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阵海风,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吹过来,惹得沉鱼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
“侧妃,要不您还是找个大夫给瞧瞧吧,这样吐下去也不是个事!”侍卫们见状,提议道。
他们担心,沉鱼这么不停吐下去,任务还没完成,人恐怕就没了。侧妃出事,他们回去也没法跟二皇子交代。
“这荒郊野外的,去哪里找大夫?你们先发信回去给殿下,告诉他我们已经平安抵达岭南。”沉鱼有气无力地道。
半刻钟后,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逐渐散去,她才恢复了点精神。
“侧妃,咱们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地方,恐怕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万一有人将咱们的行踪报告给那宋枢,怕是不妥!”
侍卫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有渔民正往他们这边张望,立即对沉鱼如此说道。
“那就假装咱们是去交州寻亲的,过去跟他们打听一下,这里是哪里,去到交州需要多久。”
两个侍卫点头应下,往那两个渔民所在的方向走去。
“两位大哥,我们是从外地过来交州寻亲的,不小心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被海风吹到了这里。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距离交州有多远?”
“哦,这里属容州管辖,咱们这个村叫前浪村。从这里走上两日,即可到容州府。至于去交州,我等不曾去过,并不知道需要多久!”
这里靠海,偶然也会有在海上迷路的人被冲到这里,所以渔民并未对他们的身份有任何怀疑。
“哦,多谢两位大哥!不知你们这可有大夫,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想找个大夫给看一下!”
侍卫突然记起沉鱼动不动就呕吐的事来,再次问那渔民道。
“哦,咱们村里有个婆子,懂得一点岐黄之术。天色不早了,不如你们今日就在我们村上住一晚,明日再赶去容州府吧!”
“这样,咱们这么多人,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不会,我们这穷山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你们不嫌弃就好!”
“哦,那就请两位大哥稍等一会,我去问问我家夫人。”
“好!”
侍卫返回船上,与沉鱼说了打听到的事。
“侧妃,咱们要不要去他们村里瞧瞧?”
“要。你们几个留下来看船,其余人,跟我一起进村!”
沉鱼在侍卫们的搀扶下,跟着那两个渔民,来到了他们的村里。
此时临近傍晚,村中的百姓大多都在准备晚上的吃食。
见一群陌生人过来,纷纷走出屋子围观。
两个渔民向村里人大致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而后将他们直接带到了里正的屋里。
他们过来的时候,里正老两口正在吃晚饭。他们的晚饭,其实就是少量在海里捕捞的鱼虾,加上一些杂粮熬的稀粥。
沉鱼闻到他们碗里散发出来的鱼腥味,胃里又是一通翻江倒海,吐得一塌糊涂。
里正的婆娘,平日里负责替村里的女人们接生,懂得一点医术。
问清楚了她的情况,便将她领到了一个空置的房间里。
听说沉鱼身子不适,还时常呕吐,闻不得鱼腥味,她便笃定地对她道:“夫人,你这八成是有身孕了!”
“什么,我竟有了身孕?你没看错吧?”沉鱼闻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也就成亲那晚,与楚寒舟同过房,没想到只那一晚,竟就怀上孩子了。
“夫人,老婆子我都替人接了一辈子生了,怀没怀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再过几个月,等你的肚子大些,我还能瞧出来你这胎,怀的是男是女!”那婆子信心满满地道。
“原来竟是有了身孕,我还以为是晕船呢!”
沉鱼伸手摸了摸自己尚无变化的小腹,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当然是自己有了楚寒舟的孩子,以后可以母凭子贵。
忧的是,这孩子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自己刚怀上他就舟车劳顿,且接下来还得执行任务,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保住,平安生下。
“夫人,敢问你上次月事来时,是什么时候?”
“七月初六!”沉鱼仔细想了想后,答道。
“夫人,你这孩子怀上还不足两月,胎还未坐稳。这些时日还是先留在这里休息,等胎儿再大些再往容州去吧!对了,你那夫君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呢,女子有了身孕,最是需要人在身边照顾……”
“哦,我夫君他管着家里一大摊子事,没空陪我。”
沉鱼被她提及伤心事,脸色变得愈加惨白。
“夫人你先在这里休息片刻,老婆子去给你抓副安胎药!”
那婆子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沉鱼面色不虞,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一离开,立即就有侍卫走了过来。
“可向里正打听到了那宋枢的消息?”
“禀侧妃,宋枢手里如今有八万大军,全部驻扎在交州府,他本人如今也在交州府居住。”
“看来如今岭南的大权还是掌握在宋枢的手里。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刺杀他与穆宸泽。对了,可有那定王夫妻的消息?”
“属下怕引起那里正的怀疑,不敢多问。侧妃,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出发往交州去?”
沉鱼思忖了片刻,对他道:“咱们初到此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需得找个地方落脚。我瞧着这个小渔村就不错,用它来做咱们在岭南的据点正好。且这里临近海边,若是想要离开,也十分方便。”
“可是侧妃,这村里还住着好几十口人,咱们若是想做些什么,恐怕不太方便。”
“待晚些时候,将他们全部杀了!这村落单独在这里,即使人全死了也不会被发现。更何况如今这里闹灾荒,死几个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记住,一定要斩草除根,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沉鱼冷声说道。
好像于她而言,杀几十个人就如同弄死几十个蝼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属下遵命!”那侍卫领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