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在龙锦的生日宴上展开的行动,是我们保卫自己的权力和地位的最后机会了,必须成功,否则我们返祖家族总有一天,会被政府剥削得一干一净,失去尊严,沦为他们的打手!”
“好!”
这场返祖家族会议上,气氛激昂,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搅动乾坤的跃跃欲试,连几个桃家人都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快意在他们眼中闪烁。
他们认为他们被鎏银打压了很多年,鎏银的存在限制了他们发挥才能的空间,以前读书时代,连在学校里霸凌一个同学都会被他管教,明明是返祖大家族的成员,却过得像个普普通通的富一代,憋屈得很。
而现在,这个束缚很快就可以解开了,他们终于要自由了。
只有几个家主的表情有些勉强,其中一个正是凤家家主,他犹豫着出声,说:“我觉得还是有一些不妥,这是大事,而且还要在龙家的地盘上进行,不提前跟龙家那边说,还有武家那边……”
“龙家那个龙锦就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而且跟裘法走得又近,提前让龙家那边知道,我们的计划能不能实现就是未知数了。武家那边也一样,武家主对他女儿太过放纵了,而她又跟龙锦走得近,我们不得不防备。”
“就是,我看龙家和武家,已经有点要背叛我们了。”另一位返祖家族长辈冷声道。
“反正等当天事发,不管是龙家还是武家,都只能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了。”
毕竟这么大规模的返祖家族的行动,政府知晓后动怒,难道武家和龙家去跟他们说,与他们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政府会相信吗?就算勉强相信,以后也能心无芥蒂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
因此这样一来,龙家和武家不想加入也只能加入,好过以后落入政府不信任,返祖家族圈也摒弃他们的糟糕境地来得好。
群情激愤,计划已经无法更改,凤家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凤家外出的人又回来了,凤漪莲正坐在院子里玩魔方,转头看着他们。
凤家族人或对他视若无睹,或鼻孔喷气,唰唰走开。
“父亲。”凤漪莲站起身,看着凤家主,总是有几分懒散的眼眸暗藏锐利,“你们最近早出晚归的,又在密谋些什么?”
“瞎说什么?我们哪天不是早出晚归工作养活你们这些小崽子?”
“哦,我收到了龙锦生日宴的邀请,我能去吧?”凤漪莲拿出一封邀请函说:“龙锦亲自邀请我的。”
凤家主目露迟疑,龙锦亲自邀请,那压着凤漪莲不让去,就是不给这位马上上位的龙家家主面子了。
“邀请你了,你就去吧,记住谨言慎行,闭门思过了这几个月,你该成长了。别再让我操心了。”
“知道了。”凤漪莲垂下凤眸,挡住眼中的暗芒。
……
12月26日,生日宴当天。
景姵并没有为原着龙锦这么一个小炮灰连生日日期都写了,但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受了她的影响,世界自动完善的,龙锦的生日时间跟景姵上辈子的生日时间是一样的。
因此原本在上辈子,她在这一天该过的是28岁的生日,而不是这18岁生日。
龙家极其重视这一天,龙家老宅是很大的中式大宅,八进八出的院落,占地面积非常广,客人和自家人都不会走遍,却仍然各个角落都张灯结彩,连池塘和人造溪流里的鱼都特地换了一批,出差的或者在国外念书的族人也都已经提前一日回归,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除了龙安康安谣和龙玲一家三口外。
“他们哪敢出现啊,不是自找难堪嘛。”
“龙玲从十一生肖学院退学了?哪儿去了?”
“谁知道,管她的,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呆在身边也怪吓人的……”
“那就是楚栩生,我们龙家的第一位家臣。听说还有好些毛遂自荐想当我们家臣的,都被少主拒了……”
“什……咳咳,瞧不上吗?那也是,我们龙家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攀附的。”
“……”
一堆景姵认不清脸的龙家族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龙家已经不再是纯哑炮聚集地,而是有了一个脊梁骨,在面对其他家族的返祖人的时候,都能挺直腰板,不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龙锦的存在刚刚被发现,他们害怕自己手上的利益被削减,因此想要联合起来排挤她,pua控制她的日子,仿佛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一叔,把族人都聚集过来,我有话要说。”宾客开始到来前,景姵忽然这么跟龙意明说。
下午五点开始,龙家的大门口开始热闹了起来。
裁决司里有几个熟人也收到了邀请,但是裁决司的工作很忙,梅烟岚来转了一圈,丢了礼物给景姵,并不打算多留几分钟。
景姵送她出门,“萧骋快生了吧。”
“嗯,预产期就在下周。”梅烟岚眉头微微拧起来,她和萧骋的关系仍然不清不楚的,而且最近睡了几个男人,居然都不怎么尽兴,可能是因为萧骋肚子里有她的孩子,搞得她精神上还是有些负担。
唉,再睡几个看看,最近有个小鲜肉年轻又性感,还很会撩,蛮讨人喜欢的。
送完梅烟岚,温雨弦也来了,还带来了张丝妙给她准备的礼物,跟梅烟岚一样,送完礼物和祝福就离开了。
不久后安彦也带着礼物来了,还带来了裘法的礼物。
“司长让我带给你的,工作很忙,他就不亲自来了。”安彦说,其实心里很无语,司长这几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已经把几天的工作都一口气搞完了,今晚根本没有事。
没有工作,他却连来给他欣赏的小龙妹妹送个生日礼物的功夫都没有,而是早早下班回宿舍了,一副迫不及待准备着要去见什么人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裘法裘司长,浓眉大眼一酷哥,也是个见色忘友的。
不过好歹礼物也是精挑细选的,不算敷衍,也算还是有点良心的。
安彦送完礼物,也不留下,他倒是没什么工作,只是返祖家族的人都不喜欢裁决司,视之为叛徒、政府的走狗,现在进去龙家就是被返祖家族成员包围,他可不想留下来受冷眼。
……
“真热闹。”距离龙家最近的一栋高楼上,有人一脚踩在顶楼阳台上,一手拿着望远镜正在往龙家的方向瞧,喃喃道。
龙家的大宅位于云锦州云锦市内,以整个大宅为中心,方圆五里也都是龙家的私产,不过这两百年龙家因为一直没有人返祖,日子不太好过,几年前卖掉了最外围的一圈地,但是仍然还留有很大一块,因此依然是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生活非常舒适便捷。
此时,开发商正在龙家卖掉的那块地中建高级公寓,还未完工,绿色的网几乎盖住整栋楼,十一月的寒风呼啸着在楼房之间穿梭。
从那些人正是站在其中一栋上,夜色渐浓的天空下,数人或站或立,手上的烟明明灭灭。
【队长,你还用望远镜?给我瞅瞅呗。】有个人对拿着望远镜的黑铁说,但是他却并没有开口,而是声音在黑铁脑海中响了起来。
黑铁瞥了他一眼,把望远镜丢给他,随后他其中一只眼睛的眼周,突然出现了一圈缝隙,先是带着眼球凸出来,再像机器一样凹陷了进去,不知道在里面进行了怎么样的转换,再凸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像是镶嵌在他脑袋里的机械望远镜。
【确实好热闹,真羡慕啊,这种拉帮结派式的返祖家族。】拿了望远镜的人羡慕地说,语气充满了艳羡,只是嘴角往下撇着,眼里满是怨恨,【我家的老祖宗怎么不知道这么搞呢?真是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黑铁:【闭嘴,再出声老子捏碎你的脑袋。】
脑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啊?我想吃席。】黑铁的脑子里又响起另外一道声音,说话的女孩子染着粉色的头发,嚼着口香糖,看着黑铁,嘴巴仍然是没有张开的。
【白痴,我们最好不必行动,不然保不准我们就步史罡乔明和江朝语的后尘了,到时候吃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席。】又一道声音响起,语气充满恐惧,声音的主人是个穿着大而廉价的黑西装,瘦得像竹竿的中年男人,他神经兮兮地抱紧了自己,浑身抖如筛糠。
他又说:【太可怕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们很快就会像个屁一样被这个世界放掉了,太可怕了。】
【好了,都闭嘴吧。】黑铁的声音在他们每个人脑袋中响起。
这些对话没有被风带走一丝一毫,因为他们谁的嘴巴也没有张开,交流在无声中进行,如果有人躲在哪个角落偷窥,也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黑铁盯着龙家的方向,那古朴又威严的朱红色大门前,豪车一辆辆停下,贵客似云来,而他等的那个人,还未到。
……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宾客渐渐来齐,因为8.20会议而被家族关在家中反思一学期的凤漪莲唐俏俏等人,也因为景姵单独给他们的邀请函,终于再次在人前露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因此更近一步看清了什么,他们都有些变了,活泼好动的唐俏俏都安静了不少,脸上洋溢的笑容也浅了很多,没怎么跟陈墨打打闹闹。
“你们都在家里干嘛呢?”武瑛问道。
“还能干嘛,就是抄写家规,三天两头有人来批/斗,从不孝不悌骂到不忠不义,上对不起老祖宗,下对不起家族子弟,一副非得把老子洗脑了才罢休的架势。”陈墨举起香槟说:“还好阿锦邀请我们,让我们能出来透透气,不然我快憋得掉毛了,谢啦。”
“不客气。”景姵也举了举香槟,但是默默离他更远了一些,不止是尖嘴动物,还是会掉毛的尖嘴动物,真可怕。
凤漪莲的目光扫过四周,又看向景姵,唇瓣微动,欲言又止。
站在武瑛边上的江清同样注意着周围。
小辈们聚在一起,大人们也觥筹交错,这场生日宴受邀的全都是返祖家族的成员,因为龙家这边认为只有返祖家族才是同等级的,有资格参加少主成年礼的人,其他的哪怕是政府高官,他们也觉得不合适出现在这里。
因此大家都是熟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龙意明那张儒雅的脸上更是笑容意气风发,只是他虽然不是返祖人,却也是商场老狐狸,有着“鳄鱼”这样的外号,论精明狡诈,在场这些返祖家族的家主们未必就比他强。
因此他很快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对劲,但是当他细看,又觉得大家神色如常,只是偶尔有些人会目光交汇,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暗流涌动。
龙意明困惑,随后,他突然想到宴会前,景姵跟他们说的话,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
不久后,最后一波宾客终于到来了。
那一瞬间似有一股桃花香气涌入大厅,数名桃家人在仆人的指引下步入宴会大厅,其中那一对手牵手的少年少女格外引人注目,相貌秀丽可爱,气质清新又纯真,像是一阵清爽的春风,画面甜而不腻。
他们身后是几个桃家哑炮,虽然故作轻松,但是神情仍然有些紧张。
“阿锦,生日快乐。”桃樱贴过来抱住景姵的胳膊,软软地说。
“谢谢。”景姵笑道:“是不是才刚睡醒?脸上还有压痕呢。”
桃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嗯嗯,所以我们来晚了,对不起,阿锦。”
“小事啦,吃点东西吧。”景姵递给她一碟糕点。
桃樱吭哧吭哧吃起来,塞给鎏银一块,鎏银见她吃得很香,也慢慢吃着。
这时,一个侍者端着一杯香槟和一杯橙汁,从人群的那端,穿过重重人海,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双双偷窥的眼睛朝着这边望来,看着侍者走到鎏银和桃樱身边,景姵和她周围的所有人手上都有喝的,因此这两杯必然是要落到鎏银和桃樱手上。桃樱酒精过敏,因此橙汁一定是她的。
那杯香槟里,放着组织最新研发出来的无色无味的病毒,专门攻击返祖人特殊的脑细胞的,只需要一口,在半个小时后,就可以让任何一个返祖人失去意识,研发者发誓,就算是裘法喝了,也得倒下。
果不其然,鎏银拿了橙汁给桃樱,然后自己拿走了那杯香槟。
心跳在加速,血液在奔流,一双双目光尽管极力遮掩,也仍然灼灼,尤其是在鎏银举起香槟,慢慢地往嘴里倒的时候。
很好,就是这样,这样计划就会很顺利了,鎏银喝下后,桃家人就找个机会去把鎏银引走,借口也非常好找,随便是生意上的什么事,或者什么私事,反正鎏银都不会不管。
引走后,拖延到药性发作,等他失去意识,就立刻把人扛走,一刻不停地送去研究所,这样就不必在龙家大动干戈了。
……
总统办公室门被敲了敲,推开,裘法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总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背后的墙上是华兰的国旗,鲜红的一片红色绽放出星星的光芒,是先辈们用鲜血浇筑出来的。
“来了?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耽误你去参加龙锦的成年礼了?”她摘下眼镜,笑问。
“我不去龙家。”裘法淡淡道。他可不去扫兴。
“那就是我耽误你跟心上人约会了。”
裘法没说话,越发扑克脸,只是搁在腿边的修长手指颤动了一下,微微蜷缩起来。
总统挑了挑眉,双手交握在前,“我听说你这两天心情很不错啊,都不废人四肢了,顶多打断双腿。”
裘法:“……”
裘法:“有事说事。”
“是有一件事,我前两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总统看着他说:“你知道那人第一句说的是什么吗?”
裘法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她。
“她说:‘你好,我是解密情报屋屋主’。”
裘法微微睁大眼睛,“她……”
总统当时就像裘法一样惊讶,解密情报屋屋主,这个神秘而强大的情报贩子,人人都想找到她,人人又怕她先一步被别人找到,因此反而不得不互相掣肘,保护她的情报,以至于她把各方玩弄在手掌心,却成了最安全的那一个。
政府想找到她,但是总统并不抱太大希望,哪怕裘法和她似乎有了一些特殊的联系。
这个情报贩子令人捉摸不透,说她是好人,可是她手上握有那么多的犯罪情报,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让这个世界少掉很多犯罪分子,让很多悲剧不再发生,但是说她是坏人,她却又实实在在拯救了很多人。
总统更倾向她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势力,所做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猜到。
她以为她们是不会有交锋的一天的,却没有想到那一天,猝不及防的就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
好一个情报贩子,卖情报卖到国家领导人头上了。
“什么情报?”她问。
“一份快要过期的情报,但是只能勉强给你打九折。买吗?”
“买。”总统当机立断。
于是总统支付了一笔钱,买到了一份情报,这份情报让她有短暂的头晕目眩,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才将那股巨大的愤怒压了下去。
裘法立即问:“什么情报?”
“她说,各大返祖家族联手,准备在龙锦的生日宴上对鎏银动手。”总统深吸了一口气,“鎏银跟他们的祖先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张国旗之所以能挂在这里,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他们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裘法冷笑,说:“在那些人的脑回路里,正是因为这样,鎏银反而是叛徒吧。居然不帮着曾经的战友们的后代,反而对政府对他们特权的削减视若无睹。”
裘法可以说对他们的脑回路理解透彻了,这确实正是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的想法。鎏银身份的曝光,他们没有喜悦,只有愤怒。
裘法见总统情绪不佳,安慰一句:“这是改革必经的阵痛。”
“是啊,这是必经的阵痛。”毕竟拿走的是给予了一千年的东西,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从他们把投票的那些孩子关在家里一学期这事就能看出来。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盯上鎏银!
“您现在准备怎么办?现在时间已经有点赶了。”裘法看了看手上的表,说。
“情报贩子还卖了我另外一份情报,我准备再赌一把。”总统说:“如果我赌赢了,这一次,我们会在痛苦中看到花开,未来的太阳会在这一夜中升起。”