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目送妻儿下了山,对吴东点点头,转身向太华堂走去。
吴东足不生尘,无声无息跟在岳不群身后三步,虽在华山重地,一双眸子亦精光四射警惕着道路两侧。
到了太华堂前,张德恩正静静站在门前的灯笼下,见了岳不群,转身推开太华堂大门,岳不群信步入内,太华堂二楼掌门事务房亮起几支蜡烛,岳不群进去,冯少杰已整理好十几份文件在书案上,肃立在旁。
岳不群问道:“你们几兄弟是一起吃饭的?笑笑呢?”
张德恩笑着道:“爱明师兄给我们几个准备了一桌酒菜,很是丰盛,笑笑去准备水果了,一会儿就上来。”
岳不群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叫你们和我一起吃饭,总是推三挡四,灵儿还问起笑笑,要听他讲故事。”
几人都忍不住笑了,冯少杰对岳不群道:“笑笑这段时间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肚子里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每天都往藏经院跑,翻找新的故事,还委托外务部的师兄,从西安帮忙收集各种故事话本,听说他要整理一本灵儿故事集呢!”
张德恩道:“我们平时在掌门那里吃得多了,今天这不过节嘛!兄弟几个想好好喝一杯,灵儿最闻不得酒气,哪敢在她面前喝,所以就自己弄了一桌。”
岳不群知道张德恩在找借口,实质是不想打扰自己一家过节,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最会说话。”
张德恩佯装委屈道:“最会说话的不是笑笑么?”
室内几人闻言,都发出轻笑。
李笑刚端着果盘进了事务室,见众人看着自己发笑,不明所以,心虚上下看看自己,笑问道:“怎么都看着我,有哪里不妥吗?”众人又一阵大笑。
李笑瞪了三人一眼,把果盘放在案上,殷勤道:“掌门,吃水果。”
岳不群拿起一块剥好的柚子,笑着问道:“听说我们这里出了个文豪,准备着一本故事集,现在编得怎么了?”
李笑闻言俊脸一红,气急败坏指着其他三人,道:“你们三个叛徒,不是答应我帮我保密吗?”
吴东忍着笑,认真道:“是呀!我们答应帮你保密了,这不三天没有说出来嘛!忍得很辛苦了,总不能三年都不说吧?会憋死人的,你也不忍心我们几个英年早逝吧。”
吴少杰张德恩一听,噗呲一声,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笑狠狠瞪了三人一眼,转头对着岳不群,脸上就堆满了笑容,说道:“掌门,我这是瞎玩,不当真,不当真。”
岳不群笑道:“这是好事,如真编得好,就找外联部去印个几千本,我们华山每家人手一本,让孩子们都看看,听听,导人向善,从小为之,或许还可以激发孩子们读书识字的热情。”
李笑一听,惊道:“印几千本?不…我这不行…,就是些小故事,印出来会被人笑话的。”
张德恩等也一脸惊奇,这小故事也能出书,李笑这小子真成文豪了?
岳不群郑重道:“怎么会不行?现在的蒙学书籍还是太枯燥,你这故事集,寓教于乐,教孩童生活常识,做人道理,扬善惩恶,给孩童们一个真善美的世界,听了看了这些故事的孩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长大后一样会给他的孩儿讲这些故事,代代相传,此为大功德。”
李笑已经晕乎乎的,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是这样吗…可以这样吗…”
岳不群道:“当然可以,我听你平常给灵儿讲的就很不错,把各种做人道理,用小猫、小狗或者小孩儿的身份,有趣地道出来,最得这些小孩童喜欢,只要他们喜欢,这些道理就会深刻在他们的心里,这是多少先生用教鞭才能做到的事情。”
岳不群见李笑还没醒过神,道:“就这样决定了,书名就叫‘笑笑童话世界’!”
又是一个万钧馅饼砸在李笑头上,李笑已经完全懵了,傻站在案旁痴痴发笑。
张德恩只好把他牵到旁边椅子,按着他坐好,李笑就木偶般坐着,依然双目迷离,完全沉浸在个人的世界中去了。
岳不群环视几人一眼,一个个身材修长,几与自己齐肩,叹道:“都是大小伙子了,我却是慢慢变老了。”
三人知掌门今年不过三十七岁,因内功登峰造极,武功之高已不可思议,又修身养性,看去如三十左右。
冯少杰笑道:“我们和掌门一起出去,叫声哥,旁人都认为理所当然,哪里老了?”
张德恩和吴东均认真点点头。
岳不群瞪了他一眼,道:“看着你们这群小屁孩,一个个长大,心境老了,知道吗?”三人一阵无语。
岳不群吃完柚子,拿起报告,问张德恩:“江师弟的情况调查如何?”
张德恩道:“江师叔的情况清晰可查,初步看没有什么问题,身边的四个弟子,三个少年是内乡峡口本地人士,家人都在,惟大弟子劳德诺,年已四十有余,三年前才拜入江师叔门下,听说全家被盗贼所害,为江师叔所救,为报救命之恩,故拜入江师叔门下,侍奉江师叔。”
岳不群手中一顿,脸上露出一股莫名意味。
“劳德诺!你还是来了!”
这劳德诺,也是个人才,武功或许不咋地,但性格坚韧不拔,数十年如一日,潜伏在华山派,默默监视华山的发展。
对左冷禅,对嵩山派,可谓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了。
这些年华山派四周世道清明,岳不群又经常宅在华山,嵩山派又摸不准华山收徒的规律,不知怎地,居然把原来剑宗弟子江不临的下落给探听到了,一番操作,劳德诺就顺理成章拜入江不临门下。
打的注意不言而喻,就是要借着江不临的身份,进入华山内部,探听华山的虚实。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岳不群已经不是原来的岳不群,华山也不是只有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华山,劳德诺这样上山来,不过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