在班车中间,竟和班主任老师面对面坐着,可能因为紧张的关系,以至于连晕车都忘记了。这瓶红牛可真淘气!总是不经意的从毛衣里钻出来,好让人看见。
不知道是第几遍,红牛跳出来掉在班车地上,我从女老师的注视下站起身来去捡起来,班车上就传来“嘻——”的声音,真是可憎!总会熬到头的,我不信这趟班车能行驶一辈子。
终于回到家了!
灶房屋的地面真冰,可真凉快!
我叉开两条腿,背靠在椅子上,两只手张开搭在椅子上,我的身心真的需要铺开了。让风把烦恼吹走,把潮湿的心晾干!
我高兴的看着红牛,这两头牛相撞,喝了它肯定能获得不少牛劲儿!我用指甲扣开机关,显得很娴熟,我知道这玩意怎么打开。现在,就我一人在家,一人享用,没人看见,没人打扰我的思想和愉悦!
我边喝边看着外面的太阳,任由太阳如何刺眼,任它虫子发表了什么意见,我都不在乎。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和这两头红牛融合在了一起。我得记住这瓶饮料的味道,这很重要。记住它的味道,下次口感需要的时候,回忆起来,就能获得满足。
人在冬天受冷就想想夏天的炎热,然后到了夏天就想想冬天的寒冷,就会产生效果。不过有时候效果是这样的:到了冬天,会十分怀恋夏天的感觉,而到了夏天,尤其是被迫在烈日炎炎下插秧甚至割稻谷的时候,冬天的记忆就很重要。可问题是,不管夏天还是冬天,我都感觉烦恼。
天更冷了,我的身上已经裹了很多层了,不知道是多少件,里里外外五层还是六层。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喜欢夏天,这样不必过多的依赖服装,身体也不会感觉到更束紧。
校长不知道是谁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学生放学回家必须排队走回家,而且大队长负责监督。大队长就是肩上带着袖章标识的所谓“三好学生”。笔者在少年时,就肯定无论是三好学生还是大队长一类的优秀学生,跟我们盼望的“公仆”其实没有必然的关系,我不知道这种可能性会有的概率是多少,就我所见到的成绩优秀学生,在他们身上我没有发现“公仆”的萌芽。
比我高一个年级的xx就是当时学校里的大队长,他鼓着个眼睛,也就是当初在群乐小学骂我和我父亲“道校”的学生。
这一路长长的队伍,十分壮观雄伟,街上的百姓想不看见都不可能。弄得旁人经过和车子转弯也不方便,生怕擦到孩子!为了保持这条长蛇阵不至于中断或者不好看,蛇不得不在公路上蜿蜒前进。原本可以选择更靠边的店门前经过,可不能离开队伍,学生就不得不紧挨着自己的前后方,本来自由回家的乐趣,没了。
我的位置到了柏枝街上街头,到了上坡的一段路。我走着走着,不小心走出了队伍,只听得背后传来:“你还敢走出来!”
我回过头张望,一人手持锄头径直往我膝盖窝冲过来!我没有躲,而是赶紧归队。因为,手持锄头笔直刺过来的就是大队长,他肩上戴着标识很容易辨认。
我顿觉得自己的膝盖窝被锄头底部撞击了!膝盖忍不住急剧一弯。我下意识的重新站直身体,朝后一看,xx一双鼓着的眼睛盛气凌人的在背后瞪着我,到底害怕的还是我。我把气咽了下去,他手中有一把锄头,有武器,而且又是三好学生,再加上学校大队长的头衔,我不受辱又能奈何?
早知今天,当初就该做个了断。
学校这种创意性的发挥不知道持续了几天,就没有接着进行了。
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背后有人跟过来,而且就在背后。我回头一看,可没人。明明没人,怎么会感觉有人就在我背后?这种心理作用持续过一段时间。到了晚上睡觉,我也会觉得有人从窗户外面爬进来,要加害于我。
到了晚上,屋后的松树林很阴森,透过诡异的桔子树往里面看去,松树林里总觉得有故事。他们在黑暗中,对这个家虎视眈眈,仿佛不会放过这个家的子孙。他们的眼神一模一样,窥视着这个家,窥视这个家的子孙,都希望看到这个家无休止的愚昧和内斗,默默的诅咒着这个家会发生不幸和悲剧!
我穿上小幺给我买的一件袍子,天气越发冷了,早上的霜冻的我的脖子又干又哈人。我讨厌冷天气!
有天,家里烧了火,家里来客人了。河那边的姑爷来了,还有大幺也来了。他们说起我的成绩,我心虚,也害怕,也惭愧。他们的意思是我这没娘的孩子更应该争气才是。我也这么认为,所以负罪感很重!我不愿意看到亲戚们的眼神,不愿再在老妪的谩骂声中又再加上伯伯大幺谴责的声音。
虹叔的爸爸鼓励我:“弟儿,你要是拿到奖状了,我给你50块钱!”
他不像是吹的,虹叔两兄妹老早就出去打工了,所以姑滴滴就没有抚养孩子的顾虑。这种顾虑曾经是有的,但已经过去了。他的嗓门儿让我听起来舒坦,这真是好消息!我看着他,说道:“不哄我?”
姑弟弟肯定的语气答应我:“不哄你,旁边的幺幺可以做证明!”
虹妹在旁边高兴的笑着,“哈哈!”她显得很开心!
我心中高兴起来了,“好!”我说道。
我看见有的亲戚听见这话似笑非笑,一脸不以为然、还是不屑?我越发下决心了!
上学后,课堂上,我背起两只手,使劲儿听课。下课后,不理同学们的讥笑,认认真真做练习题。我心想:50块钱啊,不是个小数啊!可以买剪刀、胶水等等!我只要克服注意力不集中,再多检查几遍,别做完就不管,那就是可以达到的目标。
期末考试这天,我知道自己的致命错误,走神已经无法自拔的地步,做题粗心大意。于是准备了一个本子,一个笔,用来算数,打草稿,检查。
“起码要检查三遍!不许提前交卷!”我心里向自己吼道!我反复这样叮嘱自己。
50块钱……心想,拿到了奖状,过年他来我们家,我就能开口要,猜他不会自食其言的。想着想着又笑了,仿佛50块钱已经握在手里了,多么的美好!
试卷发下来,记不清是先数学还是先语文。考试那天,我坐在前面,紧张而兴奋!
或许我的老师都不曾明白,我之所以成绩差,不是蠢,而是自己的弱点。同学们就更不明白,这个极少认真听课的学生,有着很强的自学能力,和学而不厌的精神,这是和其他成绩差的学生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早早的就做完了,一放笔,背后传来:“哎咦,就做完了哦!”
声音很小,吃惊么?你们了解我么?我于是把背往位子靠背上一靠。
我顿时回过神来,什么来着?检查!
我于是立马弯腰,把脸对准试卷,开始检查。第一遍……原来这么多做错了,改改改改!第二遍……这里粗心大意了,改改改改!我头上仿佛要冒汗了,怪不得。
我重新调整了心态,不能过于紧张,此时已完全没有做第一遍时候的轻松。这就意味着……检查第三遍,又改了一些地方,一张试卷已经明显看得出这里修改那里修改的痕迹了。我倒吸了一口气,我的50块啊!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接着检查下去。
过了一会儿,听见监考老师提醒:“时间快到了,没做完的同学抓紧时间做。”
终于时间到了,我改都改累了。看了看写名字的地方,好了,交试卷。
两场考下来,语文和数学都检查了三遍,也都是更改的痕迹。不过,老师阅卷是看是否正确,只要不是画的让老师厌恶,修改本身不是一种过错。
这50块钱有希望了。考试的结果也能让师生刮目相看,就等着了。
几天后拿通知书,去学校。到了学校,要打扫卫生,地板砖拖地,拖的光亮,我当然也干活了。拖了地板砖之后,地面有些湿,我被摔了一跤!
面前扫地的女生说道:“活该!”
骂我的女生是我同桌。这个教室里,男的女的都欺负老子!
随他们去吧,随着个子长高,直接打我的没有了。这个同桌她坐在里面,我坐在外面。由于这条位子靠墙,所以她出去要从我背后跨过去。我很文静,她进出的次数很多,仿佛我的动作慢了,还得被她训!
“让哈!”她多半会这样。
这都无所谓。但给我沉重的一记来了!
领通知书这天,这个传统短头发的班主任老师,她的两鬓在她的脸旁随着她的举动左右摆动,显得十分自然。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老师这么的庄重,又是那么的一丝不苟。她很精明,因为她很快就要对某个学生刮目相看了!这个学生很可能是我,不是很有可能,而就是,除了我,班上没有其他有如此潜力的学生了,只是她不了解而已。
我想入非非,止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坐在讲台上,她思索着,认真的填写着什么?前面讲台底下围着一些被老师喜欢的学生。
不久,我发现我的老师她的目光向我射来,射进了我的心里,加速了心跳。而那些自以为是的好学生也随着老师的目光朝向我,可他们的目光含着不相信,这是自然的,但这是改变不了我终将被老师接受和肯定。
班主任老师的目光又看着我,我经不住这种审视。我回到座位上,我的心跳并没有因为我坐下来而平缓下来,少年的心跳更加厉害了!
可我惊讶的发现:我右手边坐着的女生,我的同桌,她正撅着嘴……
她虽然长的很漂亮,穿着也漂亮,可她从来没有尊重过我。
这时候班主任老师已经把目光固定在这里了,就像放电影已经对准屏幕。可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同桌。前面没人挡住老师的目光,向这里射过来的目光不仅仅是老师,还有那些被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姚焕霓他肯定是抄的。”
这孩子的声音很小,可静寂之下我听得清清楚楚。
“姚焕霓的成绩怎么会这么好?”
其实,老师要检验很简单,给我一张试卷,也给她一张,最多20分钟,看谁先做完,并且做好。可她没有。我心里打鼓,坐在位子上就像个人犯……
小声又尖利的声音来自于体育委员,他对我的侮辱远不止一回。怎么都好,我相信老师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她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没道理作为一名老教师,资历老的教师,连她最可爱的学生也判断不出来的!
我忍不住侧眼瞥了同桌一眼。天哪!她的嘴巴噘的老长,好长,拉直了,仿佛要气愤的把桌面位子盖儿都要掀起来!我想象着一块腊肉挂上去了……她的欲望如此强烈?可她毫无自知之明,我的小心脏不能不跳,胸膛的起伏无法保持均匀,我压力山大!
我再次抬起头来,看看我的女老师。啊,她目光仍旧对准这里,我不敢和她的目光相遇,生怕惹她生气。
老师低下头,重新开始填写,她已经做了决定。
领奖状的时候终于到了,先叫了一些孩子。我心道,不可能……果然还有最后一张……可结果到底还是给了她。
她被叫了,叫的是她,我得让开。我把前胸贴在位子盖上,让她跨过去拿奖状。她领了奖状回来,这下没有训斥我,我自觉的前倾,放她进来。
我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去他的分数!”我心里骂道。
姚焕霓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只在初一抄袭过别人两次还是三次,两次是平时的数学试题,还有一次是英语期末考试,没有了。说老子抄作业?小孩子不知道凤凰的高傲!我当时显得沮丧,这种沮丧已经让我损失的不是50块钱的奖励,而是锐气尽挫。回想起来,我到底不是凤凰,就连天鹅都不是,而是一只很奇怪的丑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